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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另外一名研究者通过数据统计来量化地理解这1 001天(143× 7)时,一共使用了143个完整的时间日志。此外,我还收到了很多时间日志,但是无法应用到这个量化的项目中,可能是因为记录少了一两天,或者提供的信息不够详细,因此无法判断她们花费在工作或者休息上的时间具体是多少(这两项通常占据了人们生活中的绝大部分时间)。但是,这些日志也为定性研究提供了有趣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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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提供这些时间日志的女性,我心存感激,因为这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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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让人们去估计他们如何支配自己的时间很简单,也很直接,但这种做法得出的结论不可靠。大部分人并不清楚自己在不同的事务上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我们不知道自己到底用多少个小时来工作、睡觉或者看电视。受访者会给出答案,但他们只不过是猜测;更糟糕的是,这些还是在受到系统性偏见影响的情况下做出的猜测。如果每个人都在谈论自己每周工作80个小时,那么就算时间日志显示实际上平均工作时间只有55个小时,你也会随大流地说自己也是每周工作80个小时。在这个永远抱怨自己有多忙的时代,你不会跟别人说每周7天里有5个晚上你都睡得不错;在朋友聚会上或者辞职信中,你只会提到孩子半夜两点醒了的那一夜,或者你要去赶7点钟的早班飞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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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个小时的时间日志解决了上面说到的大部分问题。当然,人们在填写日志的时候也会说谎,但是这会更难一些,因为你需要在日志中系统地增加更多工作时间,减少睡眠时间,而大部分人并不是那么善于撒谎。时间日志提醒填写者一天只有24个小时,一周只有168个小时。不管我们多么与众不同,我们所有的活动都必须符合这些时间的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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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这种时间日志的研究方法也有自身的局限性。一位女士曾说过,当你要照顾一个婴儿的时候,无论是早上、晚上还是周末,都不可能持续做某一件事超过30分钟。有一位女士填写的一个周末记录是这样的:“查看工作时孩子在外面玩儿/看孩子的同时看书/洗衣服/晾衣服/叠衣服。”许多人把这种晚餐后或者周末上午发生的一堆杂事描述为“家庭时间”,她们可能就是在家里走来走去、干点儿家务活、看会儿孩子、看几眼电视、玩一小会儿,而不是单纯地把这段时间用于某一个单项活动。另外,日志里面的一些“不确定的”记录我没有计算在内。现代生活的一个特点就是有很多这种“不确定”的时间。还有一点,时间日志研究有一个关键的要求,就是你能够用文字把时间过程描述出来。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我在工作;我在开车;我在睡觉。”如果我一心多用,比如在看电视的时候检查电邮,那我就直接这样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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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非所有人的思维方式都是这样的。在布里吉德·舒尔特(Brigid Schulte)2014年的新书《不堪重负:在别人没有时间的时候工作、恋爱和玩乐》里,最令人痛苦的情景之一,就是当她试图填写社会学家约翰·罗宾逊提供的时间日志时,当她无法将自己的生活放入这么一个个小方格的时候,她放弃了Excel表格这种方式。她设计了一种更富有戏剧性的记录形式:“凌晨2点~ 4点,尝试呼吸,却发现胸口开始疼,恐惧感由内而生,之后就是恐慌。那些‘我本来应该如何’的想法和自责奇怪地从左肩袭来……”我也曾经遇到几个对象,她们都是非常具有开拓精神的创业者,她们在填时间日志时也曾遇到同样的挑战。每个人有自己的个性,若要坚持填写一份168个小时的时间日志,那么你需要足够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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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记录的是“具有代表性的”日子,还是“没有代表性的日子”?我认为,没有什么所谓“有代表性的”一周。我没有让受访对象从某个指定的日期记录她们的时间日志。我发现她们通常想要记录下她们自己认为更加属于“具有代表性的”一周。一些女性因为生病、天气原因,或者其他没有预见到的事件而中断工作的时候,即使这些事情本身都是一些“不具有代表性的”情况,但她们依然会重新开始记录一份新日志。大部分人的记录都不包括公共假期或者休假的时间,虽然她们确实休假了。我怀疑,这种意图寻找“具有代表性的”一周(通常是指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在工作上的日子)的趋势,意味着人们记录日志期间的总工作时间将会高于其平均工作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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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据统计中的女性并非有孩子的高收入女性的典型代表。毫无疑问,那些已经不堪重负的女性是无法(或者不愿意)花时间来追踪记录这种时间日志的。而且,很多拼接画项目的参与者都是我博客的粉丝,或者是我作品的读者。这些参与者来自各个领域和地区,她们通常居住在城市,因为那些能够提供6位数年薪的公司通常都集中在这些区域。她们有1~4个孩子,年龄不等。她们有些是已婚/有伴侣的母亲,也有单亲妈妈(虽然有人可能会有不同意见,但我并没有把“拥有伴侣”包括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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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宣称自己所做的工作是完美的,但拼接画项目全面地描绘了职业女性及其家庭的生活画面。在这些时间日志里面,我们能够看到成功女性怎样支配她们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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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时间日志并没有显示出生活是一件轻松的事。我不是一个极度乐观的人,我相信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完美的。有些女士把她们的生活很详细地记录下来,被填满的Excel表格中传达的生活片段令我感到畏惧。有一位女士在送孩子去新的托儿所的第一天把车钥匙锁在了车里,这使得本来就很痛苦的早晨变得更加不堪。另一位女士在半夜因为孩子尿床而失眠,于是她干脆在凌晨5点就出门锻炼身体,可是“在去健身房的路上,我想起忘了带运动鞋,又不得不掉头回去,今天的健身课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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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日志也绝不是一场168个小时的绝望秀,就像你从那些主导有关女性、工作和生活主题的文学作品中期待看到的,其中也有充满愉悦和乐趣的甜蜜时光。一位律师在她星期五晚上8点的一栏中记录到:“我看到一家葡萄酒专卖店在出售一款‘能够改变生活的黑比诺葡萄酒’,我绝不能就这么错过。”另外一家化学制品厂的经理在周末陪家人参加了气球节和鳄鱼节,但还是想办法挤出时间来“独自购物!!!”——这三个感叹号充分表达了这个经历给她带来的快乐。还有一位女士写到自己去参加一个拼接画培训班,来满足自己对艺术的爱好。当然也有一些奇怪的并列事件,比如一位女士在周六熨完衣服之后就去做了一次美容,可能是当作对自己的一个奖励吧。