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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38 政治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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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40 众所周知,许多当代社会比弗里德曼所研究的分裂的刚果(顺便提一句,那儿后来爆发了种族暴力)还要缺少和平。其中之一是已经持续了好几十年的北爱尔兰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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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42 艾伦·费尔德曼(Allen Feldman 1991)写道,北爱尔兰的军事和好战精神与人们为施行暴力而调整状态的方式有关:为了将他们的身体当做一个事业的工具,可以在行动中冒着生命的危险。费尔德曼很少讨论冲突中的宏观的政治方面,而是精细地关注那些被卷入的最直接的经验和叙述:有关军事的。他的著作“是关于身体被政治的暴力变得工具化和日用品化的过程”(Feldman 1991,p.8),并且展示了政治的臣民是如何在以下框架中被创造出来的:“在一个许多空间的连续统之中,包括身体、教派社区、国家以及乌托邦状态的想象社区:联合的爱尔兰或一个大不列颠阿尔斯特”(p.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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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44 好战的临时爱尔兰共和国军队(IRA)和爱尔兰国家解放军队(INLA)的冗长的行情表支持了作者关于身体被变成了客体或工具的方式的论点:那些新出现的用来谈论不论是死的还是活的身体的词汇,尤其令人震惊。“杀(killing)”的委婉说法,包括“做掉([某人])(to do[someone])”“干他(to knock his cunt in)”、“填上他(to fill him in)”,常常出现在他们的叙述中。在监狱中发展出来的那些重要而一致的抵抗形式进一步说明了身体作为政治工具的重要性,费尔德曼因而分析了“脏的抗议”(拒绝清洗)、“毯子抗议”(拒绝穿上统一的囚服)以及周期性的绝食抗议。这些与监狱控制身体的种种行为——明显的有经常的鞭打和通过使自身的身体经非法的方式成为被监视的客体的胁迫形式——相对抗的智取方式,根据福柯的看法,是一种集体抵抗的仪式化行为,由此,每个被囚禁的个体——特别是在绝食的例子中——将他的个人特性给予了共同体并放弃了对他自己身体的控制。保皇派和共和主义者之间、新教徒和天主教徒之间戏剧化的对照,因而达到了顶点,不仅通过暴力行动,而且通过监狱中的困苦和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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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46 应该注意到,费尔德曼并没有以解释北爱尔兰的冲突为其主旨,但是他对于为什么一些居民会将自己投身到暴力行为中进行了理解。他将政治的暴力解析为通过一种敌对的政治意识形态而成为被法典化为特定的身体经验的一个后果。这样,近年来成为人类学的理论关注焦点的暴力(Riches 1986)变得可以理解了。与之前讨论过的关于政治中的行动力和结构相比,还应该注意到,费尔德曼的模型在其对社会适应的身体的关注中,也包含了这两个维度——它同时表达了个人的和社会系统的不同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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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48 政治的暴力有很多形式。迈克尔·陶西格(Michael Taussig 1984)的研究涉及了因为恐怖行动、酷刑和集体屠杀而被边缘化和沉默的一些大型群体,他描写了有关南美洲的殖民主义和后殖民政府暴力的许多沉默的、无权的受害者。布鲁斯·卡普费热(Bruce Kapferer 1988)在对斯里兰卡的一项研究中分析了作为内战的政治暴力,他展示了被妖魔化的泰米尔人(Tamil)的形象是如何被锡兰人(Sinhalese)的民族主义者创造出来并添油加醋的,后者对古老的锡兰神话和神圣的背景使用了特定的解释以支持泰米尔人是魔鬼的观点。丽莎·玛尔奇(Liisa Malkki 1995)在坦桑尼亚对来自布隆迪的胡图(Hutu)难民所做的一项研究,基于受访者的详细叙述,显示了历史的特定意象是如何合并到一种“神话式的历史”中去的,这种“神话式的历史”强调了与该地区另一个主要民族图西人(Tutsis)有关的敌意和掠夺。彼得·凡德维尔(Peter van der Veer 1994)按照类似的脉络,但是使用了不同种类的材料,描述了印度好战的印度教教徒为了证明强烈的反穆斯林的情绪是正当的,如何建立了某种对于历史的解释,这种情绪在1992年到1993年之间的阿约提亚的暴动中达到了顶点(后面,尤其在第十七章,盗用历史服务于政治目的会被进一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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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50 人类学中,政治暴力的一种特别形式即战争的概念,已经——并不令人吃惊地——被证明很难做出比较定义(Descola and Izard 1992),因为不同的战争具有非常不同的特点。举个例子,新几内亚高地的战争并不必然会导致许多人身伤亡(Knauft 1990),与20世纪发生在欧洲国家之间的战争非常不同。布鲁斯·克瑙夫特进一步列举了六种不同种类的暴力,按照惯例被归类为“美拉尼西亚的战争”,从殖民主义期间的欧洲人和美拉尼西亚人之间的暴力排列到“正在进行的地方团伙或裂教者的暴力”(Knauft 1996,p.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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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52 人类学视野中的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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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54 在关于人权的争论中,普遍主义者和相对主义者可能会发生冲突。一方面,你可以认为人权是普遍利益而应该在世界范围内得到促进,所以,它不应该被认为是一个特定种类的社会的产物。另一方面,你可以指出,无疑,人权是在现代时期的欧洲才被发展起来的,因而1948年的“人权‘普遍’宣言”只能是“普遍”以外的东西,更像是现代欧洲社会哲学的一个孩子。如果你遵循了后一种论点,那么宣称我们的人权应该以同样的气势被引进非洲和亚马孙的社会并加以防护,就像在西欧社会那样,这似乎就犯了我族中心主义的错误。根据这种逻辑,每个社会都必须从其自身的角度被理解,因为每种文化都包含了它自己关于公正和权利的概念。根据第一种论点,普遍主义的思考路线,只因为部落民族和其他非欧洲人恰好和我们有不同的历史而否定他们的人权却是野蛮和自大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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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56 艾莉森·丹迪·任泰伦(Alison Dundes Renteln 1990)研究了来自一百多个社会的发现,并调查了在经验层次上是否存在普遍的人权,答案是没有。在有关什么是对和错的问题上,不同的社会之间存在巨大的差异:对于违法者来说,哪种惩罚被看做是合法的,以及什么是严重的罪行而什么不是。