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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这些例子中,女性都会为了避免受到谩骂而选择隐敝自己的声音。结果是受害者而不是行凶者承担了责任,离开了网络空间。正如劳里·彭尼在《网络性别歧视》中所说:“我们正在互联网上重复着我们在这几百年来告诫年轻女性的话:我们希望你能来到这个充满权力和冒险的成人世界,虽然你可能会被强奸或骚扰,但你最好坐下来,闭上嘴巴,把你的脸打扮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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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上行为的线下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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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在网上的遭遇会对他们的个人生活产生直接而令人不安的影响——网上谩骂甚至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在网上遭受谩骂的女性当中,有55%的人表示她们因此经历了焦虑、压力或恐慌。她们还报告说,她们面临严重的心理后果,比如缺乏自信和产生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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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是一个人权问题。2017年英国大选期间,由于女性在社交媒体上受到严重谩骂,国际特赦组织对英国政界女性进行了调查。该组织分析了177名大选前夕活跃在推特上的女议员的推文,发现受到谩骂的主要是黑人、亚裔和少数族裔女性。参加公职竞选的女议员中有二十名出自这一背景,她们收到了近一半(41%)的辱骂性推文,数量远远超过其他人群。研究表明,她们收到的辱骂性推文数量几乎是白人议员的八倍。研究人员认为这种辱骂是我们真正迫切需要关注的问题,因为它阻止妇女参与政治,甚至阻止她们在公共场合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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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们沉默/我们也仍然害怕/所以还不如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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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丽·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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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对这种恶果的恐惧会不会使她们放弃参与公开辩论?自称为“黑人、女同性恋、母亲、战士和诗人”的奥德丽·洛德 (Audre Lorde, 1934—1992)认为,早在社交媒体出现之前,甚至在女性主义第二波浪潮期间,女性也面临着类似的困境,她以诗文《生存祈祷》予以回答(参见本页引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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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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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把现状看作是互联网的问题,那就完全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只要任何公共领域的女性仅仅因为她们是女性而受到攻击,我们就不会拥有平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拒绝被赶出这些舞台。所以,勇敢地言说吧。说出你的想法,发表有争议的观点。因为正如奥德丽·洛德在文章《沉默的转变》中所说的那样:“你的沉默不会给予你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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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义有什么用? 我为什么对女明星的长相如此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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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桑塔格‖帕格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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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八卦小报到时尚杂志,再到社交媒体,图像正越来越多地主导着公共话语,并助长了世人的肤浅。智能手机已经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我们却根本放不下手机。公众人物面临持续的审视,不是因为他们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们的外貌:可能是他们的衣服,可能是他们的体重,可能是他们头发的颜色,也可能是他们皮肤的颜色。无可争议的是,这种审视更针对女性,而非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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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底下并无新鲜事。英国政府先后在1918年和1928年通过法案,先是给予每一位户主和三十岁以上妇女选举权,后又给予二十一岁以上的妇女选举权。《旁观者》杂志由此提出,女性让政治变得“虚假、庸俗、时髦”。这种把女人的外表看作比其言行更有趣的新闻评论方式,不仅困扰着政界的女性,也困扰着任何一个公众视野中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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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轻信报纸和杂志,那么从发型到裙子的长短,女人穿什么似乎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这些媒体会为了赚取巨额利润,分享从名人到政客的各式人物的照片。它们编写的故事越极端,标题在网上的“点击率”就越高。女人必须看起来“惊艳”或“可怕”,才可能登上八卦版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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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媒体总是和女性过不去。美国第三波女性主义浪潮参与者娜奥米·沃尔夫 在《美丽神话》中写道,在20世纪70年代的女性主义者大游行期间,“头条新闻的标题写着:‘WOMEN ARE REVOLTING’。既可以理解为‘女人在造反’,又可以理解为‘女人让人反感’。女性一旦接受了这种描述运动的方式,戏谑也就随之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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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游行女性的外貌评头论足。但愿这不会阻止人们去思考,为什么她们要为争取平等权利;但愿这不会分散人们对她们发出的信息的注意力。然而,事与愿违,你会发现自己正专注于女人的衣服或者她的妆容,然后用同样注意力涣散、有辱人格、具有破坏性的方法比较所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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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沃尔夫在《美丽神话》一书中所言:“尽管许多女性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就这样被集中到外表上,但很少有人完全理解,这种注意力的转移在政治上的作用:当人们对运动的注意力被分散,转而聚焦女性领袖的身体特征时,人们就可以不理会其他方面 ,而只是评价她们要么太漂亮 ,要么太丑 。”其最终的效果就是:阻止女性认同其领袖提出的问题。一旦公众女性被贴上“太漂亮”的标签,那么她就成了威胁,成了对手——或者根本就不严肃;一旦她们被嘲笑为“太丑陋”,认同其提议的人就可能被贴上同样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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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镜头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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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tagram等图片社交平台的崛起,只会助长人们对外表的自恋。早在1977年,一位女性主义者就预言,大众媒体和廉价相机将会给世界带来问题。这位女性主义者叫苏珊·桑塔格 (Susan Sontag,1933—2004)。她在《论摄影》中写道:“人们需要通过照片来确认现实,增强体验,这是一种审美消费主义,现在每个人都对之上瘾。”“就像枪支和汽车一样,照相机也是一种让人上瘾的幻想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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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需要通过照片来确认现实,增强体验,这是一种审美消费主义,现在每个人都对之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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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桑塔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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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塔格预言了我们将如何沉迷于理想化的生活,并更多地通过镜头而非现实来审视自己。桑塔格认为,或许最令人担忧的是,这不是一种被动行为,而是一种具有攻击性的行为。桑塔格说:“理想化的图片(如大多数时尚照和动物照)和拥有平实特点的作品(如班级照、暗淡的静物照和大头照)一样具有攻击性。相机的每一次使用都隐含着一种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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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塔格还表示,当我们花时间看别人的照片时,这其实并非无害的乐事,或者一种“负罪的享受”。实际上,“照片在向我们传授一种新的视觉编码过程,它改变和扩大了我们对值得看和有权看的事物的界定。它是一种语法,更是一种观看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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