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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赖雷克的勇气来自哪里?他长得高大威猛,令人不禁心生胆怯。人们很容易就认为他的这种勇气是天生的。而麦克迪的“侥幸脱险的人和远离灾难的人”理论则有不同的看法:勇气可以后天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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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看看麦克迪是如何描写伦敦闪电战期间的经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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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有人都不只会害怕,我们也会因为害怕而害怕,而克服恐惧会让我们产生狂喜的情绪……我们害怕自己会在遭受空袭时变得恐慌。而当空袭真的发生时,我们却会因为风平浪静的环境而感到窃喜,现在我们安全了,之前的担心与害怕与现在的解脱形成了强烈对比;这种安全感会产生自信,这种自信就是勇气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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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来看看第一句:我们所有人都不只会害怕,我们也会因为害怕而害怕。因为英国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爆炸,所以伦敦人认为爆炸会是一种可怕的经历。令他们害怕的是那些说爆炸一旦发生,他们就会怎么样的预测结果。[35]德军的空袭就这样持续了一月又一月。那几百万个认为自己会因爆炸而感到恐惧的远离灾难的人明白了,他们夸大了自己的恐惧情绪。他们什么事儿也没有。接着发生什么了?克服恐惧会让我们产生狂喜的情绪,之前的担心和害怕与现在的解脱形成了强烈对比。这种安全感会产生自信,这种自信就是勇气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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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艰难的时刻来临时,勇气可以让你变得勇敢。但勇气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它是一种当你经历过痛苦才会得到的东西。你会发现,现实的痛苦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强烈。德军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你知道是什么吗?他们轰炸伦敦,是因为他们认为闪电战带来的恐惧会摧毁英国人的勇气。事实上,他们的轰炸产生了相反的结果。这使大量伦敦市民转变成了死里逃生的幸存者。这些人比以前更勇敢。德军如果不轰炸伦敦的话,他们的胜算也许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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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接下来的一章讲的是美国的人权运动。马丁·路德·金把他的人权运动带到了亚拉巴马州的伯明翰。这里要提及伯明翰的这段历史,因为这是一个证明“勇气可以后天获得”的绝佳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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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信会黑人牧师弗雷德·舒特尔沃斯(Fred Shuttlesworth)是马丁·路德·金在伯明翰最重要的盟友之一。他在该市领导了多年的反对种族隔离运动。1956年的圣诞节早上,舒特尔沃斯宣布他要去乘坐伯明翰市的种族隔离巴士,以抗议市政府颁布的禁止黑人和白人乘坐同一辆车的法律。抗议前一天,在平安夜里,三K党[36]成员炸毁了他的家。三K党试图效仿纳粹军队在闪电战期间对付英国人的方法,来对付舒特尔沃斯。同样的,他们也误解了侥幸脱险的人和远离灾难的人之间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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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戴安娜·麦克沃特(Diane McWhorter)描写伯明翰人权运动的史学巨著《带我回家》(Carry me home)中,她描绘了警察和邻居跑向冒着烟的舒特尔沃斯家的情形。当时,夜已经深了,舒特尔沃斯已经躺在床上。人们害怕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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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中传出一个声音:“我不想光着身子出去。”过了一会儿,舒特尔沃斯披着一件雨衣出来了。那件雨衣是别人扔给他的。他没有残废,没有受伤,也没有失明;他甚至没有聋,虽然爆炸震碎了一英里外一户人家的玻璃窗……舒特尔沃斯举起总是拿着圣经的那只手,向关心他的街坊邻居们示意,说道:“上帝保佑,我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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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大喊了出来。“牧师,我认识那些人,”他说的是那些制造爆炸的人,“我想他们还没走远。如果我是你,我会离开这里。这些人太凶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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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警官,你不是我,”舒特尔沃斯说,“回去吧,告诉那些三K党,上帝救了我,我会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斗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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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死里逃生的典型例子。舒尔特沃斯并没有死。(这可是一次重大灾祸。)他没有受伤。(侥幸脱险。)他毫发无损。