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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53 19世纪人类学的显著特点是对社会进化论深信不疑——认为人类社会是向着一种特定的方向而发展的——相关的观点是,欧洲社会是一个由“野蛮”社会发端而后发生漫长演变的链条上的最终产品。这是维多利亚时期的典型思维,它由一种乐观的信仰所主导,这种信仰来自技术进步,同时也来自欧洲殖民主义,它常常和基普林(Kipling)写过的“白人的‘负担’”相联系,即所谓的欧洲人“驯化野蛮人”的责任。最早提出了具有持久影响力的关于文化变迁普遍理论的人大约是两个受过法律训练的人:英国的梅因(Henry Maine,1822-1888)和美国的摩根(Lewis Henry Morgan,1818-1882)。与当时的时代精神相一致,这两人都提出了变迁的进化论模型,将欧洲人的西方社会看做是人类发展的顶峰。梅因在他的《古代法》(Ancient Law,1861)中区分了他称做的身份社会和契约社会的不同,这种区分大致对应了后来的传统社会和现代社会,或者根据19世纪晚期德国社会学家滕尼斯(Ferdinand Tönnies)的术语,是社区(Gemeinschaft)和社会(Gesellschaft)的不同;身份社会被认为是在亲属制度和神话的基础上运作的,而在契约社会里,个人的才能和成就得以确定。尽管这种简单的契约论时常引发严厉批判,它们仍然对人类学的思维持续施加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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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55 摩根对人类学的贡献很广,众多贡献中,包括他细心撰写的一本关于易洛魁人(Iroquois)的民族志。他的进化论框架在其著作《古代社会》(Ancient Society,1877)中得到体现,区分了7个阶段(从较低级的未开化状态到现代文明),他的分类法主要是基于技术成就。他对文化变迁的唯物主义说明方式立即吸引了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后来关于非资本主义社会(或前资本主义社会)的著作很明显受到了摩根的影响。在摩根的其他成就中,不得不提的是他对于亲属制度的关注。他将人类的亲属制度分成有限的几种类型,将亲属制度的术语看做是理解社会的关键词,由此他使亲属制度研究成为人类学研究的重中之重,其影响实际上也延续到了今时今日。在同时期,宗教历史学家罗伯逊·史密斯(Robertson Smith)和律师巴霍芬(J.J.Bachofen)则分别提供了一神论宗教信仰理论和从母系继嗣向父系继嗣进化的(错误的)历史变迁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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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57 作为进化论盛行的维多利亚时代的非典型学者,德国的民族学学者阿道夫·巴斯蒂安(Adolf Bastian,1826-1905)反驳了在他看来过于简单化的类型学框架。从赫尔德的浪漫主义和德国学术界的人本主义传统中汲取灵感,巴斯蒂安写出大量文化历史学著作,小心翼翼地避免无根据的一般化概括,但他也仍然认为所有人都具有相同的思维模式。这个观点后来在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那里得到了独立发展和高度复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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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59 维多利亚时代晚期,英国人类学家的领头羊是泰勒(Edward Tylor,1832-1917),他影响了达尔文(Darwin)关于文化的思考。在泰勒的鸿篇巨制中,包含了他著名的文化定义,本书第一章中提到过:“文化或文明,从其最广泛的民族志意义来说,是一个复杂的整体,它包含了知识、信仰、艺术、道德、习俗以及人作为一个社会成员所习得的任何其他技能和习惯。”(Tylor 1968[1871])这个定义在许多人类学家看来仍然是有用的。在声望上,泰勒的学生弗雷泽(James Frazer,1854-1941)使他的老师黯然失色,他获得了英国社会人类学的第一把交椅。弗雷泽的巨作《金枝》(Golden Bough,1890,rev. edn 1911-1915),对神话和宗教进行了雄心勃勃的比较研究。泰勒和弗雷泽都是进化论者,而弗雷泽的主要理论目标在于展示思维是如何经由宗教从玄幻向科学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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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61 不过,不论泰勒还是弗雷泽都没有进行过翔实的田野研究,尽管泰勒在墨西哥待了几年并在那里写了一本书。一则有名的逸闻提到,在一次晚宴上,实用主义哲学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问弗雷泽,他是否认识一些他曾经大量描写过的野蛮人,据传闻,弗雷泽以一种被激怒的声调回答说:“老天不许!”(Evans-Pritchard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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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63 19世纪后半期,人类学领域之外的重要学术进步也对该领域产生了有力的冲击。