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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高兴的是,当人们与相连接的人互动时,往往不会表现出自利倾向。在《幸存者》节目中,蒂娜本来可以跟基斯在木桩上一决高下,但当基斯提出帮忙的请求时,她选择了合作并跳入水中。在研究利他与合作这个两难困境的过程中,大量的实验结果表明:人们大概有50%的可能选择帮助他人,即使是那些他们将来不再有机会与其打交道的人。因此,在是否帮助他人这一问题上,僵化地应用进化理论是错误的。自利并不总是有利可图的,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将是自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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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在实验室而是在现实世界里,就会存在很多其他影响因素。因为我们生活在彼此互动的网络上,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还要不断重复或保持这种互动关系。蒂娜放弃的原因可能是,她知道在今后的挑战中还会与基斯同场竞技,到时可能会需要他的帮助。进化理论家称其为“直接互惠”。如果你跟同一个人有若干合作机会,得到那个人帮助的一种方法是:承诺未来与其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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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家罗伯特·艾克斯罗德(Robert Axelrod)在其众所周知的、富有创造性的互惠研究工作中证实:与总是合作或者总是自利相比,“以牙还牙”(tit for tat)策略显得更为有效。在“以牙还牙”策略中,对于你第一次遇到的任何一个人,你都选择合作,此后,你只需简单模仿那个人最后一次与你互动时的做法就可以了。这种行为从本质上说就是逆向“黄金规则”:要像别人怎么对你一样去对待别人。如果某个人合作,那么,下一次就用“合作”回报他。如果某个人不合作,下一次就用“不合作”惩罚他。这种策略简单而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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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以牙还牙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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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还牙是一个在解决博弈论的重复囚徒困境时非常有效的策略。这一策略有两个步骤:第一个回合选择合作。第二个回合根据第一回合对方的选择而定,如果对方第一回合选择背叛,第二回合就也选择背叛;如果对方第一回合选择合作,那么第二回合也继续选择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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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大千世界里应用“以牙还牙”策略,合作往往成为常态。但是在纯粹由自利的人构成的世界里,“以牙还牙”策略就没那么管用了。如果你在用“以牙还牙”策略,第一次碰到一个自利的人的时候,你会与他合作,但他不会与你合作。你从跟他打交道的过程中知道了这一点,因此,你在将来的互动中会模仿他。但是,第一次打交道可能会让他比你做得更好,因为在这第一次互动中他从你这里有所收获。如果你不能很快遇到一些乐意合作的人,那你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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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种局面促使数学家克里斯·豪尔特(Chris Hauert)和他的同事开始思考:是否可能存在其他进化模型?他们提出的一个重要进化模型发表在2002年的《科学》杂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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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克斯罗德的研究工作及先前的理论模型中,个体之间的互动都是强制进行的。但是,如果他们可以选择不进行互动,那会怎样呢?有些人宁愿不去尝试合作,也不愿冒被利用的危险,这些人可以选择自己照顾自己。换句话说,她可以切断与网络上其他人的连接。豪尔特将采取这种策略的人称为“孤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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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一些巧妙的数学模拟,豪尔特和他的同事证明:世界一旦充满了孤独者,就会便于合作的进化。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即便出现了合作者,也不存在占合作者便宜的人。孤独者自己照顾自己,合作者与其他合作者形成网络。很快,群体中的大部分人都成了合作者,因为合作者总是比孤独者做得更好。但是,世界一旦充满了合作者,就会便于坐享其成者的进化,他们像寄生虫一样,不用付出就可享用合作成果。当坐享其成者成为群体的主流时,可被他们利用的人就一个也剩不下了,这时,孤独者又现身了,他们再也不想与这些坏家伙们打交道。总之,合作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相对于分开做来说,人们在一起做事情会做得更好。但由于坐享其成者的存在,合作能否成功是不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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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对付坐享其成者,需要有另外一种人存在:惩罚者。当人们看见社会行为规范受到侵犯时,他们特别希望这些行为规范能得到遵守。有些人会对开车加塞者按喇叭,尽管这并不能改变结果。另外一些人则直截了当地要求在非吸烟区吸烟的人停止吸烟,当然,这要冒着正面冲突的危险。在很多场合下,单纯的旁观者愿意为目击的犯罪而出庭作证,尽管这要冒着被报复的潜在危险。这些人都以较小的代价迫使不合作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另外一种连接关系。合作者连接他人是为了创造更多,坐享其成者连接他人是为了从那些创造者身上获取好处,而惩罚者连接他人是为了赶走坐享其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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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理论已经存在一段时间了,但人们总是纠缠于这种行为最初是如何进化的。在坐享其成者占主体的世界里,惩罚者必须不停地去纠正每一个违规行为,听起来能把人累死。如果是这样的话,惩罚者很快就会招架不住。但是,在一个由相互没有连接的孤独者所构成的世界里,惩罚者不必去惩罚任何人。