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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089 关键就在于员工的社会交往。如果员工充分地融入了所属的团队,融入了自己的公司,出色的经理人当然知道这一切的价值。有意思的是,员工在闲聊时究竟说了什么,其实无关紧要。短信和电子邮件也不能代替面对面的谈话。你必须真的在那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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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091 催产素可以增进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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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093 要想搞清楚为什么跟队员闲聊可以促进相互信任,提高工作效率,我们就需要挖掘得更深入一点儿,从通过身体语言和语言腔调交换的诚实信号,到显微镜底下的血液中的神经肽循环。催产素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近些年来,它已经成了神经科学界的明星。科学家发现,它可以润滑依恋和信任的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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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095 历史上,催产素一直被当作女性独有的产物,没有得到严肃的对待。但现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过去10年来,几个欧洲的研究团队证明了催产素不仅在性爱和哺乳的生理密室里扮演了一个小角色,而且它的触角还伸向了所有的社会关系,从私密的卧室到敞亮的董事会议室,几乎无处不会受到它的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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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097 2005年,5位相貌英俊的行为经济学家——迈克尔·科斯费尔德(Michael Kosfeld)、欧内斯特·费尔(Ernst Fehr)、马库斯·海因里希斯(Markus Heinrichs)、乌尔斯·菲施巴赫(Urs Fischbacher)和保罗·扎克(Paul Zak)发表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如果年轻男子在玩投资游戏之前往鼻子里喷催产素,他们就更有可能承担社会风险。具体点儿说,跟吸入了安慰剂的男性比起来,吸入催产素的男性会把更多钱交给自己的投资伙伴。这到底有什么重要意义呢?催产素可以增进信任。面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被试自然而然会想到自己有可能受到对方的欺骗,由此而生的厌恶情绪可以在催产素的作用下得到缓解。56 这会增强他们的团队合作意识,使其成为更好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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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099 这种“抱抱化学物质”[64] 居然可以影响人的投资行为?他们的发现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首先,这种本来默默无闻的激素变成了舆论的宠儿。其次,它能影响人类承担风险的意愿,这也在经济学领域掀起了一场革命。经济学过去一直在研究纯理性的思考方式,总是抓着“自我”不放。突然之间,社交关系也成了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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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01 创造村落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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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03 在你跟另一个人接触时——特别是在你们碰触彼此的时候,你们的身体就会释放催产素,它可以帮助你们缓解压力,信任彼此。我们现在说的可不一定是马文·盖伊(Marvin Gaye)口中的“性爱疗伤”(sexual healing)。[65] 简单地握握手、拍拍他的肩膀、跟他碰个拳头、玩笑式地推他一把,或者跳起来击个掌,都可以产生这样的效果。57 而且这还不仅限于一对一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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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05 所有证据都告诉我们,社交接触可以降低工作伙伴的压力水平,让团队更有凝聚力。但是,这又把我们带回到了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为什么统一的咖啡时间可以提高工作效率?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组织心理学教授卡斯滕·德德勒(Carsten De Dreu)做了一个关于群体忠诚度的实验,他用催产素鼻腔喷雾剂来测试催产素对团队意识的影响。研究者招募了一群男性志愿者,让他们做一个经典的经济学游戏:如何花掉一笔意外之财[66] 。他们先把被试随机分成两组,让第一组被试吸入催产素,让控制组被试吸入安慰剂。然后他们给玩家提供了三个选项:他可以把这笔钱全数留给自己;也可以拿出一部分钱交给自己的团队(每个队友——包括他自己都会得到一笔钱,但是每个人的分红少于他捐出的总额);还可以把钱用于第三个选项——他不但可以给队友分红,还可以让竞争对手失去同样的数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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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07 实验的结果出乎人们的意料:在催产素组,有将近60%的人都把更多钱交给了自己的团队,只有17%的人把更多钱留给了自己。而对照组的情况则刚好相反(只有20%的人把更多钱交给了团队,50%的人都把更多钱留给了自己)。“我们的研究给商业活动带来了一个启示:人对内群体有一种强烈的,甚至可以说是天生的效忠倾向。”德德勒在电话里告诉我,“而且你还可以改变某些外部条件,让他们变得更忠诚。”比如,保证他们有时间和场所进行社交活动。“在一起分享时光和秘密,可以促进催产素的分泌。”而这会促使他们把个人利益暂且放在一旁。“但是,这就要求你有一个让人在心理上感到安全的环境。在那里,你不必畏惧他人。”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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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09 到头来,商业世界也像其他面对面的社交网络一样,都要依循同样的生物轨道。无论是在意大利的山顶村落,还是在你自己的社区,甚至是在“意识形态上的”社区——教堂、犹太会堂、大学宿舍、高尔夫四人赛和游泳队,人们都被这些生物机制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同样的纽带也牵扯着母亲和幼子,当然还有相爱的伴侣。所以我们不难想见,在某些最重要的时刻——当生命、忠诚和大笔金钱岌岌可危的时候,面对面的社交纽带远远地把电子纽带甩在了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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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11 厄尔·琼斯很清楚这一点。但问题是,为什么其他人没有意识到呢?