达尔文的自然选择理论,最早体现在1859年他的《物种起源》(Origin of Species)一书中,它既可以被看做是人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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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65 发展的条件(正如所假定的那样,所有人是紧密相连的),而后,又被看做是该学科的威胁(看起来似乎在争论,生物首要性压倒了文化重要性,参见Ingold 1986)。孔德(Comte)、马克思(Marx)和滕尼斯,以及后来的涂尔干(Durkheim)、韦伯(Weber)、帕累托(Pareto)和齐美尔(Simmel)的经典社会学理论的出现,为人类学家提供了社会学的一般理论,尽管它们对于非欧洲社会的适用性一直备受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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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67 早期人类学家使用的民族志资料的质量参差不齐,上面提到的大部分学者依靠的是可找到的书面材料,包括从传教士的叙述到不能保证准确性的游记见闻。于是,获得更可靠资料的需要开始自发产生,探险和系统化的调查——其中最著名的是由里弗斯(W.H.R.Rivers)率领的大不列颠托雷斯海峡远征队和美国对西北海岸印第安人大范围的探查——在世纪之交,为研究者进一步理解文化变迁的范围提供了帮助,也将彻底终结19世纪人类学特有的单线进化论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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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69 作为另一种选择或是对进化论思想的补充,德奥学者提出了传播论,即文化特质的历史传播学说。文化传播的复杂理论从来不是德语世界之外的主流思想之一(但是包括英语世界中的一些重要支持者,如里弗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却一直在壮大,特别是在柏林和维也纳。没有人否认传播的存在,但是对该理论的确证却存在严重问题。在人类学内部,大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传播论就已经过时了,研究者们开始仔细研究单个的社会,而不是试图去解释它们的历史发展。尽管如此,1990年代,在全球化理论的标签之下,传播论的理论方向得以旧事重提(参见第十九章),这是一种对现代大众通讯、迁移的方式、资本主义和其他“全球的”现象与地方环境相互作用进行理解和解释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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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71 尽管存在这些理论的发展和精巧的方法论,人类学作为我们今天所知的学科面目而出现,通常被认为与四位杰出的学者有很大关系,他们在20世纪上半叶的三个不同的国家工作,他们分别是:美国的博厄斯(Franz Boas)、拉德克利夫-布朗(Radcliffe-Brown),英国的马林诺夫斯基(Bronislaw Malinowski)和法国的莫斯(Marcel Mau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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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73 博厄斯和文化相对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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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75 博厄斯(1858-1942)从德国移居美国,之前在海德堡跟随巴斯蒂安短时间地学习过人类学,1890年代执行过在爱斯基摩人和夸扣特尔印第安人中的重要研究。根据他的教导和专业领导地位,他所强调的“四个领域的研究方向”成为美国人类学的特点,至今仍与欧洲人类学有所区别,因为它不仅包含文化和社会人类学,而且包括体质人类学、考古学和语言学。尽管如此,博厄斯被人们记住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思想。文化相对主义是一个多世纪以前被介绍给世人的,却是因为博厄斯而成为人类学研究的主要前提。为了反击泰勒、摩根和其他人的进化论的宏大架构,博厄斯早期采取了一种更倾向排他主义研究者的姿态。他认为,每一种文化都应该从其自身角度被理解,如果以西方种族中心主义的类型学的“发展水平”为评估标准,将会从科学上误入歧途,对其他文化做出错误的判断和排序。相应地,博厄斯也推崇历史特殊论,其观点是所有社会和文化都有它们自己独特的历史,而不能被简化成是某个普遍主义者的发展方案中的一个类别。相关地,博厄斯反驳了种族主义伪科学毫无根据的宣称,尽管当时这种种族主义伪科学被许多重要的生物学家所支持。博厄斯坚持对经验资料进行慎重的收集,不仅由于他的科学观,也因为文化变化快速地湮没了他所见的那些独特文化,特别是在北美。