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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岁的渐长,读的书慢慢地多了,才发现我所敬仰的卢梭只爱抽象的人类,根本不爱具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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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梭和女仆长期同居后结婚,后者为他生了五个孩子,卢梭把他们都送往了孤儿院。他在《忏悔录》中为自己辩护,说他忙着爱人类,以至于没有时间来关心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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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世界》中抛弃芳汀母女的多罗米埃也曾经引用卢梭的高论,为自己始乱终弃的行为辩解。所以,这是为什么詹姆斯·斯蒂芬在《自由·平等·博爱》一书中说“我在读卢梭的《忏悔录》时发现,几乎很少有文学作品能像他对人类表达的爱那样让人恶心”。[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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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其实我和卢梭一样,爱抽象的人类胜过于具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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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抽象的人类如此可爱,而具体的人如此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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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人类越可爱,越是觉得身边之人乏味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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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抽象的人类的爱是无须付出代价的,但对具体的人的爱则总是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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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真正的爱一定要是付出代价的,牺牲越大,爱心也就越大。无须付出代价的爱不是为了欺骗自己,就是为了欺骗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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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小时候的一些爱心之举,无论是收养流浪猫,还是邀请乞丐,我其实都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付出代价的是我父母,他们喂养小猫,给乞丐烧饭,而我只是单纯地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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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让小猫和乞丐陪我玩耍,因为我感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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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我的父母倒比我更有爱心,毕竟为了让我开心,他们帮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猫,他们还忍住内心的不悦,招待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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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自己所矜夸的良善不值一提,孩童时期也曾经做过无数的坏事,内心其实很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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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曾经掏过鸟窝,把麻雀摔死;为了好玩,还把烧红的炭火朝奶奶家的小狗身上扔过。小狗差点咬我,但被奶奶制止,这留下我终生对狗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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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每当我看到狗身上的伤疤,我都会想起自己的残暴。虽然,我在记忆中不断地自我删除和筛选,我更多地想到的是收留小猫的“壮举”,而非虐待小狗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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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我非常喜欢,我一直把它作为我邮箱的签名档——爱是恒久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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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爱一定要付出代价,要在牺牲中学会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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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有亲戚来北京开会,因为食宿自理,所以想暂住我家。我最初表示欢迎,但后来知道她在上飞机前有点感冒。我于是开始头大,害怕她会带来流感病毒,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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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家人感冒,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医院,现在病还没好彻底,结果又来一个“感冒分子”,我非常害怕自己和家人被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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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开了半天会就病倒了,所以这次北京之行成为养病之旅。会也开不了了,天天躺在家里。我只能帮忙照顾。当然,我也不断地消毒碗筷,戴着口罩进进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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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开始埋怨,既然生病了,为什么还要来开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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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还不得不戴上爱心的面具,毕竟是亲戚,毕竟大家都说我有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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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伪善让我很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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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是又想起了丽江古城那家客栈的对联——爱要常觉亏欠,客要一味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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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走出恐惧,因为恐惧让我的爱心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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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恐惧,是因为我们对未知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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