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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11 一位学生问到辩护律师的诚实的责任,这引起了厄德曼的微笑。他说:“我仅有的责任是对我的委托人的,我自己不作伪证,不说谎,而我的委托人,爱怎么扯谎就怎么扯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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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13 法院深陷困境,以至于在押人感到像在噩梦中一样,在司法混沌的流沙中下沉隐没。在骚乱后的惊恐中,为了缓解“坟墓”的过分拥挤,成立了一个特别法庭,以利于让那些因各种上诉而被带到“坟墓”里等待听审的人尽快回到州监狱去。一个被告满怀愤怒地走进法庭,他因用雨伞将人刺死而被判在星星监狱服刑20年至终身监禁。1年前,他被带到纽约进行上诉审。他没有得到听审,11个月来没见过律师。最后,在法庭上他愤怒地向法官大声叫喊,警卫向他围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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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15 法官将事情搞定,安排在下周听审,被告被带了下去。在“坟墓”这个地狱边缘又待了1年,他终于得到了判决。法官等到门在囚犯身后关上后,看着厄德曼,又看了看检察官,他说:“现在这人得到了喊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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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17 亨德森准备接受庭审了。他每天都回到法庭下面的看守所里,等待那几乎不存在的审判机会,因为律师、检察官、法官和法庭必须同时为审判做好准备。每天,他坐在看守所里等待上面法庭叫他的案子,等到了,又被忽略过去。除了明天再来,没有任何确定的结果,再一次被叫到,也不过是为了再一次被忽略。像这样过了几天之后,厄德曼再一次跟他谈话,看他是否改变了主意。他还是老样子,同样的衣着,同样的死无表情,同样疯狂地坚持庭审。厄德曼试图鼓励他服罪:“如果你犯有某种罪行的话。”亨德森仍然顽固地要求审判。厄德曼离开他,走向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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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19 厄德曼对法官的不尊重(施威特泽尔是个例外)是强烈的、广泛的,以至于时常可以归结为阶级仇恨。当厄德曼手下一个年轻律师被判藐视法庭罪并罚金200美元的时候,他离开施威特泽尔的法庭,冲过去救援。他与法官争论,哄骗他撤回定罪处刑。等到出了法庭来到走廊上时,厄德曼神情中充满嘲讽,愤愤地说:“他是个恶霸,我要把塔克尔(厄德曼手下的一名高级律师)派到这儿几天,对他说‘没有服罪请求’,让他尝尝苦头。不,我要亲自来,这次要记录在案。”厄德曼记起来,两天以前,那位法官的小轿车在法院门前被盗了。“我本该告诉他不要因卡迪拉克被盗而过分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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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21 厄德曼说:“只裁决法律问题,而把罪与非罪留给陪审团去裁决的初审法院法官太少了,地区上诉法院的法官也好不了多少,他们是摇身变为夫人的妓女。有人问我想做一个法官吗?我说,那还要看我是不是能成为自己心目中的那种法官。成为法官的唯一办法是玩政治或者买政治,而我甚至不知道时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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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23 厄德曼还在走廊里大骂那个藐视什么的鸟罪名。这时,一名律师跑过来说,一个被告因杀人被关在“坟墓”里5个月了,却拒绝了折抵刑期和缓刑的建议。厄德曼急忙回到法庭上。被告人和他的女友一起玩一种“打了就跑”的黑人区游戏,游戏者轮番用铅管击打对方。他说他游戏时喝醉了,不知道打他女朋友有多重,两人都晕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她已经死了。他没有前科,法官考虑一个极轻的刑罚,律师和检察官也同意了。无论法官、检察官都没有心情听被告进一步讨价还价。厄德曼与被告交谈,很快让他认了罪。杀人只判5个月。当他离开法庭时,一位检察官说:“马丁,你放跑了谋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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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25 厄德曼兴奋地说:“我总是放跑谋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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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27 他回到办公室,艾丽斯经过他的办公桌时,厄德曼记起早上《时报》登载的有关霍华德的消息,他与一名精神失常的人关在一个牢房里,这个案子厄德曼3周前安排给了艾丽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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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29 “喂,艾丽斯,”他向她打招呼,“祝贺你赢了第一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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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31 她耸耸肩。一名叫芬奇的律师走过来,厄德曼对他说:“别忘了祝贺艾丽斯,她刚赢了第一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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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33 “真的?”芬奇说,“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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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35 “是的,”厄德曼笑了,“被告叫安东尼·霍华德,他的同监狱友昨晚勒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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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37 不久前,他很不情愿地同意一名记者和他共进晚餐。记者问:25年来,他为之辩护的人中只有一个无辜者,他是否依然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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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39 “你永远也不能明白,知其有罪比知其无辜更容易。无论如何,如果你知道被告有罪,那辩护就容易多了,你没有使其免于不公正刑罚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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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41 “你对今天的法院和司法制度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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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43 “我认为是向人们说明实情的时候了。每个人都这样胆怯,没有人愿意告诉公众:原拟用来清理混乱的那些最低限度的措施现在不管用了。如果只有两条路进出纽约,而某个人问‘我们有什么办法解决交通问题’?回答将是‘没有,除非我们修更多的路’。你只调整一下红绿灯是无济于事的。只对法院修修补补也是无济于事的,我们需要更多的法院、更多的检察官、更多的法律援助机构和更多的法官,这将花掉很大一笔钱。如果平均每人50美元可以保证不遭行凶抢劫、夜盗和强奸,那么我不知道你能凑多少钱。纽约有800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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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45 “出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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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47 “我从不认为这是我的难题。直到今天,一切都是有益于被告的,他也是社会共同体的一员。当你说‘人民诉约翰·史密斯’的时候,约翰·史密斯也是人民的一部分。作为一名法律援助律师,我认为让一切平滑运转,以便给我的委托人更长的刑期,这不是我的难题,这是法院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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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49 他停住不说了,想了一会儿,心潮起伏。“如何为被指控者改善司法环境,推进正义?法院从未问过这个问题,就只关心如何清理案件日程表,就只关注如何让这帮坏蛋尽快入狱,并在里面待得更长。这许多年里,他们从未问过如何让被告得到更多的正义。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太关注这个制度。”他气愤、冷漠,不再说话,只关注一块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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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51 “会有一天,车都根本没办法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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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53 “会的,如果每个被告都拒绝辩诉交易而只要求审判,1年之内,这个制度就会垮掉。需要3年延迟才能等到审判,监狱骚乱也会持续,被告将列队上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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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55 “当这一切发生时,您将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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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57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到那时做什么都晚了。过不了多久,一切就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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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833859 次日中午,厄德曼回到施威特泽尔法庭下面的看守所,透过栅栏问一个贩毒者,是否有人愿意为他担保。“有,我妈在辛辛那提。”他正要把电话号递给厄德曼,这时狱警要开门塞进更多的人,厄德曼向一旁让开。其中一个在押人是亨德森,那个想要审判的毒贩。他走进来,面色迷蒙,无精打采,一气儿走到牢房中央,停在那里,向前直视。足有3分钟,既不挪步,也不旁视。然后,他两步走到长椅边,坐下,将双手放在膝间,在那里搓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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