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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端经济学不仅影响公共政策,也感染了重要的社会组织。不管是婚姻、家族企业还是高等教育,一切都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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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我敢说在大多数人心目中,大学和学院仍然是学者、自由思想家、发明家和反偶像崇拜者最后的避风港。对社会最有意义的很多发现都是天才学者在高等教育的庇护下,利用高等教育资源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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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为了保护纯粹的知识探索活动,大部分高等学习机构采用了终身制等政策。终身制是指专家在他们的院系享有永久职位,不会因为他们的观点和研究遭到惩罚而停职。由于大部分学习机构认识到,中立自由的环境对于追求更高水平的知识具有重要作用,所以他们采取多种防范措施来保证独立研究不受外界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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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过去30年中,这种观点发生了剧变。今天,大学比过去更重视集资、扩大招生和建立特权,终身教职等政策现在遭到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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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多大学的资金还是来自政府拨款和私人捐助,但大部分学校现在被迫搞盈利性项目。如今大部分大学更愿意花钱建设豪华的体育馆,而不是给教师涨工资,因为体育是个摇钱树。此外,大学还快速有效地利用上了互联网,来提供快捷方便的“在线”课程和学位。他们举行豪华的音乐会、节日庆典和名人巡回演说,小心地利用数百个享受校园特权的盈利项目,其复杂程度不亚于所有全国性的零售连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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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迄今为止,大部分资金来自于与大企业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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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时任惠普和大学全球性合作项目(Hewlett-Packard University Relations Worldwide)常务董事的韦恩·C·约翰逊(Wayne C.Johnson)评论说“大学和企业之间的合作需求日益迫切”,他说的一点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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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需要更多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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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与企业的合作为什么突然“迫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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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就是极端经济学:合作意味着这两个机构能够获得更多的影响力和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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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全世界的学习机构出售首创研究已是司空见惯——经常变成公司商业研究与开发部门的延伸。这种合作非常成功,因为它一方面为大学提供了资金,同时又使得企业将难度大、耗时长的艰深研究转包给了高等教育机构。表面看来,这堪称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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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随着大学对资金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这个看似完美的结合出现了一个副作用:有商业前景的研究得到大力支持,没有商业前景的研究则受到压制。我所谓的“支持”就是“投资赞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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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半导体、计算机和通信设备的消费市场的迅速发展,看看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的物理和工程部门发生的情况。再看看生物技术公司与哈佛大学、康奈尔大学和德克萨斯大学微生物系当前的合作关系。在以上两种情况可见,一旦这些大学院系的研究被证明有商业价值,大量金钱就会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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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是,如果我们想预见大学未来的发展方向,我们只要看着股市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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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工程教育学会(ASEE)在一篇题为《知识产权:大学、企业和双方一致之处》(Intellectual Property:Universities,Corporations and Finding Common Ground)的文章中,总结了学术研究中的危险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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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退到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联邦在物理科学与工程方面的投入占GNP的2%。但到70年代投入就没有这么大了,同时对健康和生物科学的研究投入迅速增加。国家科学基金会(NSF)的数据显示,联邦对于工程技术方面的投入从1970年到2000年一直保持在50亿美元~70亿美元之间;而对于物理学研究的投入则浮动剧烈,从30亿美元到50亿美元不等。不过与此同时,对生命科学的研究投入从大约50亿美元猛增到200亿美元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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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为研究而研究已经渐渐成为过去,极端经济学是这个转变的背后推动力。随便找个大学的人类学、生态学或人文学科问问就能知道。这些学科眼看着物理学、生物学和工程学研究得到几百万的企业注资,而自己的研究经费却不断被削减。简言之,每所大学的研究预算都与商业投资密不可分。就像美国工程教育学会的文章所指出的:“很多公司现在主要使用内部实验室来开发产品和探索先进技术;他们越来越倾向于找研究型大学作为应用研究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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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情况并非总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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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教育、政府和企业之间一直存在着合作关系,但没达到这种地步:没有到商业利益决定哪个学科院系和什么研究得到资金投入的程度;没有到“投资收益”成为决定性因素的程度;没有到那些有益于人类但却没有商业价值的发现被忽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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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说只有大学听命于极端经济压力,那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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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非营利组织的董事会也遭到了商业原则的深刻影响。如果亲眼看到非营利组织的董事会和管理人员现在花费太多时间用来集资,或挖空心思地想少花钱而提供相同水平的服务,你肯定会沮丧。必须妥善地对捐款进行投资和管理,必须拉拢捐赠者,非盈利组织必须变成市场营销专家才能在竞争中成功拉来捐款。竞争残酷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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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经济盈亏的重视也扩及到教会领袖那里,他们完成的任务越多越重要,就越能获得更高的评价和更大的奖励,而任务完成的情况是根据他们募集的捐款数量决定的。政治家们也一样,根据为各自党派募集到的竞选资金获得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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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我们把眼光投向哪里,都能看到经济学在现行的机构运行中的统治地位。我们越是用美元和美分而非理智来衡量人类进步,我们就越缺乏远见。由于对当今世界最复杂最危险威胁的补救措施只限于盈利性的投资项目,人类机体的才能将永远得不到充分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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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药公司的公正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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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和人类进步之间的冲突,最极端的表现大概要属正在进行的关于医疗保健的辩论。对于人的生命和利润孰轻孰重,我们的社会明显具有两种心理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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