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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楚康王在朝廷上杀了子南,将观起处以车裂之刑——就是类似后世的五马分尸——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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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罪臣尸体必须在朝上展示,不能入殓;子南的家臣就告诉弃疾说:“请让我们将尊父的尸体从朝上搬回来吧!”过了三天,弃疾请求为父收尸,康王允许了。将父亲下葬之后,弃疾的仆人就问他:“要出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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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疾说:“我参与了杀父计划,要走到哪里去呢?”他指的是楚康王预先透露了消息给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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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要留下来侍奉国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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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侍奉杀父仇人,我是怎么样也不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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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弃疾就上吊自杀了。也许只有一死,他才能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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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南死后,楚康王再一次邀请薳子冯出任令尹。薳子冯亲信的小官共有八人,他们都没有朝廷的俸给,但是薳子冯送给他们许多马。有天他上朝遇到了申叔豫,他和申叔豫说话,可是申叔豫不但不回应,还退走。他跟上,申叔豫却没入人群之中;他又再跟随着他,但这回申叔豫直接掉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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薳子冯觉得奇怪,下朝后便强拉住他问:“在朝廷上你三次让我感到难堪,我因为害怕所以不敢不来见你。如果我有做错什么的地方,你不妨告诉我吧!何必躲我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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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叔豫回答说:“我担心不能免于罪过,又怎么敢告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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薳子冯问:“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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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叔豫回答:“当时观起受到子南荣宠,当子南获罪而死的时候,观起受到更可怕的车裂之刑。我怎么能不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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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申叔豫简洁的回应,薳子冯吓得驾车回家都没办法走在车道上。到家之后,他立即找来了宠信八人,告诉他们说:“我去见了申叔豫,他就是传说中那种可以让死人复活、让白骨生肉的高人。如果有像他一样了解我且知时势的人,就请留在我的身边,不然,就请你们都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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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八个亲信全都辞退,还在对他观察的楚康王收到这个消息,才对他放下心来,觉得他和子南不同,而后放心地将国政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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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康王的控制欲,除了自己的疑心病,也来自于对臣子的不信任。当国内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可能是子南成群要谋反、可能是子南放任观起欺压百姓……于是楚康王就自己“脑补”了剧情,认为子南有不忠情势,非杀了他不可。子南是树大招风,也没有摸清康王的个性,不慎招惹了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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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故事中,正是要说明“旁观者清”及“前车之鉴”这两件事。申叔豫是谨慎的智者,当他察觉危险上身的时候,立即启动自我保护机制:远离危险源——薳子冯;但他也没有忘记委婉地提醒薳子冯。而薳子冯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第一次不是上任之机,宁可把自己身体冻伤也不愿当官;但再聪明的人,也有醉昏了的时候:那就是当他实际成为令尹、手握大权之时,如果没有申叔豫的提醒,他差点就要步子南的后尘。时时检验自己身边的危机,捕捉空气中暴风雨的气味,这可以使你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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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中最两难的正是子南的儿子弃疾了。背叛父亲,不孝;背叛君王,不忠。不论是哪一方,舆论、压力、自责都会逼得他走上自杀之路。如果你是弃疾,你又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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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MBA:40则人性决策历史课 17|企图心的拿捏|楚公子围郑国娶亲|会盟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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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人娶亲,那是喜气洋洋的大事;但是古代政治婚姻,不但是对女性残酷,更可以是趁机毁灭他国的时机。楚国公子围娶亲是小事,重要的是后头会盟诸侯,宣告他权力在握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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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如果完全没有野心,那也未免太过消极;有适度的野心,那叫作力图上进;但是过度的野心,那就容易全盘皆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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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元年(公元前五四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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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春天,楚国的公子围出使郑国,由“伍举”做副使;顺便去娶新妇,这位新妇是“公孙段”家的女儿,因此直接在公孙段家举行仪式,公孙段被国君赐姓丰氏。公子围是谁呢?他是楚共王的儿子,楚康王的弟弟。康王死后,其子即位,任命公子围做令尹——相当于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除了宰相之权,同时楚王也赋予他兵符,可以说是楚国实际掌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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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派重兵到郑国娶亲,实际上就是耀武扬威。郑国人知道公子围来者不善,因此派了大夫“公孙挥”阻止公子围进城,请他就住在城外的“宾馆”。公子围带着侵略之意前来,不巧的是,此时的郑国执政大臣正是“子产”——此君也非省油的灯,不可能让楚国轻易得逞。聘礼已下,公子围就打算率兵众进城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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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产担心公子围以迎亲之名,行肆虐郑国之实,于是派了公孙挥再度辞谢大军入境:“我国的地域狭小,没有办法容纳公子您的随从,请让我们将城外荒地好好整理,建造一个合宜的婚庆之所,就让您与公孙段闺女的喜事在那儿进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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