博厄斯在《原始人的心智》(The Mind of Primitive Man,1911)一书中已经说过,人类学应该代表受威胁的土著居民从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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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77 可能是因为他的排他主义,博厄斯从未将他的思想进行过系统化的理论论述。他的几个学生和伙伴却发展出了若干文化的一般理论,特别是露丝·本尼迪克特(Ruth Benedict)、克罗伯和罗伯特·洛伊(Robert Lowie)。他最著名的学生是玛格丽特·米德(Margaret Mead,1901-1978),尽管米德的关于几个不同的太平洋岛屿社会的畅销书被批评为是浅薄的人种学(参见第四章),但不能否认,这些书技巧地使用了来自非西方社会的资料,提出了关于性别关系、社会化和西方政治等方面的问题。米德的著作可能比其他任何人类学家的著作都更好地显示了:文化批判的潜力是这个学科与生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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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79 博厄斯最出色的伙伴之一、语言学家萨丕尔(Edward Sapir,1884-1939)和他的学生沃尔夫(Benjamin Lee Whorf)共同系统论述了所谓的萨丕尔-沃尔夫假说。他们提出:假定语言决定了认知,而世界上的各种语言差别极大(参见第十五章);与基本的文化相对论一致,该假说暗示,比如说,霍皮印第安人(Hopi Indians)看见和感受世界的方式与西方人的方式基本上是不同的,因为他们各自的语言结构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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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81 由于博厄斯的影响,从摩根开始的唯物论传统在20世纪上半叶的美国隐至幕后,而在后来以文化生态学和新进化论的面目重现江湖,摩根的理论遗产也被许多马克思主义人类学家所认可。但是现在,摩根的进化主义被牢牢地转移到了次要地位,这可能是受到达尔文的进化理论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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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83 两个英国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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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85 现代美国人类学已经成形,一方面是受博厄斯和他的相对论关注点的驱动,另一方面是感知到在本土文化不幸消失之前进行记录的需要。与此同时,在主要的殖民强国大不列颠的情况却非常不同。殖民机构和在殖民地工作的人类学家之间存在多大程度的共谋,一直是个引起争论的问题(Goody 1995)。但是帝国主义的事实对于英国人类学家来说,即使是含蓄的,也是一个无可逃避的前提,至少在去殖民地化之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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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87 被拥戴为现代英国社会人类学奠基人的是波兰移民马林诺夫斯基(1884-1942)。1914-1918年间,他在特罗布里恩德群岛(Trobriand Islands)花了两年时间进行的田野调查为民族志资料的收集建立了一个标准,至今基本上仍然没有受到挑战。马林诺夫斯基强调,为了“从内部”了解其类别、理解各种社会制度和文化观念之间常常是微妙的相互联系,我们需要适当地学习当地语言和深入详查社会的日常生活。马林诺夫斯基尤其强调行动的个体,他将社会结构看做是行动的框架而不是行动的决定因素。他的写作涉及面很广,从园艺巫术、经济学、技术、性,到令人困惑的库拉(Kula)交易(参见第十二章),他常常介绍新的论点。尽管他涉及了许多一般关注点的话题,但他几乎总是以他的特罗布里恩德民族志为起始点,用其非常琐碎的地方性知识,展示一种与前人非常不同的概括方法。马林诺夫斯基认为一个社会所有的机构都是从内部紧密相连的,因而强调研究每个社会或文化现象都应该置之于整个环境。他还认为,人类天生的需求是社会制度发展的驱动力,因此他的功能主义标志常常被描述为“生物心理学的功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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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89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英国社会人类学的另一盏明灯是拉德克利夫-布朗(1881-1955),他在短时期之内比他的对手具有更强的影响力,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其影响却迅速地衰弱。作为涂尔干社会学的仰慕者,拉德克利夫-布朗自己相对来说,较少参与田野调查,而是以发展一种“社会的自然科学”作为目标——用百科全书编撰者的精神;在那里,社会整合的普遍法则是可以被系统格式化的。他的理论,如我们所知的是结构-功能主义,在理论上不重视行动个体,而是强调社会制度(包括宗族系统、规范、政治,等等)。根据这种观点,大多数社会和文化现象都可以被认为是具有功能的,因为它们为维持整个社会结构做出了贡献。