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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42 乔纳斯,42岁,承认被一系列的告白网站“诱惑”,一些是真实的,更多的则不是。他暂停他的工作,“陷入”它们其中的一个或者另一个。离婚后,他的儿子选择和母亲生活,于是乔纳斯总被他和儿子将变得生疏的思想占据。乔纳斯认为没有需要指责的事情,他和他的儿子没有争执过。“我只是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但随着这些想法在他脑海里散布开来,他告诉我,他被一个名叫莱斯莉的女人特别的网上告白激怒了。莱斯莉担忧她19岁的儿子。在她儿子高中三年级的时候,莱斯莉和儿子发生了争吵,关系没有得到修复。她儿子毕业后不久参军,被送往了伊拉克。莱斯莉担心是她推走了儿子。乔纳斯说:“我抨击莱斯莉是一位坏母亲……我说,如果她儿子死了,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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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44 很明显,乔纳斯用抨击莱斯莉来代替探究他对儿子的感情。当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在朋友之间,也经常发生在家庭中。但在互联网上,它是具有特性的。这里没有可改变的障碍,没有什么来阻止发怒。在线告白者和他们的告白,如布兰迪提出“宣泄”一样,解除了那些不希望亲自与某人交流的用户的疑虑——独自表达是有帮助的。当然,它只是有时候是。我认为PostSecret上的作者可能感觉良好,特别是当他们制作明信片说出“离开你是个错误”和“庆祝你虐待我的最后一年”时。告白网站经常被当作一种疗法,而实际上它们不是。因为这种疗法超出了自我表达的范围,疗法会寻求一种新的方式去解决旧的矛盾。对乔纳斯和莱斯莉来说,疗法起作用了,因为它帮助我们意识到,当我们对他人投入感情时,我们也理解了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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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46 把你“喜欢去恨”一些事物当作病症是有益的,因为它能提供安慰,即使是带你远离处理一个潜在问题的时候。对于我,在线告白像一个病症—— 一份能够把一个人从真正需要的东西转移出来的好的感觉。一位高中毕业班学生告诉我,她每周至少登录在线告白网站两次。最近,她发了告白:她和她闺蜜的男朋友睡觉。当我问她,在她写下告白后,她做了什么。她说,她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抽烟。她想她已经卸去了重担,只想一个人待着。或许告白使她变得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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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48 像与机器人的交流,在线告白有吸引力是因为某些沉默的人想诉说隐秘的情感。但是如果我们通过这些网站把它们“释放出来”来解除我们的忧虑,我们就不必精确地明白这些情感的背后是什么。我们没有运用我们的感情资源来建立对我们可能有帮助的持久关系。我们不能因为这种状况而责备技术。人们对彼此失望。技术仅仅能使我们创造一个无关紧要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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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0 告白网站不是真正的“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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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2 在何种框架下,向网上的陌生人告白是有意义的?我们没有和认识我们的人诉说,恰恰相反,我们把它暴露给像乔纳斯那样的人。他们利用我们的麻烦把他们从关注自己中解放出来。没有什么事能改善我们的实际状况。我们可能不会积极主动去做些什么,因为我们感觉已经做了什么。我知道这些事情是事实。但是,在网上告白的人们也告诉我,他们感到获得了解放,也不再孤独。这也是事实。因此,如果网站是一种病症,那么我们需要这种病症,我们需要做些其他的什么呢?我们需要召集者和牧师间的信任,我们需要能够和他们的孩子交流的父母,我们需要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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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4 莫莉,58岁,一个独自生活的图书管理员,感觉自己不在任何社区中生活。她没有孩子。她说,她所住的街区“不是一个人们互相了解彼此的好地方……我甚至不能认出Shaw’s(一个地方的连锁超市)里的人”。她说当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和父亲去杂货店。那时,她感觉自己是家庭的一份子,一个社区中的家庭。每个去Shaw’s的人都提醒她,她缺少什么。她把喜欢的告白网站想象成社区。她说这对她有帮助,至少在某一点上有帮助。莫莉发布她母亲与酗酒作斗争的故事。她是一个天主教徒,但是无论作为孩子还是成年人,告诉牧师她的故事会让她感觉不舒服。“没有事情需要告白。它看起来只像抱怨。”说起她“真实的生活”,她说:“在我身边从未看到过善良的人。在网络上,我发现了好人。”她提到“社区”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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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6 唯一让人高兴的是,莫莉找到了寄托。