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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的内心……第二天,我知道自己犯下了很大的错误。像我这样的人,我的艰苦清修的生活,我从前的生活经历,更重要的是我的忧郁症……这是很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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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我心中的痛苦没有什么能表达。她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最后却骄傲地说,她接受我是因为怜悯我。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骄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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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多少感到了一种危险。要是她像自己说过的那样,不这么挂在心上:“要是我知道你跑来看我不过是出于习惯,要是我立刻就把你阻断了的话。”就像我说的,假如她不那么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反倒心里更好受些。换句话说,我承认自己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她有一阵子令我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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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事,我一旦放手去做,她便让步了,然而物极必反,她竟然不能从里面拔出脚来了(都是那仰慕之情惹的祸,从某种程度上讲我需要对这些负责。对于我和她建立的关系,我过多地考虑了其中的困难之处,并把最大的力量用于抑止自己的忧郁,免得抑郁发作,因此我曾劝她:“嫁人吧,你毫不费力就可以中断与我的关系,这不正显示了你的傲慢吗?”这个陈述看起来非常完整真实,但这一切对她来说是真实的,对我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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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的忧郁症又被唤醒了,这时候的她,已经沉溺在爱情中,这意味着我又负起了更高的责任——她的傲慢多少又让我把“责任”推卸掉一些——我明白结果必然是断交了。我的判断和想法本身,就是上帝对我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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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不知道她在纯粹的爱欲上对我发生了什么影响。她坠入情网,很大的原因是由仰慕产生的,并且她要我爱她,要我为她做点什么。实际上我也深深地爱着她,我千方百计瞒过了自己,为她深深地动了情,这就证明了我深爱她,但这一切毕竟与爱欲没有根本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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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是一个忏悔者,如果我没有过去的那番经历,如果我没有忧郁症,那么我们的结合会使我得到做梦也想不到的幸福。不过,谁让我是一个不幸的忧郁的人呢,所以我不得不因为将失去她而心痛,那总要比得到她更幸福些,不过她仍旧让我动情,我甚至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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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朦朦胧胧地察觉到了我的变化。因为我常对她说:“无论怎样努力,你都得不到幸福,何必多费心思去想我是不是能与你相守呢?”有一次,她说她不会再问我任何问题,只要能与我相守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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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明白,一种堪称神圣的东西正阻挠着我们的结合,那就是结婚仪式。我必须坚守沉默,才能让一切成为我想要的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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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她写了一封短信,并把戒指退还给她。这封短信收录在“心理实验”里(10)。我有意让它成了一段历史,因此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哪怕是守口如瓶的人。我像坟墓一样沉默。如果有一天她读到这本书,我一定要告诉她这封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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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我欺骗的这几个月里,我坚守内心,坚持一个度,不时对她直言相告:“你去嫁人吧,让我离开,你是无法忍受我的。”她满含同情地说她愿意包容我,让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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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暗示她,让她意识到这事情还会有另一个结局,也就是劝她主动和我断绝关系,以免她蒙受羞辱。她不想那样做,她说如果自己什么都忍受了,羞辱又有什么忍受不了呢?她还直率的补充一句:没有人会当面去羞辱她的,人们背地里的议论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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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个月之后吧,我们终于分手了。她陷入了绝望中。我生平第一次责备她。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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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那儿离开后,我径直奔到剧场,我想见见艾米尔·波艾森。这时戏已经演完了。当我从音乐厅后排座位离开时,坐在前排的州议员向我走来,说:“我想和你说句话。”于是,我们去了他的公寓。他说她陷入绝望中了。她会就此去死的,因为她彻底地绝望了。我说我会让她平静下来,但这事的结果已经定了,不能再改。他说:“我这个人很看重自尊,不过我请求你还是别和她分手了,尽管这是艰难的事。”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不能不说自己受了很深的震动,但我并未动摇。我和她家人在一起吃了晚饭,离开时和她说了一些话。第二天清晨,我收到了她的信,信上说她一晚上没合眼,我必须去看她。我赶到那儿,尽力让她平静下来。她问:“你将终身不娶吗?”我说:“是的,在今后的十几年时间里,我将广播情种,我需要一位青春妙龄的姑娘使我永葆活力。”这虽然听起来很残酷,却很必要。于是,她说:“原谅我对你做的事。”我说:“应该请求原谅的是我。”她说:“答应我你会永远记得我。”我点头答应了。她说:“吻吻我。”我吻了她,但不是出于怜悯。慈爱的上帝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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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个无赖一样——也许还是第一等无赖呢——我从情网中抽身离开了。我把她送上一条平稳的船,开始驶向另一桩婚姻的岸,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然而这何尝不是高尚的行为呢?就像骑士的行为一样。我头脑敏捷灵活,再说往低处走绝对比爬坡更轻松。一位年轻人康斯坦丁·康斯坦修斯向前推进了这一骑士般的举动,我觉得他做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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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彻底分离了,从此分道扬镳。我躺在床上整夜哭泣。但一到白天,我就和常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我弟弟说他愿意去她家告诉她我不是无赖。我说:“你要是敢那样做,我就一枪把你崩了。”我看重整件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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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其痛苦,然后去了柏林。我每天都想她,每天为她祈祷一次,常常是两次,或者用别的方法来思念她,从不间断,一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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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决定和她断绝关系时我就知道,要么从此就在放荡中沉溺下去,要么从此在绝对虔诚的生活中潜藏,而虔诚的生活不过是牧师们除“杂烩”(11)外,又一种香烟牌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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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家日记》就是为她写的,是为了帮助她将小船从岸边推离;《布道词两篇》的前言也是为她写的,这本书的题辞是献给我父亲的,书中很微妙地暗示了一个人只有放弃所爱的人,才能更纯粹地为信念而活。史伯恩告诉我,她读过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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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写作时我才觉得心里好受点。在写作时,生活中所有的烦恼、痛苦都忘却了,思想在我的头脑里驻扎,被挖掘、被创造,真是快乐无比。我只要不写作,就会犯病,显得手足无措,烦恼也会一波波地涌上来,头昏昏、心惶惶地承担不住负担的重量。所以说,写作是一种有力的鞭策,从不间断,它已经就这样存在了五六年,以后,它也将一如既往地继续下去,气势不会减弱。人们不禁要想:莫非是上帝在鞭策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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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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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是去接受痛苦;一条是在毕业后做教授,专门讲别人的痛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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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可以说是“踏出一条路来”;后者是“在道路旁磨磨蹭蹭”(这“在道路旁磨磨蹭蹭”现在几乎成了一切讲座与布道的代名词了),多半会以沉沦的结果宣告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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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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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承受着内心深重的痛苦而做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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