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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深陷困境,以至于在押人感到像在噩梦中一样,在司法浑沌的流沙中下沉隐没。在骚乱后的惊恐中,为了缓解“坟墓”的过分拥挤,成立了一个特别法庭,以利于让那些因各种上诉而被带到“坟墓”里等待听审的被告人尽快回到州监狱去。一个被告满怀愤怒地走进法庭,他因用雨伞将人刺死而被判在星星监狱(Sing Sing)服刑20年至终身监禁。1年前,他被带到纽约进行上诉审的听审。他没有得到听审,11个月来没见过律师。最后,在法庭上——说不准什么时候他还要重来一次,如果能够重来的话——他愤怒地向法官大声叫喊。警卫向他围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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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将事情搞定,安排在下周进行听审,被告被带了下去。在“坟墓”这个地狱外缘(limbo)又待了1年,他终于得到了判决。法官等到门在囚犯身后关上后,看着厄德曼,又看了看地区检察官和厄德曼的身后。他说:“现在这人得到了喊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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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理查德·亨德森的案件之后,那个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罪的贩毒者准备接受庭审了。他每天都回到施威特泽尔法庭下面的看守所里——等待那几乎不存在的审判机会,因为他的律师、地区检察官、法官和法庭必须同时为审判做好准备。每天,他坐在看守所里,等待上面法庭叫他的案子,等到了,又被忽略过去。除了明天再来,没有任何确定的结果,再一次被叫到,也不过是为了再一次被忽略。像这样过了几天之后,厄德曼再一次跟他谈话,看他是否改变了主意。他还是老样子——同样的衣着,同样的面无表情,同样疯狂地坚持庭审。厄德曼试图鼓励他服罪:“如果你犯有某种罪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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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德森仍然要求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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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会怎么样?”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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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怎么样。他们会另定审判日期,而那个日期,意味着像他们定的任何日期一样长。你只好排队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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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德森找出臂上一个蚊子咬过般大小的伤疤。”其他囚犯威胁我,”他说,“他们不断问我的案情,我做了什么,我应得什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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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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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回答他们,我不想谈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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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德森是顽固的。厄德曼离开他,走向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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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德曼对法官的不尊重(施威特泽尔是个例外)是强烈的、广泛的,以至于时常可以归结为阶级仇恨。当厄德曼手下一个年轻律师被判藐视法庭罪并罚金200美元的时候,他离开施威特泽尔的法庭,冲过去救援。他与法官争论,哄骗他撤回定罪处刑。等到出了法庭来到走廊上时,厄德曼神情中充满嘲讽,愤愤地说:“他是个恶霸,我要把塔克尔(厄德曼手下的一名高级律师)派到这儿几天,对他说‘没有服罪请求’,让他尝尝苦头。”他做了一个记录,然后又团成一团。“不,我要亲自来,这次要记录在案。”厄德曼记起来,两天以前,那位法官的小轿车在法院门前被盗了。“我本该告诉他不要因卡迪拉克被盗而过分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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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德曼说:“只裁决法律问题,而把罪与非罪留给陪审团去裁决的初审法院法官太少了,地区上诉法院的法官也好不了多少。他们是摇身一变为夫人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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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一个法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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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还要看我是不是能成为我心目中的那种法官。但你成为法官的唯一办法是玩儿政治或者买政治——而我甚至不知道时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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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德曼还在走廊里大骂那个藐视什么的鸟罪名。这时,一名律师跑过来说,一个被告因杀人被关在“坟墓”里5个月了,却拒绝了折抵刑期和缓刑的建议。厄德曼急忙回到法庭上。被告人和他的女友一起玩一种“打了就跑”的黑人区游戏,游戏者轮番用铅管击打对方。他说他游戏时喝醉了,不知道打他女朋友有多重。他们两人都晕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已经死了。他没有前科,法官考虑一个极轻的刑罚,律师和地区检察官也同意了。无论法官、检察官都没有心情听被告进一步讨价还价。厄德曼与被告交谈,很快让他认了罪。杀人只判5个月。当他离开法庭时,一位地区检察官说:“马丁,你放跑了谋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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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德曼兴奋地说:“我总是放跑谋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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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办公室,艾丽斯·施莱辛格经过他的办公桌时,厄德曼记起早上《时报》登载的有关安东尼·霍华德的消息,他与一名精神失常的人关在一个牢房里,这个案子厄德曼3周前安排给了艾丽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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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艾丽斯,”他向她打招呼,“祝贺你赢了第一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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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耸耸肩。一位名叫詹姆斯·芬奇的律师走过来,厄德曼对他说:“别忘了祝贺艾丽斯,她刚贏了第一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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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芬奇说,“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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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厄德曼笑了,“被告叫安东尼·霍华德,他的同监狱友昨晚勒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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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马丁·厄德曼都穿城而过,到剧院区一家法国小餐馆就餐。他总是坐后排角落里那同一张桌子,背朝着其他顾客,没有别的客人时他格外高兴。餐馆老板和老板娘总是乐意见到他,一旦他不来,他们会打电话到他的公寓,看是否有什么不对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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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他很不情愿地同意一名记者和他共进晚餐。记者问:25年来,他为之辩护的人中只有一个无辜者,他是否依然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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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也不能明白,知其有罪比知其无辜更容易。无论如何,如果你知道被告有罪,那辩护就容易多了,你没有使其免于不公正刑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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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今天的法院和司法制度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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