但她关于“社区”的观点被技术所歪曲。尽管她声称在告白网站上遇到了“好人”,但当她收到她不喜欢的回复时,她离开网站,远离批判。社区是一个让人有足够的安全感去接受好人或者坏人的地方。在社区,其他人帮助我们度过困难时期,所以我们愿意听他们说,即使我们并不喜欢它。莫莉经历的不是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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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58 浏览告白网站的人建议是时候“扩大社区的含义”了,使其包含这些虚拟的空间,但这剥夺了语言本身的含义。如果我们开始称呼和其他人在一起的网络空间为“社区”,这极容易让我们忘记这个单词曾经的意义。从它的来源来说,它的字面意思是“彼此互相给予”。在脑海中把它作为网络空间的标准是好的。我想公平地说,在线告白网站低于这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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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0 可能“社区”没有一个宽泛的定义,而只有一个狭窄的定义。我们对因为成员具有相同兴趣而组织在一起的团体有一个称呼,叫作俱乐部。但主要的,我们不向我们俱乐部的成员告白我们的秘密。但我们却走向证明MySpace、Facebook,或者《第二人生》不是一个社区的极端。我自己也用过这个词,并且提出理由,证明现实与社会学家雷·奥登伯格(Ray Oldenberg)所称的“伟大的好地方”相一致。这里有咖啡店、公园和理发店,这些都曾经是熟人和邻居聚集的地方。人们组成了生活的风景。我想我说得太快。我曾经用“社区”这个词来描述微弱联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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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2 社区由身体的亲近、分享关注、真正的结果和相同的责任组成。它的成员以最实用的方式帮助彼此。在曼哈顿东部的贫民区,我的曾祖父母属于一个充满敌对的街区联盟。我听着那个时期的故事长大。这有嫉妒,担心一家比另一家好;这有怀疑,害怕一家被另一家偷窃。然而,当缺钱时,当有病时,当某人死亡时,这些家庭关心彼此,帮助彼此。如果一个家庭被驱赶,那家人就与一个邻居搭伙。他们一起终老。在类似的生活水平下,我们互相亏欠什么?乔尔在《第二人生》中劝告诺埃尔是他的问题。我们对在游戏中遇到的人有什么现实的责任?我是我的化身的守护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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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4 告白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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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6 在全神贯注地阅读网上告白一上午后,我突然对自身的责任担忧起来。网站清晰地表明它们不收集发帖人的IP地址。如果它们收集,它们有责任告知那些为非法行为告白的人们(当人们为杀害某人告白时,网站管理员不去纠缠这些问题,而选择解释这些帖子都来自于军队会员)。但是我的感觉和责任呢?如果这不是一个游戏,当一个女人谈论她的情人掐住她,直到她为她的生命担心时,你怎能不担心?如果这不是一个游戏,当一位母亲几乎不受控制地希望摇晃她的孩子时,你怎能不担心?我在告白网站的那段时间让我忐忑不安,不能集中精力。人们处在可怕的困境中,我就在那里见证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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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68 然而,我的担心可能放错了位置。一些人告诉我,他们在网上发布的信息只与现实具有简单的关系。一位20几岁的年轻人说网络是我们的新文化。它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描述:不要求告知每个人的真相。一位24岁的毕业生告诉我,她登录告白网站说 “什么都可以走进我的心灵”以引起关注。一位50岁的大学教授解释,当他以一种匿名的方式在网络中做什么的时候,他采用“每个人”的网名。对于他,匿名意味着普遍性。他在网络上说的话不需要遵循他实际的经验:如果世界是暴力的,他能自由地以他自己的声音把暴力当作写作题材。所以,当我阅读网上的告白时,我感觉很冷。我正在关掉一个在9岁时被强奸的女人的声音,或者我已经不相信告白网站能把我和真实的人们,以及他们的真实故事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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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70 从训练过的精神分析角度来看,我首先不去问什么是真实的,而是事情意味着什么。这并不意味着事实不重要,而是说幻想和希望传递了它们自身的重要信息。但这个观点依赖于亲自聆听。它依赖于了解一个人的生活史,他或者她与家庭、友情、性欲以及死亡的斗争。在网络上,我有了猜测某人正在说的是不是事实的奇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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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72 一个好的疗法帮助你在开始重复老旧的和毫无帮助的模式时,产生一种嘲讽的感觉,在你说的某些话中,“你又在重复,让我们停止吧,你能够做些不同的”。做些不同的事情的第一步往往是发展不去做的能力,发展待着不动和反省的能力。网络上的告白让你保持前进。