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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人口压力、向新环境的扩张以及不断增长的思想和贸易交流,都促使农耕技术不断进步。大多数技术突破来源于针对特定作物的细微调整和改变,如确定播种的时间或者选择更好的品种。但总体来说,生产力的提高还是依赖于各种环境下全面的技术创新。实行刀耕火种的农业生产者用火焚烧森林,清理出空地,并在森林燃烧留下的灰烬上种植作物。几年以后,当土壤的营养物质耗尽,他们又会迁往别处。在山区,农耕者们学会了如何开发坡地,他们会建造形似台阶的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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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副产品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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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项最重要的技术创新对非洲——亚欧大陆世界区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考古学家安德鲁·谢拉特(Andrew Sherratt)将这些变化称为“农副产品革命”。从大约公元前4000年开始,一系列的技术创新使非洲——亚欧大陆区域的农耕者得以更有效地利用大型牲畜的农副产品——那些无需屠宰牲畜就可以加以利用的产品。农副产品包括纤维、奶、用作肥料的牲畜粪便以及用于耕田犁地、运输人员和物资的牵引动力等。在干旱贫瘠的地区,如亚欧大陆的无树草原、亚洲西南部的沙漠、东非大草原等,农副产品革命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畜牧业,这是一种所有部落成员都依靠他们饲养的牲畜生活的模式。和农耕时代典型的种植部落不同,畜牧生产者通常是游牧式的,因为在畜牧业兴盛起来的干旱草原,牲畜须在各处草场时时迁移,以确保它们有足够的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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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副产品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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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下面来自牛津大学网站的引文所述,“农副产品革命”是一种仍需6 000多年前的远古文物不断测试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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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大学考古学系教授、阿什莫林博物馆欧洲史前文物部主任安德鲁·谢拉特参加了第一个计划。正是他首先提出,除了肉食,人类可能并未利用第一批驯化动物的农副产品(如奶、羊毛、鬃毛和牵引动力),而是直到公元前4000年左右,挤奶和其他动物农副产品的开发才成为史前农业生产的一部分。这种社会经济转型有助于推动社会发生革命性变化,如游牧部落的诞生,地中海农耕经济的产生,以及复杂的国家层面的社会的出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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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大学黎凡特考古实验室向研究机构提供了出土于以色列内格夫沙漠、公元前4500—前4000年的陶制器皿碎片,检测其中是否含有奶液残留,用以测试谢拉特提出的“农副产品革命”假说。这些样品如今正在理查德·埃弗谢德(Richard Evershed)教授位于布里斯托大学的生化研究中心接受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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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牛津大学希伯来及犹太研究中心。(2004)。2007年5月18日检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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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http://www.ochjs.ac.uk/Levantin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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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农副产品革命的主要影响还是集中在种植区,在那里,马、骆驼和牛已经开始用于耕种土地以及运输人员和物资。羊驼的驯化,意味着南美洲也曾有过农副产品革命的经历,但其主要的影响还是局限于非洲——亚欧大陆地区,因为美洲大多数有可能被驯化的动物都在采集狩猎时代消失殆尽。非洲——亚欧大陆历史和美洲历史之间的许多重要的差异,可能最终会归结于这个关键技术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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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要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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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统称为“灌溉”的水利管理技术,对农业生产力的影响更大。懂得灌溉的农民将小股水流导引到自家田地;还会用泥土或废渣填充沼泽,铺垫新的土地;他们还修建运河网络和堤坝,服务于整个地区。在非洲——亚欧大陆、南北美洲甚至巴布亚新几内亚等太平洋各岛屿,人们都已开始某种形式的灌溉。灌溉技术影响最大的地区当属土壤肥沃但气候干旱的地区,如分布在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南亚次大陆北部和中国华北地区等地的冲积平原,以及南美安第斯山脉的低洼地带。在上述地区,灌溉型农业十分高产,随之带来了迅猛的人口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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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农业生产力越来越高,传播范围越来越广,它已经能够支撑规模更大、人口更稠密、相互联系更紧密的社群。在这些社群中,由于人口压力和信息交流日益频繁,持续稳定的创新活动在许多领域不断涌现:包括建筑、战争武器、信息记载、交通、商业、科学和艺术等。