这些就是生活的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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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人问“她是怎么做到的”这种问题时,我想要传递给她的就是生活的多样性。很多时候,我们认为“非此即彼”的事情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对立。拼接画项目里的时间日志展示出一些女性既有骄人的事业,又有幸福的家庭,重点在于如何管理时间,以及我们怎样将时间管理策略加以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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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管理你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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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言部分我曾经说过,我对于什么是美满幸福的生活,以及怎样去打造美满幸福生活很感兴趣。我在处理所收集到的数据时,有一个记者问我,拼接画项目的参与者们是否满意她们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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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生活应该是让你感觉开心的生活,这种说法是有道理的。一些女性在持续记录时间日志之后,自发地开始反省,我在这本书里也会讲到她们的一些领悟。但是,我并没有询问她们是否开心,生活不是静止不变的。有一些参与者讲述了她们的生活中的挫败,当我几个月后再回访时,她们已经做出了重大的改变,包括辞职、搬家等,其中一位女士甚至用“令人愉悦”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她每天的新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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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研究中我们得知,当一个人的家庭年收入超过75 000美元的时候,这并不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快乐;但是,当家庭年收入超过100 000美元时,此人对整体生活的满意度则会提升。曾有研究显示,高收入家庭(年收入100 000美元及以上)中的成员大都认为自己“非常快乐”,而且没有人认为自己“不是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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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这里还有一个来自皮尤研究中心的统计分析:无论从事什么活动,女性总是比男性更容易疲惫,无论工作、照顾孩子还是做家务(这方面可能有些道理)都是如此。即使是对娱乐活动而言,这个结果同样适用。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在有孩子的双职工家庭里,通常父亲们每周比母亲们多4.5个小时的娱乐时间,同时他们的工作时间也要比母亲们多10.7个小时。也许是因为女性觉得自己在生活、工作以及家庭中总是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即使客观而言各方面看起来并没有问题,但压力仍然会导致抱怨。当我跟一位女士讨论了她的工作和休息时间之后——每周工作40个小时、每天8个小时的睡眠,她写信告诉我说:“从这些记录上来看,似乎我不该抱怨,但实际上我仍然在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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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种“但实际上我仍然在抱怨”的部分激发了有关工作/生活的话题。为什么那么多女性虽然满足了我关于“兼顾工作与家庭”的定义,但她们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兼顾”?我们试图找到答案:也许是因为我们“心不在焉”,或者是因为我们的娱乐时间都是一段段的“时间碎片”,并不连贯。没有人的生活是完美的,那些全职母亲不是,那些已婚或者未婚的人也不是,那些生过孩子或者没生过孩子的人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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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把这种对零压力生活的期望打回去,因为这种期望使我们忽略了那些已经存在的甜蜜时刻。知足常乐虽然有些平庸,但也有它的道理。我的朋友艾玛·约翰逊也是拼接画项目的参与者,她作为一个“富有的单身妈妈”而走红网络。2014年,她开始了一个名为“第一世界星期五”(First World Fridays)的博客写系列连载。在这个连载中,她写下在过去的一周中她抱怨过的事,对此冷嘲热讽,然后转变语气,感恩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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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并不是试图证明问题不存在。拼接画项目中有一些女性的孩子是有特殊需要的儿童,还有一些女性平均的睡眠时间不足7小时。这本书并不是指责这个社会没有出台一些为职场父母提供更多支持的政策——普遍推行产假以及降低育儿费用这样的话题已经受到了足够的关注。但是,我想要就远景进行讨论。当我的航班因为暴风雪而被取消时,如果我能够跟孩子的保姆用手机沟通一下对策的话,我就会心存感激了。保姆完全可以在有需要的情况下留下来陪孩子们过夜。我并非生活在压力巨大的环境之下,当我最终在晚上6
:30分就回到家时,这些困扰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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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每周共有10 080分钟,接下来我将从三方面对这些时间进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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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观察参与对象在工作时如何支配时间。成功人士管理工作时间的方式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合理。事实上,一些女性在检查了自己的时间日志之后认为,如果她们想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可以在无须做出其他妥协的情况下工作得更久。我发现,拼接画项目的参与者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时间,这种控制并不是公司员工手册所要求的那一套,而是在于她们如何安排每一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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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观察参与对象在家里如何支配时间。我会观察女性如何与孩子及伴侣之间互动,并找出令工作、生活更加便捷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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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观察参与对象如何度过自己的私人和休闲时间。我关注睡眠,这一项所占据的时间比思考更长,而且很可能也是一般人的预期与实际情况之间出现差异最大的一项。我还关注运动、看电视、阅读以及其他的消遣活动,并且与参与者讨论如何挤出更多的休闲时间,或者在休闲的时候更加享受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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