按照这样的推理,我们建立了自己的模型,并证明:在孤独者占主体的世界里,由相互连接的、互动的竞争者和惩罚者构成的小群体能够共同进化,这将促使整个群体向更高层次的合作与连接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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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接洞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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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尔特和他的同事后来扩展了我们的模型,并证明:在一般情况下,将形成由合作者、坐享其成者、连接者和断开连接者四种人构成的混合体[1]。而且,他们还进一步证明:群体总是处于变化之中,在任何一个时间点,我们都会发现不同类型的人有着不同的构成比例。跟预测有太多或太少合作的模型不同,这个扩展模型告诉我们:在可以对坐享其成者进行监视和惩罚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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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人们加入群体的意愿在不断变化,合作是常有的事情。总之,这个模型预测出了两件事:有一些人将合作,而另一些人却不会;有一些人将与社会网络建立良好的连接关系,而另一些人——孤独者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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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人登场,经济人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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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类行为的这种变化,传统的经济学家很难做出解释。从经济学角度来看,人类行为是这样的:人们在做决策的时候不会考虑他人的利益,除非他人的利益会对自身的利益产生重大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说,任何合作行为的存在,都源于每个相关人的选择都是激励相容的:我为你挠背,是因为我认为你也会为我挠背。假如我认为你可能在得到帮助后不考虑回报就溜掉,那我将拒绝帮助你。你以及你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如果处于我的位置,也都会拒绝提供帮助。换句话说,在人们在多大程度上愿意帮助别人这个问题上并不存在固有差异。社会连接关系是无关紧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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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经济人”生活在竞争残酷的世界上,在这里,人们不会关心他人的冷暖。“经济人”这个词的构成很有趣,人们至少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在使用“经济人”这一说法了。那时,人们用“经济人”来表达对自身这一物种的看法:人是自利的,总是试图以尽可能低的代价获得最大的个人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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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早在1836年,哲学家约翰·斯图亚特·穆勒(John Stuart Mill)就已经提出了“经济人”模型。“经济人”的行为模式,“必然要以最少的劳动和最小的生理节制获取最多的必需品、享受和奢侈品”。这就是说,人都是懒惰和贪婪的,同时也是理性、自利和自主的。这个模型根本不考虑人的利他特性。而且,人们最初是如何做出选择的也还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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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另外提出一个“网络人”假设。网络人(Homo dictyous,由拉丁语和希腊语混合构成,英文是network man)假设认为,人的本性中既有利他与惩罚,也有欲望和反感。从这个角度讲,我们也不会是完全自利的。由于我们彼此连接,而且我们已养成了关心他人的习惯,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问题上做出选择时,我们会考虑他人的幸福。而且,由于我们是镶嵌在社会网络上的,因此,我们的愿望中包含着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我们周围那些人的愿望。我们已经知道,这是适用于任何事情的,比如健康行为、音乐品味、投票行为等。与我们相连接的那些人的需要,就是我们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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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形形色色的希望在社会网络上流过,网络上传播的新奇事物不断被强化,足以让人们产生各种各样的喜好。我们最基本的希望是不受我们周围那些人的影响。但是,我们还有很多主观的希望,例如音乐或衣着,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他人的影响。换句话说,我们有些喜好是因为别人有这样的喜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们的信念一旦确立,就会在社会网络内传播和放大。不论这些信念、希望或者喜好是偶然发生的,还是存在更加持久、更为基本的必然因素,例如政治思想意识和宗教信仰在某种程度上是由遗传因素决定的,它们都会在网络里放大,并通过社会网络进行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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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经济人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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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人假设认为:人是自利的,总是试图以尽可能低的代价获得最大的个人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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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WORD★网络人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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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人假设认为,人的本性中既有利他和惩罚,也有欲望和反感。所以,人不会是完全自私的,也会考虑他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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