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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50 因此,这个“解释”是一个严格的形态学解释,在这个解释中,平均信息场(一个指数有界的触点阵列)的几何结构被映射到采纳表面的几何结构中(“邻近效应”)。解释的循环性是很明显的:一个距离衰减曲线转变成了另一个距离衰减曲线。(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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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52 4.哈格斯特朗的程序具有一种形式主义的征兆:从一种分布转变成另一种分布以及从一种距离衰减曲线转变成另一种衰减曲线,这是通过随机过程的数学理论实现的,这一理论用来描述“两两讲述”和“采纳”的联合概率。(21)虽然这既包含了偶然性,也包含了规定性,但是这种模拟中所包含的相关性是对统计数列的纯形式描述:这些描述与任何真正的历史结构化理论都毫无关系。这些描述必然将时间呈现为一种逻辑结构——也就是列维—施特劳斯所谓的时序准则(chronological code)——而非一种本体论的历史:单单这种逻辑结构的顺序就“使我们有可能通过一组连续事件抽象出许多现象背后的不变结构。”(22)在最初的模型中,时间“分解成一列规则间隔且按时间排序的点”(23),并且这种分解在对哈格斯特朗模型的某些拓展中变得特别具有干扰性——这些拓展将这一模型视为简单传染病模型的一个特例。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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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54 与许多……扩散研究有关的一个主要问题是……这类研究倾向于成为独特的个案研究。历史事件几乎不完全重复自身,农场主接受一项既定的创新仅有一次,诸如此类。如果我们想要能够恰当地给出扩散过程的模型,那么我们就既需要一组数据来使扩散过程标准化,也需要另一组数据来对其进行检验:因此,我们需要一个在时空中重复自身的过程,而文化事件几乎不重复自身。(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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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56 “时间”和“历史”之间的区分显然类似于上述“空间”与“地理”的区分;正是这两个类似的区分使哈格斯特朗的扩散理论局限于经验规律性的确认和事件的重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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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58 综合来看,我认为这些评论的累积重量使经典扩散理论的天平发生了倾斜,使其从根本上关注布东(Boudon)所说的“再生产过程”。(25)经典扩散理论不能够详细说明历史转变,这并不是随机模型的奇怪弊端,反而通过两个专门条款被写进了其自身的理论计划书。首先,哈格斯特朗并没有认真讨论创新所突破的社会关系结构和社会实践体系。对这些问题仅有的承认是姿态性的——“信息流”与“阻力”——并且(即便被详细说明)这两个因素也几乎不会耗尽创新扩散的条件。其次,哈格斯特朗同样没有认真讨论创新扩散的结果。这些结果被限制为“分布”结果——一系列“分布变化”——并且与“新兴”社会结构的生产和再生产隔离开来。哈格斯特朗用同时作为描述空间和解释空间的地区结构几何学替代了这些多维的社会过程。(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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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60 为了避免产生误解,我要声明一下,我并不想否认定量分析工作的重要性;相反,我认为这很重要。但是,哈格斯特朗本人在扩散理论首次得到表述后仍然就此进行了约二十年著述。他说,我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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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62 弥合详细的故事叙述和简化的统计模型建构之间的鸿沟。二者各自都必须放弃当前的野心……但是,我们也需要进一步的调整。为了在更为宽泛的先决条件和必然后果的情境中全面地描述一个创新过程,我们需要通过一种方法制定出一个完整的操作方案。(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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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64 当然,一般认为这恰恰就是其时间地理学所给出的东西;并且也正是在条件和结果的对称中,吉登斯看到能动性与结构、偶然性与规定性之间的关系中的基本“递归性”,这使得他可以“将时间性带入社会理论的核心”。(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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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70 社会关系与空间结构 梅尔斯托克唱诗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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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72 对于时间地理学的详细讨论最早出现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随后被扩展到哈格斯特朗在隆德大学(University of Lund)指导的一个有关“时间利用和生态组织”的合作研究项目中。一些评论者把这看做是对哈格斯特朗早期工作的背弃,但是哈格斯特朗自己却认为“我的世界图景——或许也就是本体论——完善过程中的连贯性要比我不定期的论文所表现出来的要大”。在我看来,连贯性和差异性当然都很明显,二者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经验性的——哈格斯特朗的许多例证是从瑞典中南部地区特别是金达—耶德西部的阿斯拜(Asby)教区中收集到的。