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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路说过什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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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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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王保卓对你有什么行动没有?(反复交代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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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就是在江口去了回来不久,王保卓仍在我家。有一天,我在坡上做活路,中午回来吃了饭后去铺上睡觉。那时我母亲在坡上干活。王保卓坐在我床边上喊我:“他们喊你上坡了。”我说:“上坡了。”王就伸手来拉我。把我拉起来后,王就问我:“你妈到哪去了?”我说:“晓得的?”他又伸手来摸我。我还睡起的,王保卓坐起的。他一手摸我,一手贴在他裤子上……这样我俩发生了两性关系。发生关系以后,我起来站在踏板角角上,王保卓坐在铺上的。王保卓当时又说了一句笑话,我们都笑起来了。王说:“你快起来,不是(不然)你妈知道后要诀(骂)你!”正在这时,我母亲就进来了。妈说:“你们在做么子(什么)?”我没答应,就各人(自己)出门去了。我妈又跟着出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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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俩还发生过几次关系?(反复交代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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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还有次是1969年下半年。有一天早上,我妈起来煮早饭去了。那时王保卓在我们楼与杨开明一起睡。王等妈起来煮早饭以后(当时我与妈两个睡一铺),就从楼上下来到我铺上来,用手把铺盖揭开,将我拍醒。我以为是妈来了,结果是他来了。王就上铺来,把被盖揭开,与我睡的一头。这样就发生了两性关系。发生以后,王就过铺那一头去睡起了。这时我妈就进屋来了,照个亮,喊我煮早饭,还打我一耳光。我就起来了,起来看锅里饭还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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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后来王保卓又在什么地方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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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妈刚进屋来时王保卓就上楼去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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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两个是什么发生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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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是那天白天中午是第一次,这天早上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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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俩一共发生过几次两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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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只有这两次。别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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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保卓与已订婚的儿媳赵开兰发生关系的过程中,最让我们感到吃惊的还不是这种乱伦行为本身,而是赵开兰和王保卓第一次发生关系后的笑声。从各种材料上推断,那次很可能是赵开兰人生的第一次性行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她的贞操被未来的公公夺去后,她不仅没有一点痛苦的感受,反而被他讲的一个笑话所感染。我们无法确知她当时的心态。但正如张绪珍后来在被审讯中的哭并不是痛切的表示一样,赵开兰当时的笑也说不上是痛快的表示——这两者传达给我们的都是一种令人刻骨铭心的淡然。赵开兰自己后来给出的说法是她年幼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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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笔录:1976年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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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访问人:赵开兰,现年24岁。住同云第三生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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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曾在1971年写过对王保卓作风问题的检举。现在你谈谈当时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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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过去很小。不知道什么。没得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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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反复交代政策,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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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这都是过去的事情。那次早上有那回事。即1969年冬,妈煮早饭去了。王在我家楼上睡下来与我发生的关系。多少次我记不起了。反正是过去的事了。妹妹在外面等我。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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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开兰在工作组1976年对她进行的第二次调查中已经基本丧失了她1971年在第一次调查时还具有的细节记忆,只模模糊糊记得她第二次与王保卓发生身体关系时的一些情景,并把它错当成了第一次的事。如果从她第二次的这种记忆反过来看她第一次那种鲜活的情节记忆,可以说,并不是因为那些事在她的生命中真正构成了事件,而只是因为时间隔得很近(两年)的缘故。但当年她仅仅是因为年纪很小,完全不通人伦世事,从而就像接受她生活中其他事情一样“自然地”、糊里糊涂地接受那些事。在阶级路线贯彻到乡间日常生活的年代里,17岁的她难道会感受不到地主子女出身所带来的痛苦?难道会感受不到世态的炎凉、人情的淡漠、生活的困苦?也许恰恰是因为她过早地感受到了生活格外沉重的压力,或者说一直处于命运的苦熬中,王保卓对她的诱奸在她的人生中反而变轻了。同样背负着出身的重负,严世国是带着心计将自己的身体交给王保卓的,而赵开兰则是将自己的身体“随便”给王保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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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严世国的“重”,还是赵开兰的“轻”,国家都很难容忍出身带来的身体关系被性本性(sexuality)带来的身体关系所颠覆。不过,国家惩罚之力没有落在已经处于政治低层的严世国和赵开兰的身上,而是落在了王保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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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规模的武斗过去后,平县开始按上级部署开展整党工作。王保卓躲过了“文革”初的政治运动,躲过了激烈的武斗,终于未能躲过这次新的政治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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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1月柳坪大队第四生产队给区里写了一封检举信,把“靠边站”的王保卓揪到了审查的前台。这封检举王保卓参加过“反共”组织的信引起了县里和区里的高度重视,他们组织专人进行了长达一年的调查工作,王保卓的出身、经历乃至灵魂都被拉出来曝晒。工作组最后发现王保卓的确一直对党隐瞒了他1949年后希里糊涂当过几天“反共”基干队队员的事。尽管这件事的确暴露了王保卓在忠诚这个最重要的政治德性上的问题,不过,据此尚不能将此事定性为他参加过“反共”组织,也还不足以给他最严厉的惩罚。但在调查中带出来的两个问题——他1966年奸污社教积极分子梁世彩的问题和1969年与地主子女严世国通奸的问题——成了决定王保卓政治命运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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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多年的政治经验,王保卓也意识到这两个问题已不是一般的“生活作风问题”,而是与政治问题、立场问题连在一起的作风问题。梁世彩的身体之所以是一个问题焦点,这是因为王保卓与她的关系建立在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基础上,建立在王保卓作为“四清”工作组长与梁世彩作为积极分子的身份关系上——上级如果容忍这样的关系,就意味着对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某种玷污。而严世国的身体之所以是一个问题焦点,这是因为王保卓与她的关系不仅跨越了伦理的界限,更重要的是跨越了阶级的界限——上级如果容忍这样的关系,就意味着听任阶级沟壑被身体所填平。〔5〕王保卓意识到,如果承认了他自己与地主子女的身体关系,势必要引起组织上对他的严肃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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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王保卓在清查中承认了其他错误,但对那两个焦点问题持坚决否认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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