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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40 2. “律疏”解释律文,常常从礼经中取证。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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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42 名例,十恶条:“四曰恶逆”……“问……夫,据礼有等数不同,具为分析?答曰:夫者,据礼有三月庙见,有未庙见,或就婚等,三种之夫,并同夫法……其有尅吉日及定婚夫等,唯不得违约改嫁,自余相犯,并同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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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44 名例,“七曰不孝……闻祖父母父母丧,匿不举哀”……疏:“依礼,闻亲丧,以哭答使者,尽哀而问故。父母之丧,创巨尤切……今乃匿不举哀,或检择时日者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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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46 户婚,许嫁女报婚书条:“诸许嫁女,已报婚书……而辄悔者,杖六十”;虽无许婚之书,但受娉财亦是。疏:“婚礼先以娉财为信,故礼云,娉则为妻。虽无许婚之言,但受娉财亦是。即受一尺以上,并不得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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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48 3. 礼教规则,可以补充法律之不足,而被拿来作条文来应用。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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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50 职制,匿父母夫丧条,疏:“问居期丧作乐……,律条无文,合得何罪?答曰:礼云,大功将至辟琴瑟……身服期功,心忘宁戚……须加惩戒。律虽无文,不合无罪。从‘不应为’之坐,期丧从重杖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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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52 名例,老小废疾条,疏:“问殴己父母不伤,若为科断?答曰:其殴父母,虽小及疾可矜,敢殴者仍为恶逆,或愚痴而犯,或情恶故为,于律虽得无论,准礼仍为不孝,老小重疾,上请听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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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54 4. 最重要的,法律条文的引用及解释,可以不受严格的形式主义的拘束。唐律中本来已经有内容很富弹性的一项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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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56 杂律,不应得为条:“诸不应得为而为之者(谓律令无条,理不可为者),笞四十。事理重者杖八十。”疏:“临时处断,量情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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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58 此外还有“轻重相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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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60 名例,断罪无正条条:“诸断罪而无正条,其应出罪者,则举重以明轻,其应入罪者,则举轻以明重。”疏:“依贼盗律,夜无故入人家,主人登时杀者勿论,假有折伤,灼然不坐。此举重明轻之类。贼盗律,谋杀期亲尊长皆斩,无已杀已伤之文。如有杀伤者,举始谋是轻,尚得死罪,杀及谋而已伤是重,明从皆斩之坐。是举轻明重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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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62 再则有以多数条文,“比附论罪”之例。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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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64 斗讼,告缌麻卑幼条,疏:“问女君于妾,依礼无服,其有诬告,得减罪以否?答曰,律云,殴伤妻者,减凡人二等,若妻殴伤杀妾,与夫殴伤杀妻同。[79]又条,诬告期亲卑幼,减所诬罪二等。[80]其妻虽非卑幼,义与期亲卑幼同。[81]夫若诬告妻,须减所诬罪二等。[82]妻诬告妾,亦与夫告妻同。”[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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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66 有这样内容空乏的条文,和这样弹性的解释和引用的方法,再加上有特别案情,可以随时“上议请裁”、“廷讯”、“御审”等等,法律学家自然不会发觉有“法律空隙”(Rechtsluecten)的问题,社会上更不会感觉到司法制度有什么不敷应用的地方了。