这对我们来说究竟又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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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16 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1702586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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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18 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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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20 创造村落效应的6条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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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22 2010年8月,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来研究加利福尼亚州普莱森特希尔的一个合作居住(co-housing)社区。我是从伯克利开车过去的,途中经过了几片散发着硫磺气味的盐田,然后沿着盘山公路开上了贫瘠的奥林达山。我感到车厢外面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热了。车窗外闪过了一座又一座农场风格的住屋,很多房子的车库门上都挂着一个标志牌——“史密斯威森在此守护”(Protected by Smith&Wesson)[67] 。这让我感到有点儿紧张,因为我即将打扰一群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但是,我很快就打消了疑虑。我把车停到了社区停车场,刚下车,就受到了一位中年女士的欢迎。她正在把货物从自己的卡车上搬到一辆滚轮小车上。她冲我笑了笑,问我想找谁。我说了鲍勃·费恩(Bob Fynn)的名字,她伸手指了指50米外的一个木棚。我在那里找到了鲍勃,一个我通过朋友认识的联系人。当时,他正在社区工坊里整理工具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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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24 普莱森特希尔社区大约有32栋橘红色的灰泥住屋。它们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电视剧《梅伯里》,还有我18岁时住了一整年的基布兹集体社区。1 不过,这个社区的目标并不是分享物质资源,而是分享社会资本。2 在我们当下这个时代,独自生活、独自抚养子女、独自老去的人,比过去的任何时代都要多。然而在这里,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差不多有50个成年人和他们的孩子不愿独自走完自己的人生,他们渴望过上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所以,他们在1999年买下了几亩地,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创建了自己的村落。他们想设计出一种能促进社交接触的居住形式,或者借用美国合作居住协会网站的话说,建造一个“原创性的旧式居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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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26 美国合作居住协会在2011年发表了一项调查。合作居住的居民表示,他们一直都渴望村落生活的归属感。为了得到这种归属感,他们宁愿放弃自家后院的私人空间。3 鲍勃·费恩告诉我:“我自己是在公寓楼里长大的。你可能每层只认识一个人。”他的童年生活跟他的父母完全不同。在父母小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他又补充道:“现在的人太重视隐私了,所以你很难认识你的邻居。”于是,他和妻子决定打造一个完全不同的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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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28 但是,要快速建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村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现实往往远不如创立者最初设想的那样美好。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不希望把自己宝贵的周末贡献给繁杂的社区琐事。(我突然很好奇,为什么费恩愿意在星期日下午整理公用的工具台。)不过,合作居住社区就像现在流行的共享办公室一样——过去的工厂车间改造成了远程工作者和自由职业者的共享办公室,大家在一起共享办公空间和浓缩咖啡机,这些都是21世纪的人们对这个愈发孤独的世界做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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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30 用英国科普作家马特·里德利(Matt Ridley)的话说,“如果我们的未来取决于集体的智慧,而不是个人的智慧”,那么我们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群体?4 虽然互联网拥有毋庸置疑的优势,但是如果我们渴望快乐、健康、长寿……没错,还有智慧,我们就需要想方设法腾出更多时间进行面对面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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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32 本书证明了亲密的接触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虽然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出生在撒丁岛的山地村落里,但是我们仍然对村落生活的归属感怀有强烈的渴望——当然,我们也希望自己能多活上20年。虽然很少有人愿意放弃现有的教育和工作机会,回到过去不平等的岁月,忍受旧式农村生活的贫瘠和匮乏,但是我们仍然渴望得到一丝村落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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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34 我在2013年编写了一期广播节目,讲述了撒丁岛人的超级长寿现象。我收到的最常见的反馈是“我真希望住在那里”——就连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也这么说。早在20世纪90年代初,美国历史学家克里斯托弗·拉什(Christopher Lasch)就捕捉到了数字时代的人们对真实联系的诉求。在“网络空间”(cyberspace)这个词发明之后不久,他就为社交关系写下了一篇别致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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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36 我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一个大家庭里长大,至少他们周围应该有很多“重要的人”。一栋住满了人的房子;几代人围着同一张桌子;有人坐在钢琴边上表演四手联弹;总有人在聊天,厨房里也总能看见炊烟;下午不妨组织一场篮球赛,再游一会儿泳;晚餐之后一起散步去很远的地方;晚上一起打扑克牌,或者玩外交游戏和猜字游戏。这都是成年人和孩子可以共同参与的活动。这就是我对美好家庭的设想。或者具体点儿说,这就是我对美好教育的设想……家庭,不应当被看作“核心家庭”的代名词。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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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589138 拉什并没有陷入愚蠢的乌托邦幻想,他只不过表达出了自己在未来面前的认知失调。虽然我们越来越依赖于虚拟联系的电子设备,但是我们的幸福感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提高。事实上,结果恰恰相反。现在的我们远比几十年前互联网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更加孤独,更不快乐。6 虽然心理学家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亲密关系是快乐的最大驱动力,而独自生活、无所归属会让我们感到最不快乐。已经有确凿的证据指出,我们天生就需要频繁、真实的社交互动。生而为人,我们需要知道自己所属何处。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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