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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把糖往这里倒。”她慢慢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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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了自己厨房里的面粉，只筛了一半。她也是被打断的，不得不放下没干完的活儿。是什么打断了梅妮·福斯特呢？为什么这活儿干了一半？她做了一个动作，似乎要把事做完，没干完的活儿总是让她不安。她扫视房间，看到彼得斯太太正注视着自己。她不想让彼得斯太太感觉到，她已经开始了的某种家务，却由于某种原因而尚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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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水果真不作脸。”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刚才检察官打开过的那个壁橱，蹬上椅子，自言自语道：“我看看水果到底烂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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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情形很糟糕，但“还有一个没烂”，她终于说。她把它举到灯前。“这是樱桃，”她又看了一下，“我敢说就这一个没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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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从椅子上下来，走到碗池边刷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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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觉得糟透了，毕竟，她在炎热的天气里干这么累的活儿。我想起了去年夏天的一个下午，我也摘过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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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罐子放在桌上，又叹了口气，要坐在摇椅上。但她没有坐下，什么东西使她无法坐下去。她站直身子，退后几步，半转身时眼望着摇椅，仿佛看到了那坐在摇椅上“摆弄围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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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长夫人细细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我要从前屋的壁橱里拿那些东西。”她打开另一个屋子的门，走进去，又退回来。“黑尔太太，您和我一起进去好吗？”她不安地问道。“您——您可以帮我拿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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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很快就出来了，因为关闭的冰冷房间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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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彼得斯太太说着，把东西放在桌上，赶快凑到火炉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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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尔太太站在那儿，仔细看着那被拘禁在县城里的女人想要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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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特真是吝啬！”她大声说，手里拿着一件寒酸的黑色裙子，上面有多处修补的痕迹。“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她那么沉默寡言，我猜她是觉得自己没有面子，穿这么寒酸的衣服，谁也高兴不起来。她过去可是穿着漂亮的衣服，活泼可爱。那时她是梅妮·福斯特，县城里的女孩儿，在唱诗班里。唉，但那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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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地、轻柔地将那寒酸的衣服叠好，放在桌子的一角，抬头望着彼得斯太太。彼得斯太太眼神里的某种东西惹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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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不在乎，”她对自己说，“梅妮·福斯特小姑娘的时候是否穿漂亮的衣服，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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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望了一眼，这次她不敢肯定了。事实上，对于彼得斯太太，她一直不敢十分肯定。她举止收敛，然而，她的眼神能把一件事情看得很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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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拿这些东西吗？”黑尔太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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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警长夫人说，“她说她要一条围裙。她要这东西真好笑，”她以谨小慎微的方式贸然地说，“在拘留所里没什么脏活儿可干。但我想，这会使她觉得自然，如果你习惯穿围裙的话。她说围裙在这个壁橱最下面的抽屉里。是的，在这儿。还有她总是挂在楼梯门上的小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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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楼梯门后取下那块灰色的小围巾，站在那凝视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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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黑尔太太快步向另一个女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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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斯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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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黑尔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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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认为——是她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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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恐惧的神色冲淡了彼得斯太太眼中的其他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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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在回避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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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不认为是她干的，”黑尔太太斩钉截铁地说，“您看，她要围裙、围巾，还在担心她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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