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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卖约符合“正买正卖”的契约手续,卖主立约,“约明价足”,“自卖之后,土上土下,尽属买主”,其性质是卖断。契内声明“如有违碍”,即通常民田卖契中书明的并无债负准折、逼勒、重复典卖等项。“如有违碍”,即卖后发生所有权的争议,约明“卖主一面承管”,即卖主——孔府承担解除纠纷的一切义务。土地成交后,买主“承粮为业”,成为这些土地的业主,过割过户,缴纳粮差。和民间卖田契稍有不同的,在于契内没有列出出卖土地的原因,从这里我们同样可以看到贵族地主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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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府的卖地契据之所以更符合民间土地买卖的程序和手续,一是在于它是作为卖出的一方,它的政治权势不足以使自己在买卖场合总是居于有利地位。尽管契内没有说明出卖土地的原因,但不外乎出于某些经济上的需要,或这些土地对它的经济榨取有某些不利,因而对买主有所求。二是孔府在出卖土地时遇到的对象,一般不可能是普通的自耕农,而是中等以上的地主。在土地成顷卖出时,买主更是财力雄厚的大地主,否则,是难以“卖日交足,外无欠少”的。在买主是孔府“佃户”的场合,这种“佃户”一般也不是田面主兼佃农,而是披着“佃户”外衣的二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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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非到不得已,孔府是绝不轻易地出卖自置田地的。它经常采取的,应是“当”的形式,即将土地一定年限内的经济收益作抵当,和货币持有者订立“当约”,保留回赎的权利。在契约关系上,这是“活卖”的一种,名义上还保留着土地所有权。请看下列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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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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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当约圣公府,今将营里庄孙家楼前南北地一亩三分三厘,出当于宋德安名下耕种,三年为满,言定每亩京钱三十七千六百文,共京钱五十千整。年满之日,原价取赎,恐后无凭,立约存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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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人 王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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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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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粮银钱四百七十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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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年十月立约[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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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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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当约圣公府,今将营里庄东东西地二大亩六分六厘,出当于王文照名下耕种,三年为满,言定当价京钱一百千,其钱当日交足不欠,年满之日,原钱取赎。恐后无凭,立约存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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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人 张魁圃 王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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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粮银钱九百六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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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八年六月二十二日立约[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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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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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当约圣公府,今将营里庄西窑南北地一段,计地壹大亩陆分陆厘,出当于李大更名下耕种,三年为满,言定当价京钱伍拾千整,年满之日,查下取赎。其钱当日交足不欠,恐后无凭,立约存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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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粮银钱陆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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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人 王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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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二十一年九月十一日立约[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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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民间使用的当约是完全一致的。问题是,民间使用当约虽都保留回赎的余地,但大多数由于经济上的窘乏而无法赎回,只得通过找、贴之后,最终使活卖变成绝卖,丧失土地所有权。对孔府来说,由于它有强大的封建特权和雄厚的经济实力,一般当出的土地都能如期回赎,除非它准备放弃这块土地。所以,孔府的契约中找不出找契、贴契,在买卖契约中没有民间通行的那么多样化和复杂化。孔府庄田买卖契约的简单化,也是可以从孔府的特殊地位得到说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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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庄田有免粮地三百六十九顷六十八亩零,始自明成化、正德年间,许孔氏族人买卖,例不税契。此类契约亦有当与卖之分,实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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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活约人孔相公,因无银使用,今同中人刘召卿说合,情愿将南户庄东北坡共地捌段,计地玖拾小亩,出当于阎珍名下耕种,四年为满。言过当价银壹百捌拾两整,其银色在后当日交足,外无欠少。年满原银取赎,如银不到,活主不拘年限耕种。每一小亩粮银陆分,两季交完。地内田禾,地户分收,年满之日,也许地户分收春苗粮银一年,豆禾粮银一半,地内籽种,地户俱各带回。日后赎地之时,麦禾三月尽为期,春禾五月十五日为期,两家情愿,各无异言,恐后不明,立活约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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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人 刘召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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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六年五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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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约人 孔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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