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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数字中隐含的内容仿佛虚假的:我们浪费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粮食,而许多人却没得吃,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我已做过多次调查,许多人都证实了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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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工程学系的卫生工程研究所做的一份研究得出以下结论,布宜诺斯艾利斯市每天扔掉约200~250吨粮食,大约55万份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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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这么多的垃圾,浪费掉的垃圾,是这个世界体系的一种最明显的象征:一些人丢弃另外一些人需要的东西,一些人缺乏另外一些人过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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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者带走最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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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对我叫喊着,他身穿博卡青年队的T恤,满是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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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焦灼。在土路上,在空地上,空气中有烧焦的气味,上千人在门口等着。他们很专注,全部挤在门口,等着放行的信号。太阳还不依不饶地施虐。前面有一个警察看着他们,漠视他们。警察突然举起了手臂,挥舞着手臂,这是等待的信号。上千人往前挪行,沉默着,走向垃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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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种选择是把剩下的东西扔进垃圾桶,第二种选择是扔向三等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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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警察示意时,就该跑起来了,必须抢在别人前面到达,有必要好好利用在垃圾山上的三刻钟的时间。必须跑起来,这是一公里的开放道路,是上坡路,人们推推搡搡,有人摔倒,有人叫喊,有人开玩笑。跑跑跑,加快脚步;在土路上和水坑上奔跑,在一堆堆的垃圾中和草木丛和死水潭中奔跑,所有人都在奔跑,看谁能够第一个到达垃圾山一头扎进去,抢到最好的垃圾。大家都在跑——大部分人是男人,也有一些女人和小孩,上千个男人、女人和孩子勇猛地跑向垃圾堆。这是由毫无天分的导演执导的一幕舞台剧,演员们都在为生存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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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自行车,如果我摔倒了,他们会从我身上踩过去的,或是把我撞倒,这可是个讨厌的事情,这好像马拉松一样,摔倒的人就输了。如果你不起身,他们就踩着你过去。所有人都想第一个到。你知道饥饿不是闹着玩的,第一个到的人才能捡到点东西,后面的就没戏了。所以必须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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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查爬垃圾山已经有十年了,之前他是做过修屋顶的工匠、泥瓦匠的帮工。但是找工作不易,他说,工作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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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对我来说,找不到什么工作了。所以我来这爬这个山。”他后来下山的时候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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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带着手推车走得很慢,这里禁止带马进来,推着车走得可太慢了,他们得跟那些骑自行车的人合作才能行。自行车旧了,几乎是个破烂,骑起来很颠簸,这段不寻常的路很危险,有许多障碍,很锋利,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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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了么?这就好像赛马,先把我们拦在一起,然后一放开就得奔跑,跑出去的最好,很多人推推搡搡,有时候把你踩到脚下。有一次我摔到了肩膀和盆骨,幸好几个小伙子把我拖了出来,你可不知道当时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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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得也很邋遢:脏脏的短裤,脏脏的T恤,戴着脏帽子,脚穿脏鞋子,穿一整套的肮脏衣服来抢最好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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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没人会帮你的,你得学会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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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女瘦子”从来不爬上来,因为她没有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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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自行车可太不方便了,到得晚,到晚了就啥也没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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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瘦子”推着一个小推车去首都市中心拾荒,她说:首都哦。她中午吃完饭出发,一直到很晚才回来。她发现,丢下自己的孩子会让孩子产生很大问题,而且在市中心有时候拾得到垃圾,有时候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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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比较有保障,我总是能找到东西。哦,也不一定总是,但是很经常。而且离我也近。你可不知道,我是怎么省下的钱买了这辆自行车。我花了好几年,我一直想要一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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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瘦子”很瘦,三十出头,有五个孩子,2岁到12岁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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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你终于买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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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很久,她看着我,好像没明白我的话,我说“自行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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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没买成。我是在首都捡到的,在一个恶心的垃圾堆里找到的,然后我慢慢修好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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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味,这恶臭,那么多虫子,无穷无尽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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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爬上来,你会发现那就是一座监狱,人们好像生活在里面服刑。不是你被杀,就是别人代你死。这是很危险的,兄弟,这里很危险。但是他们不会针对你的,这你放心。如果出现了新的年轻面孔,如果是从其他镇子上过来的,他们用棍棒伺候,打个稀巴烂,抢走他们的自行车、帽子,给他们脸上来几下子,那可真要了命了。这是疯子做的事情,就好像抢地盘一样。有一天,一个小孩子被打晕了,他才8岁或10岁,是新来的。他妈妈也在,有些年纪了,抓住自行车的链条锁,挥舞着赶走那些打晕自己孩子的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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