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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们向美国做出让步，放弃我们国家政策的某些目标，从而换取暂时的和平，美国随着其军事地位的增强，肯定也会要求我们做出更多的让步，最终使得我们的帝国匍匐在美国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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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日本政策会议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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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5 在太平洋地区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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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因素在决定美国政策的时候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富兰克林·罗斯福希望对日本实行惩罚性的制裁，以抵制日本在东南亚的侵略行为，但是在国会以及整个美国，有很多人不喜欢罗斯福那种积极的和对抗性的对外政策。1940年和1941年，在美国还存在着十分强烈的孤立主义情绪，不少人仍然反对美国介入国际政治。假如某个像蒙大拿州参议员伯顿·惠勒（Burton Wheeler）北达科他州参议员杰拉尔德·奈（Gerald Nye）或者加利福尼亚州参议员海勒姆·约翰逊（Hiram Johnson）的孤立主义者担任总统，那么美国很可能对日本的侵略行为采取绥靖而不是对抗的政策，其结果是日本可能不会想到要进攻美国。当然，日本的侵略行动也不会受到约束，而且日本可能成为西太平洋的地区强权（regional pow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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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看看国内和体系的原因。国内层次上的日本政府中日益增强的军国主义倾向，使得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增大。在20世纪30年代，与欧洲的情形一样，日本和美国的经济崩溃影响了这两个国家的对外政策，日本变得更具扩张性，而1940年以前的美国则变得更愿意推行孤立主义政策。此外，国民党统治下的中国的国内战争一直持续到20世纪30年代，使得它在面对日本扩张行为的时候，更加脆弱不堪。这反过来也增强了日本国内政治中军国主义者的影响力。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日本人对美国不愿意在《国际联盟盟约》中写人种族平等的条款一直心怀不满，这毒化了东京与华盛顿之间的关系。从体系层次上看，《凡尔赛条约》没能满足日本对中国的野心，而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困难使得日本更难完全靠贸易获得原料。本来就已经很弱的国际联盟集体安全制度在1931年到1933年间完全失败，这也使得日本帝国主义野心不受任何国际制度的制约。与欧洲的战争有所不同的是，太平洋战争的深层和中层原因主要是国内层次的，即日本的扩张倾向、美国孤立主义势力的增强和20世纪30年代中国的国内战争。突发原因是罗斯福在1941年7月决定对日本实施全面禁运，以及随之而来的日本军队在当年12月7日攻击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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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全球冲突与合作：理论与历史（第九版） [:1702923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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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靖与两种类型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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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从中吸取什么教训呢？有的人认为，20世纪30年代最大的教训就是，绥靖没有作用，它是一种邪恶的政策。然而，绥靖本身并不坏，它是传统的外交手段。它是一种允许均势发生有利于竞争对手的变化的政策选择，有利于竞争对手。一个国家可能认为，与其遏制对手的侵略行为，还不如让对手得到一点好处。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前夕，科林斯人对雅典人说，雅典应该允许科林斯吞并科西拉。但是雅典拒绝对科林斯采取绥靖政策，而是选择同它打仗。我们从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雅典在科西拉问题上对科林斯采取绥靖政策或许要比挑战科林斯好。绥靖政策在1815年的时候被运用得十分成功，当时的战胜国对战败但依然强大的法国采取了绥靖政策。英国在19世纪90年代，对正在崛起的美国也采取了绥靖政策并卓有成效。[14]甚至绥靖政策也可能是西方盟国在20世纪20年代对德国政策的正确选择，因为英国那时特别愿意尝试对德国采取绥靖政策以满足其”合理的抱怨”（很多英国人对《凡尔赛条约》在领土上肢解德国的做法，强烈地感觉到良心上不安）。[15]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一个具有极大讽刺意义的事情是，西方国家在20年代应该对德国采取绥靖政策，但是实际上却采取了对抗政策，在30年代应该对德国采取对抗政策，但是实际上却采取了绥靖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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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靖是对付希特勒的一种错误政策，然而英国首相尼维尔·张伯伦并非像在慕尼黑事件中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个胆小鬼。他想避免一场新的世界大战。他在1938年7月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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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想起那4年可怕的战争，想到700万年轻人没能享受青春年华、1300万人死亡和伤残以及那些身为父母和儿女的人所经受的折磨的时候，我坚信在战争中没有胜利者，大家都是失败者。正是这些想法使我感觉到，我的首要职责就是尽力避免在欧洲再次爆发大战。[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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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伦的错误不在于其动机，而在于他的无知和自负，他未能正确地估计形势。犯这样错误的人不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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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经常被视为两种不同类型的战争，即偶然发生的战争和蓄意预谋的侵略行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人们不愿意看到的冲突不断升级的结果。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场战争可以通过绥靖政策得以避免，尽管德国的要求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满足。政治学家戴维·卡莱欧（David Calleo）曾经说过：“我们从中吸取的有益教训并不只是要对侵略者保持警惕，而是认识到拒绝对崛起的国家采取合理的绥靖政策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17]第二次世界大战不是人们不愿意看到的冲突不断升级的结果，而是由于希特勒策划的侵略行为没有被威慑住。从这个意义上说，分别用于防止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合理政策几乎是截然相反的。安抚德国可能有助于防止第一次世界大战，而遏制德国则可能避免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然而实际的政策正好相反。英国领导人为了避免第一次世界大战悲剧的重演，而在20世纪30年代所推行的政策，促成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与此同时，美国领导人对日本的威慑政策促成了太平洋战争的爆发。美国对日本的威慑政策遭到失败，这是由于日本感觉到自己被逼到墙角，认为选择和平不如选择冒险发动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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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把两次世界大战看作是两种类型的战争有点过于简单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单纯是偶然发生的战争，而第二次世界大战不仅仅是蓄意预谋的战争（尤其是太平洋战争，它并非希特勒侵略所致）。最重要的教训是，我们要小心对待过于简单的历史模式。永远要对一个模式提出质疑，看看它是否同历史事实相吻合，是否与现实相一致。我们有必要记住马克·吐温（Mark Twain）所讲述的一个有关猫的故事。马克·吐温指出，被热炉子烫过的猫不会再爬到热炉子上，也不会爬到凉炉子上。我们在运用历史类比的分析方法，或者把两次世界大战当作理解后来事件的模式时，需要知道哪个炉子是凉的，哪个炉子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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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阅读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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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J.P. Taylor，The Origins of the Second World War （Londoan， Hamilton， 1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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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lan Bullock，“Hitler and the Origins of the Second World War，” W. R. Louis， ed.，The Origins of the Second World War： A.J.P. Taylor and His Crirics（New York： Wiley， 1972）， pp. 117—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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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cott Sagan， “The Origins of the Pacific War， “Journal of Interdisciplinary History 18 ：4 （Spring 1988）， pp. 89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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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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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当时的决策者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得到什么”教训”？这如何影响他们在两次世界大战间歇期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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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集体安全概念与均势概念有什么区别？集体安全原则是乌托邦式的观念吗？如果不是，那么集体安全原则如何才能在两次大战的间歇期发挥更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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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第二次世界大战适不可避免的吗？如果是，那么为什么以及在什么时候会发生？如果不是，那么在什么时候以及如何可以被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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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同有关领导人的个性有多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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