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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阁下，”厄德曼说，“再传唤一次。”被告被带了出去，下楼回到看守所。厄德曼看着圣地亚哥的会见记录，一种油印的表格，上面有姓名、年龄、住址、教育程度、受雇单位的空格，下面是对案情的看法。圣地亚哥陈述：“我没有罪，我没做任何违法的事。”他以前从未被捕，他说自己和罗德里格兹在公寓睡觉，警察突然闯进来抓了他们。在几周前的一次提讯中，他也没有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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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们谈谈。”法官建议说。厄德曼和他的同事一起走向看守所的门口。一位法院的行政官员为他们打开门，他们从法庭昏暗、安静的棕色世界进入明亮、嘈杂、满地烟头儿的门厅里。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从下面某个地方传来喊声和牢门关闭声。门警吆喝一声“开门”，并引导他们走过一条黑暗的楼梯，来到一扇闩着的铁门前。里面的狱警打开门锁，让他们走进一条黄色的、像男厕般贴了瓷砖的走廊里，左边是窗子，右边是巨大的有长板凳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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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20多人挤在牢房里，几乎所有人都肮脏不堪，蓬头垢面。一些胆小的年轻人孤单地坐在长椅上，其他年龄大的站在那里说话，就像在哈莱姆街角上说话那样自然。突然，说话声停歇了，在押的人们像期待喂食的动物，转头对着厄德曼和他的同事。另外3名律师也走了进来，不多时，话音再次响起——在押人和律师相互争论，用关于罪与罚的监狱黑话解释、乞求和欺骗：“我能让你两次乱跑（2年监禁）……我知道有个家伙得了E和一套公寓（E级重罪，1年监禁）……你想要一颗子弹（1年监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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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德曼走向牢房尽头，圣地亚哥在铁栅边上等他。厄德曼把脚放在铁栅的一根横梁上，在膝上放平案卷，掏出一支“鸿运”牌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口。圣地亚哥注视着，然后突然开始滔滔不绝地慷慨陈词。厄德曼让他安静下来，平静地说：“先让我知道我需要知道的事情，然后你想说多少就说多少。”圣地亚哥站在齐胸高的钢制隔板间边上，另一边是洗手间。几步之外，罗德里格兹正隔着铁栅同他的律师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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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厄德曼对圣地亚哥说，“那么谈这个就没意义了，你将接受法庭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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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亚哥拼命点头。“我没做任何事，我在睡觉！我以前从没遇到过麻烦。”这是7个月前的初次会见后，他第一次有机会向律师讲他的故事，所以拼命一吐为快。厄德曼无法制止他的滔滔不绝，也就不再管他。圣地亚哥喊道：“我们就是在公寓里睡觉，警察闯进来把我们从床上抓起来带走，我们什么都没干。我从未见过这个人，可他却说是我们干的。连我都不知道我们干了什么，我在这里已经10个月了，我没见过律师什么的，两个月没洗澡，每天被关24小时，不能刮胡子，没有热的饭菜，我受不了，我要自杀，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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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德曼此时脚还放在横梁上，掏出烟来，打断他，冷静地慢慢说道：“好吧，这很简单。你要么有罪，要么无罪。如果你有罪，你可以认罪，他们会判你1年，在目前情况下，这是个好的选择，你应该这样选择。如果你声称无罪，就不得不接受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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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罪。”他说得很坚决，点着头表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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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要接受审判了。但是陪审团会听到警察跟随你们进入公寓楼，管理员让警察到3A房间，他在那儿抓了你们，那人又在医院认出你们。如果他们判定你有罪，你可能要被判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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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亚哥对他的话全未留意。“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干，但我要离开这里，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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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如果你确实干了什么，有那么一点儿罪，他们会给你折抵刑期，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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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清白的，但我愿意接受1年刑期。如果我接受了，今天就可以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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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开始从厄德曼的膝上滑落，他抓住它们放回原处。“如果你服罪，今天就可以走，但如果你没有罪，没人会让你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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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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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不得不待在这里，等待审判。几个月，也许更长时间。”这对圣地亚哥来说太沉重了。他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转身快步回来。“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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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楼上的座位，厄德曼对法官施威特泽尔说：“他没有犯罪记录，阁下，他也不承认有罪。你知道，我对没有前科的人非常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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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也慎重，马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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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两个月没洗澡了，24小时被关着，他想出去，我不责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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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我不能因为他要洗澡而接受他认罪。你希望我和他们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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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我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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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亚哥和罗德里格兹又被带上来，领到紧挨法庭的一间陪审团的小休息室里。法官向被告人宣读了听证摘要，确保他们知道案情对他们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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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罗德里格兹说他愿意认罪，法官让他讲讲抢劫发生当晚的情况。罗德里格兹说，他和圣地亚哥走在街上，撞见被害人并同他说话，被害人有一把匕首在衣兜里，最后被割伤了， “但我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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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最初的描述有了距离，承认曾与被害人在一起，并确实有一把匕首，这对厄德曼来说已经足够。他看着法官，“现在我相信他是有罪的。”法官和检察官回到法庭。厄德曼问圣地亚哥说：“你不打算认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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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伙计，我告诉过你，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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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法官会问你某些问题，你必须给出适当的回答。”他向罗德里格兹努努嘴。“他抓住被害人，你用刀刺。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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