[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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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68 (三)唐律之伦常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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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70 中国的礼教,是建立于“五伦”之上的,所以人与人的关系,在法律方面上,全受双方相对身份之支配。大体言之,可分以下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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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72 1. 君主的特别人格。唐律五百零二条中,刑名最重的,莫过于谋反(谋害国君):犯者不分首绞皆斩,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绞(贼盗,谋反大逆条)。事涉皇帝而致死罪者,凡有十八条。例如,阑入上阁内者绞,阑入殿内者绞,越殿垣者绞,非宿卫人冒名入殿内者绞,不承敕擅开宫殿门者绞,夜持仗入殿门者绞,宿卫人于御在所误拔刀子者绞,射箭至队仗辟杖内者绞,合和御药不如本方及封题误者医绞,造御膳犯食禁者主食绞,造御幸舟船误不牢固者工匠绞,监当主司误将杂药至御膳所者绞,指斥乘舆情理切害者绞,谋反大逆者斩,盗御宝者绞,伪造皇帝八宝者斩,伪写宫殿门符者绞。诈伪制书及增减者绞。所以有人说,唐律之为后代君主所喜者,就是以其特别尊重皇帝的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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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74 但是如若我们细读唐律,可以发现君主在唐律中有时是代表国家,有时是代表个人。例如“十恶”的次序,“谋反”(谋犯国君)和“大逆”(毁宗庙山陵),在最前面,而“大不敬”(乘舆服御物,指斥乘舆,对捍制使无人臣理),则在“恶逆”(谋杀祖父母父母)“不道”(杀一家非死罪三人,支解人)之后,可见前者是以国家为主,后者以皇帝个人为主。职制律中,“署置过限”、“贡举非其人”、“刺史县令私自出境”之罪在先,而“和合御药不如本方”、“造御舟船不牢固”之罪在后,可见服务国家之事,重于侍候皇帝之事。斗讼律:殴皇家袒免亲,若亦为已之所亲,则各准尊卑服数为罪,不在皇亲加例。可见私人亲属关系,重过皇亲与平民间的关系。所以“君主为国家象征”这个意识,在中国过去的国家论中,并不能说是完全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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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76 2. 官吏的特殊地位。唐律判刑,居官者和平民不同。凡是九品以上之官,只要所犯的不是五流(加役流、反逆缘坐流、子孙犯过失流、不孝流、会赦犹流)和死罪[85],都可以去官抵罪,谓之“官当”:私罪,五品以上,一官当徒二年,九品以上,一官当徒一年,公罪各加一年当。流罪比徒四年。其以官当徒者,罪轻不尽其官,留官收赎,官少不尽其罪,余罪收赎(名例,以官当徒条及以官当徒不尽条)。七品以上之官,流罪以下,皆减一等,谓之“减罪”(名例,减章)。五品以上之官,犯非恶逆,虽坐绞斩,亦听自尽于家(断狱,断罪应绞而斩条)。居官者虽是犯了五流而配流如法,也还是可以免居作之役(名例,牍章)。就是说,居官的犯了罪,纵是处死配流,也还是不役身,不受杖,而保全他一种光荣的身份。[86]至于他们的舍宅,车服,器物,甚至祖先的坟茔石兽之类,都有一定制造的规定,来显著的(Conspicously)表示他们的品级(杂律,舍宅车服器物条)。唐律对于官吏在社会上的地位,确实是予以十分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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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78 但是因此居官的人们,在一般作人的责任上,也比较平人为大。尤其在取与授受之间,显著的表示出法律对他们要求之严格。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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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80 职制,监主受财枉法条,“监临主司受财枉法者:十五匹绞”。而平民窃盗,虽五十匹,也不过止是加役流而已(贼盗,窃盗条)。作监临主司而受财,就是不枉法(虽受有事人财,判断不为曲法),也要一尺杖九十……三十匹加役流(监主受财枉法条)。甚至于“有事先不许财,事过之后而受财者事若枉,准枉法论,事不枉者,以受所监临财物论”(职制,有事先不许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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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82 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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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84 职制,受所监临财物条:“诸监临之官,受所监临财物者(不因公事,而受监临内财物者),一尺笞四十,一匹加一等,五十匹流二千里。乞取者加一等(非财主自与,而官人从乞者)。强乞取者(以威若力,强乞取者),准枉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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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86 职制,因使受送馈条:“诸官人因使,于使所受送馈,及乞取者,与监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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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750288 职制,贷所监临财物条:“诸贷所监临财物者,坐赃论。[87]若百日不还,以受所监临财物论。若贾买有剩利者(官人于所部卖物及买物,计时估有剩利者),计利以乞取监临财物论。强市者笞五十。有剩利者,计利准枉法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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