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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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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世界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地残酷、粗俗、可怕。有时候我认为所有这些现象,不用其他形容词去形容,第一印象就是丑陋的。人们的粗鄙行为,不知羞耻地拥有和浪费其他人急需的东西,让任何一种感官都产生厌恶。这并不是正义或道德的问题了,这是纯美学的问题。我说,世界能不能不再那么可恶。人性得为其所作所为感到不适,正如造物主看着人类的感受,如果人类向后看看自己的杰作,只看到一堆破问题。我太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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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就是关于丑陋的,我感觉到了那种最极端的丑陋。这是一本关于恶心的书,我们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如果没感到恶心,我们该为没感到恶心而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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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让这种恶心不断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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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是那么渺小,我们在几十亿星系里面的银河系,银河系里面的太阳系里面的一个小石块上面的,在一个短暂的人生中叹了口气。当我们知道这一事实,当我们不小心思考了下,也许最理智的回应是接受我们的命运,在小事情上集中精力:我们自己,我们的生活,我们选择和接受的事情范围那么有限。这是一种可能,甚至看起来很有逻辑。但是也许对这种渺小最好的回应是装傻并忽视这种渺小,在我们渺小的格局中尽量往大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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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这可能是徒劳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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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没有比有用更无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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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成了固定说法:几亿人的食物摄入量低于身体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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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列出了一个后来被人不断复述却无人理睬的数字:每四秒钟之内就有一个人因营养不良和相关疾病而去世。每分钟17人,每天2.5万人,每年超过900万人。每年等于发生了一个半的反犹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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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怎么办呢?关灯走人?沉浸在这种黑暗中,宣战?宣布那些过度进食的人是罪人?我们宣布自己为罪人?惩罚我们自己?听起来很有逻辑,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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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谈到饥饿的原因,政府、专家、微笑的政客、国际机构、资金雄厚的基金会习惯于重复五六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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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自然灾害了,如洪水、风暴、虫灾,特别是干旱,“如果逐一检视饥饿的原因,干旱是食品短缺的最大的原因。”世界粮食计划署的一份手册上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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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农业过度开发、过度收割和施肥过多导致了环境遭到了破坏,砍伐森林、水土流失、盐碱化和沙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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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变化正在“加剧恶劣的自然条件”,在接下来几十年里还会继续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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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化的起因在人类自身的冲突,如战争、大移民潮等,这些冲突在最近二十年间都加剧了,导致了严重的粮食危机,因为人们无法耕种和放牧,如一些军队摧毁作物、牧群和市场作为打败对方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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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基础设施根本不够用,缺少机器、种子、灌溉系统、仓库、道路等。许多政府宁愿关注城市,因为城市中有权力、金钱和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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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国的政府是如此腐败,私吞了“第一世界”的好心人一次又一次掏出的援助资金的很大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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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胆的人甚至会讲到金融投机导致粮食价格上涨,和由此带来的贫困和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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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种叫作“贫穷陷阱”的东西。世界粮食计划署的文字浅显地描述了这种现象:“在发展中国家,农民没有能力购买种子进行耕种来养活家人,手工艺者无法购买所需的工具来劳作,还有一些人没有土地、水或教育来构建一个有保障的未来。被贫困打击的人没有足够的钱为家人和自己生产粮食。他们更加脆弱,不能生产足够的东西来购买粮食。总之一句话,穷人在挨饿,他的饥饿会将他困在贫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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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故事中,在这种官方的故事中,只有饥饿是有原因的,贫穷只是一种个人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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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所有的机构、学者、政府都对此事很关注,并且就一事达成了共识:地球生产出的粮食足够养活所有的居民,甚至可以养活超出地球人口的另外四五十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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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文明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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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固执的、残酷的、厚颜无耻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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