三K党所希望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舒特尔沃斯比之前更加无所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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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教众都请求他取消抗议。他拒绝了。麦克沃特接着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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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们会去的,”牧师骂道,接着开始了演说,“如果你害怕的话,那就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个聚会结束之后我就要去镇上乘坐公交车了。我不会回头看看谁跟着我走了。”他的声音深沉有力。“男孩儿往后一步,”他命令道,“男人往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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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舒特尔沃斯决定要送他女儿去约翰·赫伯特·菲利普斯高中,那里只接收白人学生。当他驱车到达学校时,一群愤怒的白人立刻将他的车团团围住。来看看麦克沃特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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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怀疑地盯着他,于是舒特尔沃斯下了车。那些白人带着指节铜环、木棒、链锁朝他冲了过去。舒特尔沃斯穿过人行道,快速地往西跑去。他被打倒好几次。有人把他的外套扯了下来,套在他头上,这样他的手就顾不上使用武器了……“我们抓到这个狗娘养的啦。”一个男人大喊道。“杀了他。”众人附和道。还有一个白人妇女喊着“杀死这个狗娘养的,一切就都结束了”。人们于是开始砸车窗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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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特尔沃斯怎么样了?他倒是受伤不严重。他成功地爬回车里,接着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显示,他的肾脏受了一点轻伤,身上有些擦伤和瘀青。当天下午他就自行办理了出院手续。那天晚上,他站在教堂的讲堂上,告诉他的教众,他已经原谅了那些袭击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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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来,舒特尔沃斯一定是一个拥有伟大决心,身体强壮的人。他从房屋废墟爬出来的时候,不仅毫发无损,意志也更坚强了。“我们所有人都不只会害怕,我们也会因为害怕而害怕,而克服恐惧会让我们产生狂喜的情绪……我们害怕自己会在遭受空袭时变得恐慌。而当空袭真的发生时,我们却会因为风平浪静的环境而感到窃喜,现在我们安全了,之前的担心与害怕与现在的解脱形成了强烈对比;这种安全感会产生自信,这种自信就是勇气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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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菲利普斯高中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另外一次侥幸脱险的经历。离开医院时,舒特尔沃斯告诉那些记者:“在这一年里,我见证了两次奇迹的发生。今天是第二次。”如果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可以带来狂喜,那么我们可以试想一下两次这样的经历会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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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不久,舒特尔沃斯带了另一个牧师吉姆·法玛尔(Jim Farmer),准备在亚拉巴马州蒙哥马利的一个教堂里会见马丁·路德·金。他们乘坐的车外聚集了一群暴徒,挥着南部邦联的旗帜。他们开始晃动汽车。司机掉头,想走另一条路,但还是被堵住了。知道舒特尔沃斯是怎么做的吗?就像在菲利普斯高中那样,他下了车。麦克沃特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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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瓶打碎了他身旁的车窗玻璃,他停下来,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是催泪瓦斯。他示意法玛尔下车,走进人群中。法玛尔照做了,“他害怕极了”。他试着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缩在舒特尔沃斯的影子里。那些流氓扔下木棒走了。舒特尔沃斯安然无恙地走到了第一浸信会教堂的门口,没有人敢打他。他边走边说“一边儿去”。“滚开,一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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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三次死里逃生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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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父(母)和房子被炸、被流氓围追堵截不一样。前者更糟糕。这种痛不像伤口那么容易愈合,也不会在经历一段悲伤的时期后就会结束。发生在孩子身上的事是最令人恐惧的,他们觉得自己能挺过去吗?他们是不是也能像舒特尔沃斯和闪电战中死里逃生的人一样,获得自信,也因此获得自信带来的勇气?[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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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舒特尔沃斯送进监狱的那名警官,”麦克沃特写到了舒特尔沃斯与白人当局的另一次斗争,“对他又打又踢,叫他猴子,还用话激怒他‘为什么你不还手’,舒特尔沃斯答道,‘因为我爱你’。他抱住双臂,一路微笑地朝着监狱走去。在这个不准唱歌、祈祷的地方,他睡了一个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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