反过来,这些创新活动又刺激了人口的进一步增长,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农耕时代的变革比采集狩猎时代更加迅速。尽管如此,创新活动仍然很难跟上人口增长的步伐。这种滞后可以解释为何从年代甚至世纪的宏观层面来看,所有的农耕社会都无法逃脱先扩张后消亡的历史怪圈,这种循环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人类社会发展向前的大体趋势。此外,这种循环也造就了更加显而易见的历史发展模式:政治的起伏、商业的成败、文化的兴衰等。这些都曾是让历史学家们十分着迷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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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兴衰交替的模式被称为“马尔萨斯周期律”,这是以19世纪英国经济学家托马斯·马尔萨斯(Thomas Robert Malthus)的名字命名的,他坚称人口会比食物供给增长得更快,从而引发饥荒和突然的经济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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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性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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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流行性疾病和低下的生产力水平,人口增速可能减缓。采集狩猎部落基本上没有流行性疾病,因为他们规模小且流动性强,而农耕社会却为病原体(致病媒介)创造了更为适宜的环境。与牲畜的密切接触使病原体有机会从动物转移到人体;垃圾的不断积累为疾病的滋生和害虫的繁殖提供了温床;而人口众多的社群则为流行性疾病的传播和蔓延准备了大量潜在的受害者。于是,由于人口增长和部落间交流急剧增加,疾病在地区间的传播越发畅通无阻。就像人类搭上了驯化动物这辆快车,各种疾病也开始搭上人类这辆快车。疾病的影响,通常是从灾难性的流行性疾病爆发开始,随后经历一系列病理弱化的过程,最终在多地民众的免疫系统适应了新型疾病后,以灾难性爆发的日趋减少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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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佛兰德斯的图尔奈,人们正在埋葬感染黑死病的死者。农耕社会为病菌(致病媒介和病原体)创造了更为适宜的环境。据估计,瘟疫爆发期间的中世纪欧洲,约有30%-60%的人死于黑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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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历史学家威廉·麦克尼尔指出的那样,非洲——亚欧大陆世界区域内广泛的流行病交换,使这一地区的人口形成了足以应对大量疾病的免疫力,而其他世界区域的人口在这些疾病面前仍十分脆弱。跨越亚欧的疾病交流可能有助于解释为何在公元元年后的第一个一千年里,人口增长缓慢——因为这些流行性疾病曾多次爆发。它也可以解释为何在1492年世界重新联合以后,疾病交流的灾难性后果主要出现在非洲——亚欧大陆以外的地区。毕竟,非洲——亚欧大陆地区的人们已经获取了足够的免疫力,能够抵御比其他世界区域的人们多得多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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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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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多热带地区,人们可以根据生活需要逐步收获根茎类作物。然而在谷物种植区,如亚洲西南部、中美洲以及中国,作物成熟几乎都在同一时间;这样,所有的庄稼都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收获并储存。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谷物种植使得人们能够积累和储存大量剩余的粮食,这在人类历史上是第一次。随着种植谷物的农民人口翻倍和生产力的不断提高,储存的剩余粮食越来越多。为了控制不断增加的宝贵粮食库存,冲突时有发生,这就导致了新形式的社会不公,形成了新的权力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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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存粮食的增加使人类社会第一次有能力养活大量的非农业生产者,他们都拥有专业技能,如牧师、陶工、建筑工人、军人或艺术家。这些人都不直接从事农业生产,而是用他们各自的产品或服务换取食物和其他生活所需。随着农业生产者和非农业生产者开始交换物资与服务,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劳动分工。伴随着劳动专业化程度的提高,家庭与家庭、社会群落与社会群落之间的相互依存越来越密切,联系个人与社会间的职责和依赖关系的网络也越发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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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剩余粮食逐步增长到足以支撑各种精英团体的程度。这些精英团体要么通过交换物资和服务,要么通过武力威胁,实现了操控和管理他人生产的物资。农民开发自然环境,一些团体专门剥削农民,而这些团体又受上层集团剥削,如此这般,人类社会开始出现等级结构。威廉·麦克尼尔将这些精英团体称之为“宏观寄生虫”(macroparasites),而人类学家埃里克·沃尔夫称其为“纳贡者”(tribute tak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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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非农耕民族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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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农耕时代的另一个显著的特点即是农耕社群和其他类型社群之间的复杂关系。在整个农耕时代,居住在主要农业区之外的放牧者和采集狩猎者仍持续地对农耕社群施加影响:他们在农耕区之间运输物资;向农耕区引介新技术(例如与畜牧业有关的相应技术——从改进后的马鞍到更加先进的武器);进行商品贸易(如皮毛、象牙或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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