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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上了一些不应该遇上的人,但是很遗憾,为了钱,我不得不这么做。他们都是我舅舅的朋友们,从小就认识我。有时候我不想要新客人。有朋友从小就认识我,就不想碰我,但对我来说都一样,但是有些人就不这么想。我就闭上眼睛,想着我的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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葆拉17岁的时候,在夜校里,认识了一个男孩,仿佛能理解她,他们互相喜欢,谈了恋爱。葆拉怀孕了。他负起了责任,他有钱的时候就给她一些,给她吃的,给她几颗糖,她再也不接客了。他们的第一个女儿叫作卡米拉,就是那个忘记了呼吸的妹妹的名字。他有时候找到工作,就打打工,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小房子,就住到了一起。第二年又生了一个孩子,叫作约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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葆拉很高兴,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步入了正轨。他们有自己的小房子,有床垫、毛毯、跛腿的桌子、自己的煤气炉灶。但是她家人开始对她老公开战,认为他对自己的女儿动手动脚,强暴她,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葆拉相信了他们的话,就离开了他。当时她20岁,带着两个孩子,没有任何的收入,一个姐姐建议她跟她一起在酒吧当陪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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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里,他们坚持让我做其他的事情,可以挣更多的钱,我拒绝了,我不想做那些事。为了钱和一个男孩睡,跟每天和50个人睡是不一样的,但是最后我决定做这件事。我和我的姐夫说了,他负责这个事情,然后我就开始了。自从那时候起,我的孩子们就什么都不缺了。他们拥有了所有的东西。他们问我要,我都能买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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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来说是个解脱,孩子们每天都能吃上饭了,她还能给他们做包子,给他们买汽水。但是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想念自己的丈夫,她有了一个男朋友,再一次怀孕了。客人们对她挺照顾的,不让她喝酒了。葆拉讲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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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种事情的价格是半个小时60比索,老板拿走一半,女孩自己留一半。你就是去坐在用隔板隔开的大沙发那里,没有浴室,没有洗澡的地方。我自己挺注意安全的,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他们给你安全套,强迫你使用。平时是八点上班,凌晨三点下班。我以前在宪法大街工作,然后从那搬来了这儿,我的弟妹们照顾我的孩子。周末的时候也一样,回家更晚一些,大概早上七点钟。我到家,睡一会,就又得出去了。有一天我在路上遇到了我丈夫,他告诉我他很想念孩子们,我告诉他我又怀孕了,我现在做皮肉生意来养活他们,我什么也不想问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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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她就不接客了。几周之后的一个晚上,她感到疼痛,让弟弟去找个医生来,但是那个街区的医生不想来,因为他说没有救护车来运病人。葆拉没能忍,她妹妹帮她生产,大概五点的时候,一下子生了出来一个女婴,但是个死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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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去了诊所,拳打脚踢,他们没办法了,就只能上门来治我。但是死去的孩子就只能用床单包起来,放进一个盒子。没有人愿意带我去医院,没有人愿意为此负责,警察也不管。然后他们放肆地骂我,说我自己堕胎了,因为只怀了六个月。这些话听得我灵魂都生疼了,同时我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我挣扎着起来去了教堂,我再也不想去妓院了,再也不想过夜生活,我想和以前一样过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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葆拉和她丈夫和好了。两年之后又早产了一个女婴,同样是死胎。现在他们五个人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只有两张小床,一张是他们俩睡,另外一张给孩子们睡。一个亲戚借给他们一个炉子来烧饭,当他们需要水的时候,还得去问邻居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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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想存下钱来,装一个淋浴,再装一个马桶。否则,我们就得一直去井旁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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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变好了,葆拉说,她丈夫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工厂做清洁,每个月有1000比索的工资,大约80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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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给他付更多的钱,但是从那里面扣掉了一些,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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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拿子女补贴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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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够,好像因为他在职,在职员工没有补助,补助是通过其他途径给别人了,轮不到我们。一开始我还能领补助,后来他们发现我们是一家人,就取消了我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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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在这附近诞生了甜奶这一食品,这是阿根廷的一种发明,比这国家的存在时间还要长。历史上传说,在胡安·曼努埃尔·德·罗萨斯,19世纪一个全能的首领的庄园里,一位女仆用火热着加了糖的牛奶,但这时主人的敌人之一、胡安·拉巴耶来访,她得去招待客人,就忘了炉子。最后当她记起炉子上的锅,才发现锅里的液体变成了黏稠和褐色,她很害怕主任责骂,把锅子端去想做出解释。罗萨斯尝了以后,特别喜欢,就用来招待拉巴耶了,两个人吃得很愉快。十年之后,整个国家都在追捕他,直到最后杀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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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葆拉将她的三个孩子带到了隔壁街区的一个组织那里,希望测量一下孩子的身高和体重,他们说孩子们不达标,葆拉没理解,他们给她解释,意思是说他们按照这个年纪来看太瘦了、太小了,必须吃得更好一些。葆拉先是很生气,她认为这是对她的责怪,为自己进行了辩护,然后,她就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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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告诉我,如果是发育不达标的孩子,政府会发一大包东西,我得去办理手续,去申请。最后,他们终于发给了我。每半个月给我送过来,一个盒子里有面条、大米、油、红薯四个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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葆拉很高兴,但是仍然觉得很内疚。她给我讲述的时候还是哭了:“我的孩子们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他们发育不全都是因为我没照顾好他们。以前我们从丈夫的工资里省下一些钱准备装一个厕所,现在我认为他们吃得好更加重要。钱总是不够,每个月我们都紧巴巴的,但是我们都努力让他们吃饱。我们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挨饿。中午我带他们去食堂,晚上我给他们做饭。我们宁可自己不吃,也要让他们吃饱。哪怕是做一碗汤,一些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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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足够的钱吃饱饭都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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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哪能知道。我不喜欢的是听总统说现在已经没有贫困了。我听她说了好多次,没有贫困。希望她能来看看这里的贫困,看看那些正在被饿死的孩子们。有一天我看到一则新闻,报道了一个孩子饿死了,教士将母亲关进了监狱。你知道我看了这新闻以后感到有多么难过和无力吗?那么多的施暴者,那么多的罪犯,还在逍遥法外,而一位母亲,因为孩子饿死,就得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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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15%的家庭遭受最严重的结构性边缘化,算下来也得是五六百万人。古巴菲德尔·卡斯特罗二十多年前打开了门,对所有人说,你们去迈阿密吧,或者是布希将军将所有的懒汉都带去了卡塔马卡省,对于体制来说,这些人走了更好。他们太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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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比亚对我说,我告诉她,那不让他们吃好也算是一种狡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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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但是得给他们吃的,为了让他们不造反,不让掠夺成为这些边缘人向政府清算债务的系统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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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在咖啡馆的桌子旁,位于圣胡安街与柏艾多街交界的地方,我们说着话就仿佛我们真的坐在咖啡桌的旁边闲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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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没理解我,我没说不给他们吃,我说的是给他们吃得差,因为这样他们不会太聪明太强壮,而且以这样的方式处理他们更便宜。从利润角度讲,为什么要花钱在那些没有产出的人身上呢?最后不得不说,这些没有生产力的人才对你有用,要是营养跟上了,他们可就有了工作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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