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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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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 年,我有机会和弗里特乔夫·卡普拉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9 月的一天下午,他和我一起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校区附近的树林里散步,讨论他正在撰写的一部新书。在这本书里,他计划把系统理论和系统思考应用到社会关系领域。我问:“您认为过去一个世纪中,系统理论和系统思考最重要的发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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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说,他认为可以浓缩为两点:首先,现代系统思考者对涌现(emergence)现象的接纳;其次,对嵌入性(embeddedness) 思想的接纳,也就是说,所有系统和知识都是基于情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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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返回波士顿的飞机上,我画出了这张表 6—1 来描述我们刚刚谈论的两个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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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上角是过去的主流系统理论(S1),基于线性系统和显性知识(K1)。从这个角度,我们可以沿两个方向前进:(1)从 S1(线性系统)到说明涌现现象的 S2(非线性系统);(2)从 K1(显性知识)到说明所有知识都根植于情境的 K2(隐性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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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丁纳·温格(Etienne Wenger)和让·莱夫(Jean Lave)提出的情境学习和实践社团的概念,加上约翰·布朗(John Brown)、阿兰·柯林斯(Alan Collins)和保罗·杜吉德(Paul Duguid)提出的情境认知的概念,都是社会系统的焦点如何从(S1,K1)转移到(S2,K2)的例证。就像卡普拉的维度,这个框架同时说明了涌现和嵌入两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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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继续深入分析这张表格的过程中,有一点变得更加清晰,即我自己的研究也在向浅灰色方块和深灰色方块的交会处靠拢。就是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人类存在的极限边界,进入了尚无人涉足的、在人类意识边缘演进的部分。也是在这里,我们发现自己扎根于关于存在(本体论)和觉知(认识论)的深层哲学假设的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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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曾经说过,最高目标是从艺术家的视角看待科学,而从生活的视角看待艺术。从艺术家的视角看待科学,意味着不仅要把科学研究应用于我们眼前的事物,还要应用于创造性过程和正在进行这项活动的科学家或艺术家。或者用亚里士多德的话说,科学不仅是知识,还是应用技术和实践智慧。从生活的视角看待艺术,意味着为了服务于更深层次的意图、更大的进化整体而进行科学活动。用亚里士多德的话说,科学活动应该将科学推向对于首要原则的智慧和觉察或直觉,以及意图源头的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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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位促使我在这些方向进行更为深入思考的哲学家还包括埃德蒙德·胡塞尔和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通过阅读胡塞尔的作品,我更好地理解了常态的K1意识(他称作“自然态度”)和 K2意识(他称作“现象学态度”)的认识论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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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海德格尔的著作可以理解为对本体论边界的推动,将对世界的描绘从一组抽象的事物,推向总是在具体情境下发生的世界的具体存在。海德格尔观察到的现实不是一件“东西”,而是“变成现实”的过程,一个存在从关闭到开启的生成过程。它也表示从 S1 到 S2 的视角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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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胡塞尔和海德格尔晚期的作品让人陷入了沉思,同时感觉到两者都在努力探寻另一个边界转移,从而最终把哲学研究转入源头层次的两个维度:认识论(K3)和本体论(S3)。认识论的问题是:我们的注意力和觉知源自哪里?这也是胡塞尔和自我超越型问题的斗争。而本体论的问题是:集体实施的社会架构和过程的源头是什么?换言之,当我们深入社会或集体过程中时,谁在逐渐生成并通过我们展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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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胡塞尔和海德格尔都给我留下了一种印象:也许他们工作中最重要的方面还需要进一步完成,即把哲学研究从“什么”(K1,S1)和“过程”(K2,S2)的层次推进到“源头”层次,即认识论和本体论(K3,S3)。这是伟人留给我们这代人和这个世纪的工作。我们将把哲学和科学研究从左上角的 4 个方框(代表 20 世纪哲学和系统思考的观点)扩展到整个列表的 9 个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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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21 世纪,这种哲学研究的延伸意味着:哲学家和系统思想家必须离开书房,进入真实的世界,并主动参与世界发展的过程。这种行动科学哲学将关注另一种觉知——对心灵的觉知。就像日本哲学家西田几多郎(Kitaro Nishida)所论述的:“知识和爱是同样的心智活动。要了解一件事情,我们必须爱它;要爱一件事情,我们必须了解它。”他还说:“爱是我们把握最终现实的力量,是对事物最深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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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学习如何接近 U 的最深处时,我们开始认识到爱无所不在,就像作家戴维·霍金斯(David R. Hawkins)所说的那样。他相信爱是全球的,而且不可分割。“爱是无条件的、不变的和持久的。它不波动——其源头不依赖外部因素。爱是一种存在的状态……爱不是智力,不会从头脑中发生,它发源于内心。由于爱的动机纯净,它具有激励启发他人以及完成丰功伟业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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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们的场域漫步将要从近处仔细观察,我们如何才能使自己和他人跨越这个我们一直在讨论的界点。我们将回顾迄今为止研究的界点和盲点,准备深潜(deep dive)至 U 的底部并从 U 的另一侧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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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型理论:感知正在生成的未来(全新升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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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学习之旅开始时,我提出了一个问题:“我们的行动来源于何处?”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进行了社会场域的漫步。我们发现世界正经历着无形的变迁。就像站在一扇门前,我们将要穿过这扇门,进入我们之前从来不能接近的房间。但是,某些事情阻止了我们移入这些房间,并从中观察这个世界。这个隐藏的障碍就是我们的盲点,同时也是我们的老师。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在系统的所有层面上追踪了这个盲点的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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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个人层面上,在大火面前,我与盲点不期而遇,它毁灭了我过去的身份,却清理出一个我先前未知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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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团队层面上,我们共同面对盲点;“向过去学习”这一过时的学习方法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因此我们提出了问题:怎样才能和孕育着最高未来可能性的微妙场域相联结?当未来在生成时,我们如何向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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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组织层面上,我们把盲点视为一种新型的领导力挑战。当今,领导者们面临着很多与新兴复杂性高度相关的紧迫问题,传统的解决技巧无济于事。因此我们提出了问题:既然我们习惯的世界正在崩溃,我们怎样才能在“空白画布”的情境里有效运行?随着脚下的土地被抽走,我们如何重新确立我们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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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社会层面上,我们遇到的盲点隐藏在三场同时发生的、并在21世纪初达到顶点的全球革命的潮流之中:全球经济的兴起、网络社会的崛起以及个人和集体意识新形式的发展。随着这些革命改变了各种系统、文化的力量对比,我们目睹了旧的系统和结构的加速崩溃和失败,并迫切呼唤应对我们这个时代紧迫问题和根本挑战的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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