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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公子的服装看起来真是华美,就像个国君一样!”鲁国的叔孙豹首先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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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两名拿戈的侍卫站在前面了!”郑国子皮接着对这样的排场感到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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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离宫:蒲宫前也有两名执戈卫兵,不是吗?”蔡国子家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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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伯州犁见大众已经骚乱,立即跳出来打圆场:“这是这次离开国家辞行时跟我国国君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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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借了大概不用再还了吧!”郑国公孙挥接着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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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伯州犁不甘示弱:“你姑且去忧心你们郑国的子皙想要谋反的事吧!管到我们公子围的头上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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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先王其他子嗣都还在世呢!这样把国君之仪借了不还,你难道不担心吗?”郑国公孙挥与伯州犁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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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看不下去,纷纷出言阻止:“我真替两位担心哪!”齐国国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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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公子招说:“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儿,我看两位乐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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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好了,就算知道楚国公子围别有用心好了,虽然楚国忧虑,却又能带来什么灾害?”卫国的齐子这样一说,摆明了就是看好戏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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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发布命令,小国遵从奉行。我知道恭敬奉行就是了。”宋国左师明哲保身,不想参与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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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小雅》篇里《小旻》最后一章说得好:‘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它。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我照办就是了。”晋国乐王鲋(音父)这番发话,是要大家小心谨慎,别这样在背后公开议论楚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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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一年三月,鲁国季孙氏曾进攻莒国,还占领了莒国的郓(音运)地,因此莒国人一状告上了会盟。虽然说会盟中提出来报告,实际上也只想告诉楚国,让长期支持他的楚国为自己讨个公道。楚国对晋国说:“我们正在商讨之前宋国盟约和谈都还没有结束,鲁国就去攻打莒国。这不正是亵渎(音读谢,不尊敬的意思)我们的盟誓吗?在此我大胆请求,请盟主一定要杀了鲁国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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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乐王鲋”是陪同赵武前来与会的。他知道这件事,就想要私下向鲁国的叔孙豹索贿,索求他的衣带作为表示。叔孙豹了解乐王鲋的想法,知道他虽想救自己一命,但叔孙豹不愿意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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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货贿赂是用来保护你的,你又何必吝惜不给?”叔孙豹的家臣这么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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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诸侯会盟,我来这里是为了保家卫国。我今天可以以财货免于一死,但如此一来,鲁国必然遭受战乱之祸。这不是给国家招来灾厄吗?还能怎么保卫它?人们修筑城墙,正是为了阻挡恶人;如今墙壁产生裂缝崩坏,是谁的责任呢?是为了保卫它而来,到头来却反倒使它遭受攻击;我的罪过,要比碎裂的墙壁多上数倍啊!我虽然对季孙有怨,但是鲁国又何辜?叔孙氏负责外交出使,季孙氏负责国政守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又能抱怨谁呢?只是乐王鲋喜欢索求贿赂,不给他的话,他肯定心有不甘。”于是叔孙豹唤来使者,将自己衣裙上的上等帛撕了一块给他,并说:“衣带恐怕太窄,这个带回去复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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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代表晋国主持会盟的赵武,听说了叔孙豹巧妙拒绝乐王鲋之后,说:“即使在面临祸患的时候,仍不忘国家安全,这是忠诚的表现。想到了可能遇到的危难,却没有放弃为人臣应有的节操,这是廉正的表现。为国家图谋而忘记自己可能面临死亡,这是坚贞的表现。处事能够思考上列三点,这是道义合宜的行为。一个符合这四种特质的人,又怎么可以轻易诛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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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赵武便向楚国诉求:“鲁国纵使有罪,但他们的执事‘叔孙豹’并不逃避责难,因为害怕贵国的权威就恭敬地顺从你们的命令了。你如果选择赦免了他,相信未来可以用来劝告身旁的大夫。倘若你的大臣们在国内都能不害怕困难,在国外不逃避危险,那你的国政还能有什么可忧虑的?忧患之所以产生,是因为国政有污浊却不治理,遇到灾祸却不能坚守分际,都是从这里来的啊!所以能够做到这两点,国家又能有什么忧虑?如果不能好好安置贤能的人,又有谁愿意跟从你?鲁国的叔孙豹,可以说是个贤能的人,请你赦免他来安抚其他贤才。你召开了会盟,若能赦免有罪的国家,奖励它们国中贤能的人,那么诸侯间会有谁能不开心地望着你楚国并随之归附,看待遥远的国度就如同对待亲近的国家一样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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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边境的城邑啊!一下子归顺这里,一下子归顺那里,哪有什么定数?三王五霸也都颁布过政令、划定疆域、设置官员。在城门上插上了代表城池的旗帜,也设置了法令章程。超过界线的一律责罚,这样严格都还不能让疆界统一。于是在虞舜的时代有三苗国;夏朝有观国、扈国;商朝有先(音险)国、邳(音培)国;周代则有徐国、奄国。自从没有英明的天子之后,诸侯争相竞逐、轮流做盟主,又有谁能够将边境疆域划清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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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优先考虑大的祸事而不计较小过错的人,就已经足以胜任盟主了,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封疆被侵略、剥削,哪个国家有这种事?这些主持台面的盟主,又有谁能管得清楚?假如今天吴国、百濮部落趁机侵略你们楚国,楚国的执事难道会念在一时盟约而不去保卫自己疆土、不去进攻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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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国的边界之事,你们楚国就不要多问了吧。诸侯之间没有烦扰,这样难道不好吗?莒国和鲁国之间争夺郓地已经很久了,假如对他们彼此社稷百姓都没有大损害,可以不须庇护。既免除烦忧,又能赦免善人,我想没有人不去争相劝勉此事的。诚恳地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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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晋国的坚持,楚国人决定免去叔孙豹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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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令尹公子围设宴招待赵武,歌诵了《诗经·大雅》的《大明》首篇:意思在暗指自己功绩显赫。赵武则以《诗经·小雅》的《小宛》第二篇回应,其中的“各敬仪态,夭命不又”提醒令尹应注意自身的身份仪态,否则后果必然是失了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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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结束之后,赵武问叔向:“令尹已经自居为国王了,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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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的国王弱、令尹强,如要篡位,应该可以成功吧!不过就算成功了,也不得善终,无法长久。”叔向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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