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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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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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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真的吗？你梦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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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一只大怪兽，我……它的嘴巴。妈妈，它的，它的身体……它咬下了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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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是说，那只大怪兽抓住了你的头？那不是真的。没有怪兽真的咬住了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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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确实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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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真的吗？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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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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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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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然后它戳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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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亲爱的，这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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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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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让任何怪兽伤害你。另外，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怪兽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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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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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它们只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的东西罢了，它们只生活在电影里。一些想象力丰富的家伙创造了它们，还有各种各样的特效，让它们看起来特别可怕。你知道的，就像你看过的迈克尔·杰克逊一样啊？他们得给他化上妆，才有“颤栗”[32] 里的样子啊！这只是因为有的人拥有丰富的想象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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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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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世界上没有怪兽这种东西。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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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生动的对话里包含了讲故事（梦境）、新信息（母亲的解释）、母亲的抚慰、反事实的思考（假设汤米遇到了想象中的怪兽，会发生什么），还有话轮转换和复杂的词汇。根据斯诺和戴安·比尔斯（Diane Beals）的说法，饭桌上的这种往复式的对话，可以拓展和提升孩子的语言能力和读写能力——至少与其他家庭的常见对话模式相比，这种对话模式似乎更有效果。很多家长只有在教训孩子的时候才会跟他们说话。坐直了！用餐巾擦嘴！嚼东西的时候闭上嘴巴！还有的父母在用餐时一言不发，因为他们觉得，用餐是一件严肃的事情，需要保持安静。也有的父母从来不跟孩子一起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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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数家庭来说，“用餐”指的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上2～47分钟的饭。平均下来，一般家庭的用餐时间基本在20分钟左右。母亲和孩子坐在一起吃饭的情况最常见。父亲只出现在1/3的饭桌上。研究人员写道：“就算父亲在场，相对来说也很少参与谈话。”所以，女性效应也存在于饭桌之上。但是我们也应该知道，就算双亲都在场，母亲的影响力也远远超过父亲。有一顿饭录的是两个孩子蹲在电视机前独自吃谷物早餐。另一顿饭录的是一个母亲和儿子一起烤玉米饼。母亲向研究人员解释说，那天只有他们母子两个人在家，没必要做一顿真正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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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话可以理解，但是也令人唏嘘。一项2001年的研究发现，家庭聚餐比其他几乎任何一项活动——包括读书和摆弄玩偶，更有助于扩大儿童的词汇量。34 最近，麻省理工学院计算机科学家德布·罗伊（Deb Roy）和他的妻子——美国东北大学心理语言学家鲁帕·帕特尔（Rupal Patel），做了一个令人惊叹的自然实验，名叫“人类语言组计划”（Human Speechome Project）。在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前几个月，他们在波士顿郊区别墅的天花板上安装了11台全方位鱼眼相机和14支高精度麦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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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他们已经收集了超过250 000个小时的录音和录像——除了睡觉以外，几乎把儿子3岁以前的每一分钟都记录了下来。他们想在大多数婴儿开始学习说话的地方——家里，捕捉人类语言习得的独特社会因素。他们可能还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处理完每天收集的2 000兆字节的数据。不过，根据罗伊的初步观察，家里有一些语言学习的热点地区。也正是在这些热点地区，发生了大部分“词的诞生”[33] 。其中热度最高的热点地区之一就是饭厅。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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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村落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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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和孩子在餐桌上的谈笑，可以很好地预测孩子在几年后的词汇量，不管他们的智商如何，也不管家长的教育程度和收入怎么样。36 罗伊发现，父母的用词频率与孩子多早能说出这个词存在很大关系。不过，受到影响的可不只有孩子能说出多少个单词。37 面对面的交流还有另一个好处：通过解读他人的面部表情，就“反事实的”——也就是心理学家艾莉森·高普尼克（Alison Gopnik）所谓的“可能会发生，但是没有发生的事”这一话题进行往复式的对话，可以提升孩子的共情能力。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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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遍又一遍跟幼童探讨假设性的情景和幻想中的怪兽，可能会让人感到无聊和麻木。但是父母也需要知道，“到两三岁时，孩子一般都会把醒着的大部分时间用来构造自己的幻想世界：想象中的生物、另一个宇宙和假想的身份”。这是高普尼克在《宝宝也是哲学家》（The Philosophical Baby ）中提到的事实。她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实验室里找到了大量的证据，足以证明儿童对幻想世界的看法和他们对真实世界的理解存在着密切的关系，甚至比你设想得还要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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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扩大词汇量，锻炼交流能力，儿童显然需要随意性很强的社交互动，而不仅仅是“聪明宝宝系列”这类教孩子数数的教育节目。甚至有证据表明，观看这类教学DVD的婴儿，词汇量明显少于跟他人互动的婴儿。39 如果共情能力的开发有赖于密切的人际接触——用高普尼克的话说，“这种接触能让我们亲眼看到对方脸上的悲戚和欢愉”，那么在饭桌上与小家伙闲聊片刻，无论什么时候都稳胜“小小爱因斯坦系列”。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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