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你已经说出了你的故事,你为你的反应做好了准备。我们不需要在线告白网站保持我们忙碌的能力,这种能力以量化我们的问题来替代关注这些问题。但是,在它所有的馈赠中,网络提供给我们一种不用思考的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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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74 我承认,告白网站让人们因为发泄了感情,以及知道在他们的苦恼中他们不是孤独的而感觉良好。但是他们留给我的感觉是:我没有能力去提供帮助。我感觉自己和这些人以及他们的故事有关系,但是我意识到,保持阅读让我必须适应眼前的状况。某些善意的告白(不幸的,有些是野蛮的)读起来,开始像以一种众所周知的模式格式化地书写。当这种情况发生时,我关掉网页,然后感觉非常失望。我想起《第二人生》中的乔尔和他对诺埃尔自杀的怀疑。我正在看一出表演吗?或者,更可能地,我正在看多少表演?我变得粗俗了,还是变得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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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79 群体性孤独:为什么我们对科技期待更多,对彼此却不能更亲密? [:1702420123]
1702422280 群体性孤独:为什么我们对科技期待更多,对彼此却不能更亲密? 13 焦虑 科技提供便利,也带来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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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82 “手机在身”让孩子们拥有了安全感,但孩子们生怕漏掉任何一条重要信息。网上友情容易获得,但这种亲密关系也存在着随时失去的风险。在网上,人们既无法抗拒“偷窥”的诱惑,又担心被他人“偷窥”。网络在给人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会给他们带来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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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87 群体性孤独:为什么我们对科技期待更多,对彼此却不能更亲密? 16岁的马西娅是西尔弗学院的一名二年级学生,她遇到了点麻烦。她说:“如今的网络生活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她不喜欢互联网展现出她不好的一面,当然至于那些好的方面就另当别论了。在互联网上,她也不吝啬一些刻薄的言语。她说:“你没必要对着某个人去说,你看不到他们的反应或其他任何表情,就像你对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你并不知道你是如何伤害到他们的。在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因为你待在家里,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坐在马西娅身旁的同学德瑞嘲弄地回应道:“如果他们知道你住哪,那你就惨了。”马西娅却不甘被轻视。她也多次意识到了自己的残忍。“你并不知道你所说的话在他人身上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马西娅突然结束了这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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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89 我和一群西尔弗学院大二学生讨论网络生活的礼节问题,马西娅和德瑞就是其中两位。其中一位叫齐克的同学说道,他在MySpace上就制作了虚假的身份。他把杂志上的一些照片扫描到电脑中,为这些虚构人物编写个人档案。然后,利用这些身份展开了有关他自己的、非常具有批判性的对话,这样他就可以看到哪些人会参与进来。齐克说:“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发现是否有人讨厌你。”这种做法在西尔弗学院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而且这也常常造成严重焦虑。齐克的故事不禁让我想起了约翰。约翰也是16岁,同为西尔弗学院的学生,他把他的短信转到数字化的、流畅的Cyranos[1]中。当约翰跟他的同学谈起这件事时,顿时让大家焦躁不安。他们担心的是,在我们收发短信的时候,我们对对方知之甚少。如今听了齐克的故事,卡罗尔接着说道:“你无法知道你在跟谁聊天,我们可以看到‘小孩’开始了一个关于你的朋友的对话,但你得小心,这个‘小孩’可能就是你‘朋友’。在MySpace上,你可能给自己添不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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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422291 其他人也纷纷加入到这个“麻烦”的话题中来。其中一位对Facebook非常痴迷,常常舍不得下线,她说道:“Facebook已经占据了我的生活,我发现自己常常浏览一些随机的照片,浏览一些随机的事件。最后,我发现这一切只是在浪费时间。”第二位发言者说道,因为她怕在网络上错过什么,所以平时从不离开她的手机。同样,她还说:“我的手机有相机,有计时,我可以和朋友待在一起。没了手机会让人感到压力与紧张。”第三位总结了她所听到的:“科技不是个好东西,因为人们经不住它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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