他的一些最重要的论文被收集在《原始社会的结构与功能》(Structure and Function in Primitive Society)(1952)一书中,在书中,他根据自己的观点展示了社会是如何整合的,以及社会制度是如何相互增强和维持社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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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91 拉德克利夫-布朗的科学理想来自自然科学,他希望发展出精密,度可与物理学和化学相媲美的“社会的普遍法则”。这种方案已经被大多数人类学家所摒弃——似乎结构-功能主义徒有其表——但是,尤其在欧洲,当代人类学家提出的许多问题,最初却是被拉德克利夫-布朗所框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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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93 尽管他们强调的重点不同,但两个英国学派都具有社会学的视角(这一点,他们和大多数美国人类学家不同),都倾向于将社会制度看做是具有功能的,都和传播论及进化论的大肆宣扬保持距离,在后一代的学者看来,两个创始之父的影响可说是相融合的(Kuper 1996),尽管结构的不同解释和以行动者为中心的不同说明之间的张力,即使在今天的人类学看来,仍然非常强劲而多产(参见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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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95 马林诺夫斯基的学生包括一些重要的名字,如雷蒙德·弗思(Raymond Firth)、奥德丽·理查兹(Audrey Richards)、艾萨克·沙佩拉(Isaac Schapera),而拉德克利夫-布朗,除了有学生普里查德和迈耶·福特斯(Meyer Fortes)——这两人可能是英国1950年代最有权威的人类学家——之外,他还在海外广泛地讲学,将他的社会人类学品牌介绍给了一些殖民地大学(特别是悉尼和开普敦),还有芝加哥。英国人类学,经过马林诺夫斯基和拉德克利夫-布朗之后第一代继承人的类型化,其特色定位于亲属制度、政治学和经济学,其代表作是也许比同时期的任何其他专著都要出色的普里查德的巨作《努尔人》(The Nuer,1940),这本著作展示了一门结合了详细的民族志、比较法和雅致模型的学科所具有的学术力量(后来,他的模型受到批评,因为它太雅致了而不符合实际——一种非常马林诺夫斯基化的反对观点,参见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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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97 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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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599 尽管人类学和民族学在德语地区仍然是重要的主题,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它们却严重滞后。在法国,却是另一番景象,整个20世纪,法国与英国和美国都是人类学思想和研究的主要中心。1903年,涂尔干就已经和他的侄子莫斯(Marcel Mauss,1872-1950)一起出版了关于知识体系的重要论著《原始分类》(Primitive Classification)(Durkheim and Mauss 1963)。1909年,阿诺德·范·盖内普(Arnold van Gennep)出版了《过渡仪式》(Les Rites de passage),对启蒙仪式进行了原创分析(这个话题后来成为该学科的主要产品之一,参见第十四章),而哲学家利维-布留尔(Lucien Levy-Bruhl)呈现了一个理论,他称之为“前逻辑”,后来遭到普里查德、莫斯和其他研究“原始思维”的人的反驳。一支由年轻的民族史学者马塞尔·格里奥勒(Marcel Griaule)率领的从达喀尔到吉布地的大探险队(1922-1923)和“传教士转型为民族史学者”的莫里斯·里汉德(Maurice Leenhardt)对新苏格兰本地人的意义深远的描写,为法国人增添了大量新鲜的经验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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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3601 比正在形成的英国传统少一些方法论纯粹主义,比美国人多一些哲学冒险精神,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法国人类学在莫斯的领导下发展出了一种独特的内陆风格,这一点可以由涂尔干所创立的知名学术期刊《社会学年鉴》(L’Année Sociologique)所见证。从未亲自做过田野调查的莫斯,凭借他广阔的语言学、文化历史和民族志研究的知识,写出了一系列渊博、简洁的原创文章,从礼物交换谈到民族、身体和个人构想。从那以后,他的主要杰出著作在英语世界总是得到不时重温和适时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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