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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听说。我一向吸“长乐”。我好不尴尬,存心暗算人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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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对不起,我不知道……”红了脸,慌忙揣起烟,将那一捆书,从车窗塞给司机:“这是我写的几本书。写的不好,瞎写。送给您吧,咱们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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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还是位作家,挣了不少稿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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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挣多少稿费,按月算,没你们挣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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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通过交谈,套近点儿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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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从车窗塞出来了——“我们不看这类书。我们也不和作家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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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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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我刚才跟您逗着玩儿哪!”司机对我也“您”了起来,一副“狡猾狡猾”的样子:“我哪能真要您一百元呢,那不成敲竹杠了嘛!我从来不敲顾客竹杠。一会儿我这车还要去接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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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就明白了——是怕我的竹杠不好敲!是怕如果敲了,惹出点儿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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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我绝不会揭发您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的话!我那样做不是太缺德了吗?我不会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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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誓旦旦,简直就是在鼓励、怂恿和乞求对方放心大胆地敲我一竹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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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又凭什么揭发我哇?我不是一个劲儿地在向您解释,我不过跟您逗着玩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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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磨了多时嘴皮子,越磨越僵。我多一份虔诚,司机则便多一份坚决。我的话说得越恳切,司机似乎越发看透了我心怀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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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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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动员”另几位司机。另几位司机仿佛也已从旁识破了我的鬼把戏,看透了我的鬼心肠。一个个默默对我冷笑,光是冷笑,连头都不屑于对我明确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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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希望的情况下,撇了他们,推着自行车跨过马路,到对面的出租汽车站去。不经意间,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推开出租汽车站的门,见几个人正打扑克。墙上的电子钟,时针指示二点二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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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再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动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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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声说:“各位,我现在遇到难处了,我现在需要一辆车送我的朋友和他的老母亲和他的女儿回海军大院,谁愿和我交个朋友,辛苦一趟,车钱好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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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司机看了我一眼,继续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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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边出牌边问:“你哪儿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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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是北影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离的挺近,交往方便。看电影,今后只管找我。逢外国电影展,我给你们买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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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把我调到北影去当制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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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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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真的,就蔫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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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笑起来。我转身便走。骑着自行车来到张承志二姐家,快三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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