(29)但是,我在这里想要找出两条更为抽象的线索,二者结合起来能够表明时间地理学模型的基本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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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78 社会关系与空间结构 时空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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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80 哈格斯特朗的扩散理论源自他对于阿斯拜教区的所谓的“人口考古学”研究。因此他回忆说,“我并不打算考虑匿名成员,我想发掘1840—1940年生活在阿斯拜教区的每个人的个人经历”。(30)正是那时,他设想“将个人经历描述为时空路径”,但是他仍然必须设计出一种形式观念来理解其所谓“个人经历‘森林’”(forests of biographies)的错综复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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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82 我的问题是……在我的文献中具有历史地理意义的信息太多,已经超出了我依据可用的理论以及基本描述能够处理的信息量。但我认识到,人们的运动模式在他们的一生中具有惊人的稳定性,而我相信我能够从他们社会网络的稳定性推断这一点。因此,我的主要兴趣转向了社交网络的地理形状。在我的心目中,这个网络是一个在时空上非常稳定的结构。人们一出生就进入这个网络,并且总体上必须将其作为既定的结构接受。我突然想到,如此审视的这个网络必定形成一个领域,这个领域对于人文地理学家而言具有重要意义……直到那时,我才开始寻找可以表明“信息”如何可能通过这个网络传播的“指示仪”,因而就写成了这本研究创新扩散的书。(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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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84 哈格斯特朗对平均信息场所作的推论是其扩散理论发展的主要动力,他在这一推论中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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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86 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其自身独一无二的运动场,他的住所在这个运动场中心,而工作地点、商店、娱乐场所、亲密朋友的住所以及其他类似场所充当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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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88 就这些运动场是非常具有惯常性和重复性而言,哈格斯特朗相信,(原则上)有可能“通过一个等值线系统来表示个人,这个系统显示了个人出现在不同节点的概率”。由于概率等值线图记录了“同个人与其同伴间出现的短暂和较持久接触不可分隔的”运动,因此该图可以“为解释创新过程”提供“一个理想的基础”;但是哈格斯特朗也承认,(原则上)几乎不可能“为一个具有数千人口和无数个人关系的地区”重构复杂的社会计量网(sociometric nets)。他不得不转而通过把私人信息场纳入到扩散模型的一般互动矩阵和平均信息场中来获得“私人信息场的近似值和近似类型”。(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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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90 但在对人口迁移的一系列过渡性研究中,哈格斯特朗又返回到了其最初的想法。他最初认为,“每一个个人都具有自身的运动模式,而运动的拐点就位于他的家和工作场所中”,并且哈格斯特朗当时从标准列克西斯—贝克尔图(Lexis-Becker diagrams)中开发出一种基本的时空表记法来显示时空运动的这个“错综复杂但却绝非无序的结构”。(33)这些想法后来在图13.2给出的网状模型中得到正式表述,这个模型将社会系统表示为一个网络,也就是人们穿过一组分离“站点”形成的连续“路径”的严密网络。这个三维坐标系统旨在强调时间和空间在日常生活进行中的基本“网格划分”(meshing):如同哈代的教堂唱诗班注定要耗费几小时围绕梅尔斯托克的农场和村舍跋涉数英里“为教区内每个家庭演唱”,一切社会实践系统一般都依赖于在这些系统的组成计划内部以及相互之间的类似时空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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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95 图13.2 哈格斯特朗的网状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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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97 一项计划的组成部分间的距离具有重要意义……因为必要的运动耗费时间。如果运动耗费太多时间,那么就不可能保持开展计划所必不可少的计划内部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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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361399 这种时空相互依赖关系是社会生活被赋予连贯性——哈格斯特朗有时称之为“穗粒结构”(grain structure)——的途径,而这种连贯性作为计划在时空中“永不停歇的包容过程(packing process)”被生产和再生产出来。因此,哈格斯特朗解释说,当他谈论一个网状模型时,“这并非是一个隐喻表达,而是为了显示人们需要何种数学来处理这个模型”。他这样说是指一种能够表达“大量连续排列”的组合数学,虽然“到更为一般的数学工具出现时”,他也(并且明显)推荐了常规的模拟技术。然而在非技术的意义上,这些时空轨线能够被“排序”——其“结构”能够被揭示——方法是加上一个由三部分组成的理论网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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