一些社会传统上对有巫术者会施以死刑;另一些用酷刑折磨小偷;一些社会将杀人者送上电椅处死;而一些社会没有既定的法规以至于“言论自由”天生就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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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58 任泰伦的结论却是,至少存在一种普遍的原则,也就是同态复仇(lex talionis)的原则,或者说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每个地方,似乎都有一种规则在声称,应该根据罪行的轻重程度而适度给出对罪行的惩罚。很自然,作为惩罚的方式,在执行的时候或多或少总有些与道德无关的变动。任泰伦却建议,将来对人权的提炼,应该把这种变动多少考虑进去,以免它成为一种欧洲或西方强加给其他人的准则。但是,她没有顾及的是以下事实:在20世纪,人权的思想已经逐渐被之前与之无关的民族所采纳——这必然会缓和指向这些原则的任何相对论的立场。理查德·威尔逊(Richard Wilson 1997)建立了一种非常不同的分析框架,他不是将“部落世界”作为分析的出发点,而是从拥有国家和立法系统的当代世界出发。从他自己在危地马拉和南部非洲所做的研究中汲取灵感,威尔逊提倡一种比较人类学的人权观,这种比较人类学探究挪用当地的权利的话语和实践的不同方式,而且这些方式也显示了某些类型的冲突是作为在不同社会贯彻人权的努力而产生的一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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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60 这些政治的暴力是什么?比如在阿约提亚、布隆迪和贝尔法斯特所发生的这些各自不同的暴力事件之间有足够的共同点用来进行比较分析吗?也许费尔德曼的分析——他关注身体经验的裂变和强大的妖魔化的意识形态,能够作为比较的出发点(也可参见Krohn-Hansen 1994)。因为一个不幸的事实是,在未来的许多年里,一些人类学家将有可能不得不试图去理解通常被表达为“种族暴力”的政治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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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62 从其目标是理解文化和社会的不同方面之间的相互关系来说,人类学是一门整体学科。后面的几章会将这些初步的见识用到政治过程中去,并且深入发展它们。与意识形态、权力和合法化有关的问题会重现,而复杂的国家社会中的政治会被进一步探究。下一章,涉及交换和消费,因而整合了政治的角度和经济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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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64 进一步阅读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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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66 Fredrik Barth: Political Leadership among Swat Pathans. London: Athlone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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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68 Pierre Clastres: Society against the State. Oxford: Mole 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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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70 John Gledhill: Power and its Disguises. Perspectives on Political Anthropology. 2nd edn. London: Pluto Press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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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72 Richard A. Wilson, ed. Human Rights, Culture and Context. London: Pluto Press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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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77 小地方,大论题:社会文化人类学导论 [:1702503210]
1702505278 小地方,大论题:社会文化人类学导论 第十二章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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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80 金钱对于西方人而言,就像亲属制度对于其余人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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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82 ——马歇尔·萨林斯(Marshall D.Sahl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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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84 正如人类学对于政治的研究与政治科学的方法显著不同一样,经济人类学也在重要的方面与经济科学有显著区别。人类学家一直以来——至少是从马林诺夫斯基开始——希望能够让大家注意到经济是社会和文化整体中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并且解释道,只有当我们观察到经济与文化和社会的其他方面之间的相互联系时,经济的系统和行动才能得到全面的理解。如同政治应该被视为一个同时包含了非政治方面的更广泛系统的一部分,经济也不能被只当成一个独立的“部门”去进行研究。必须论证,它以何种方式成为一种文化和社会的产物,而且我们既可以在现代社会也可以在传统社会执行这一任务,尽管现代社会的经济系统被广泛看做是“理性的”,与社会生活的其他方面相分离,并基于公正的市场原则。一本名副其实的题为《商品的世界》(The World of Goods,Doughs and Isherwood 1978)的著作力图从人类学的角度回答为什么现代社会中的人需要商品的问题。在这些社会中,被见证的消费冲动远非自然冲动,虽然在理论经济学和门外汉看来,这种冲动是理所当然的。例如,为什么人们更喜欢食物A而不是食物B——如果可以说明这两种食物具有同样的营养价值,甚至食物B还更便宜一些?完整的答案必须在对被讨论的社会的文化范畴的分析中去寻找,而不是在“理性选择”和价值最大化的分析中寻找答案。因为,虽然每个地方的人确实都试图选择价值最大化,但是,什么东西被认为是有价值的呢?这个问题在不同的文化和不同的个人之间,回答却是有差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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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05286 资本主义市场的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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