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935070
1702935071
罗伯特·鲍威尔用博弈论表明,结构现实主义和新自由制度主义可以在国际体系的模式中得到检验,其中合作的可行性并不是与对国家偏好的不同假设有关,而是与国家在限制中发生的变化有关。鲍威尔认为,如果强调限制而不是偏好,那么结构现实主义与新自由制度主义理论之间就可能出现较大的共同之处。在博弈模型中,国家在无政府国际体系的限制内努力使它们的经济福利最大化。如果国家觉得使用武力来达到目标的成本是低的,那么合作就是不太可能。如果军事力量及其行动变得很昂贵,合作的要求反而会加强。因此,鲍威尔将结构现实主义与新自由制度主义间的争论转而集中到了国家可以作出的选择上。在鲍威尔的模型中,提出了新现实主义使用武力的选择,也表明了新自由制度主义理论导致合作的可能性,这就像囚徒困境那样。这种模型用来解释为什么无政府状态的存在并不一定意味着缺乏合作,换言之,无政府状态强加给国家的限制可能会妨碍合作,或者加强合作。
1702935072
1702935073
邓肯·斯奈德试图用博弈论来完善相对收益的假设。他认为,一个国家可能像“胆量游戏”中那样迫使对方作出最大的妥协,或者双方可能认识到协调对它们最为有利,但它们仍可能在争取均衡的策略上存在不同。斯奈德提出,相对收益的考虑并不一定会阻碍无政府状态下两国间的合作。他反对认为国家是追求相对收益的排他性行为者并在不断从事零和或冲突的竞争性博弈的观点。相反,他发现存在着将相对收益和绝对收益结合起来考虑的情况。他进一步提出,与两极相比,多极世界中合作的可能性更大。但对斯奈德来说,后冷战时期加强的多极化倾向是否真正能促进国际合作仍是一个未知数。尽管多极化将增进合作这种观点并不成熟,博弈论表明,增加行为者的数量并不必然减少各方增加合作的可能性。
1702935074
1702935075
四、多极化世界中的博弈
1702935076
1702935077
多极化世界中的国际安全或冲突与合作问题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博弈理论研究的新课题。加利福尼亚大学的米歇尔·英切里哥特对此作了专门的研究。他认为,博弈论也适用于相互影响条件下的合作与冲突,其中两个或更多的参与者作决定可以影响其他方的收益。他指出,多数用博弈方法研究国际关系的学者并没有超出最简单的零和博弈框架,他们反复关注诸如囚徒困境、胆量游戏、围鹿等名称形象、内容生动的博弈形式。但遗憾的是,每种博弈都认为其收益结构决定了合作是困难的或不可能的。他们注重的是冲突而不是合作。然而,现实世界是冲突与合作的混合体,英切里哥特用生存博弈来说明在危急时刻,双方为了求得生存将会采取一致的行动,在这种一次性博弈中,合作是必然的。
1702935078
1702935079
在国际关系领域,特别是国际安全的研究中,两个以上参与者各有两种以上策略选择的博弈可能是最为普遍的。随着多极化格局的发展,国家的相互影响得到了加强,这对冲突与合作的研究就显得尤其重要。那么,这种研究如何进行呢?英切里哥特认为对多方参与的博弈来说,联盟这种形式是重要的机制。
1702935080
1702935081
以合作性博弈为例,这种博弈形式通过考虑总收益在每一联盟中的分配说明了形成联盟的可能性。在可以外加收益的条件下,三个或更多的参与者形成大联盟,其收益也不断增加。这表明联盟的收益会大于或等于单个参与者或较小联盟收益的总和。如果形成联盟能获得相当多的收益,那么这样的联盟就有可能出现,这就与生存博弈相类似了。
1702935082
1702935083
考虑到国际安全问题从两极世界的零和关系转变到了多极世界的非零和关系,进行联盟合作就显得很重要。这种合作可以用定性特征函数(qualitative characteristic function)的形式来说明,这种研究为国际安全合作提供了分析的可能。
1702935084
1702935085
定性特征函数首先将确定博弈的参与者,然后将这些参与者可能存在的所有联盟都包括在内,并进而分析各个联盟中的合作情况。最后为这些联盟进行合作提供新的可能性。这一研究可以通过对个体参与者和联盟的大量收益分析来进行更多的量化。
1702935086
1702935087
1702935088
1702935089
1702935090
英切里哥特认为,大约自1975年以来,历史发展的结果是五个全球性力量主导着世界,这些国家在军事、政治和经济上有着重要的世界性影响。图中表示了五个大国形成的五边形世界和十个双边的关系。十个双边关系中最重要的六个用数字进行了排列,这种主观评价是根据它们在国际安全中的影响做出的。
1702935091
1702935092
最重要的双边关系是美国与前苏联的关系。考虑的是它们在全球性大国中的军事水平,特别是战略武器、在各自联盟中的领导地位以及它们的冲突与合作。其次是美国与欧盟的关系。考虑的是北约的作用、对欧洲可能爆发战争的关注以及历史上欧洲对国际安全的重要性。其他双边关系的重要性依次为前苏联与欧盟、前苏联与中国、美中关系与美日关系。
1702935093
1702935094
接着,英切里哥特又对五大力量中的三方联盟以及取得或有可能取得的合作作了定性分析。这些分析为多极化世界中的国际安全合作的现实和可能提供了有益的资料,它表明国际安全合作虽然并不是一种新的思想,但对将来会发挥重要的影响。
1702935095
1702935096
国际关系中确实存在着多个国家由于各种原因而形成相对的两个联盟的情况,也正是在此基础上,两者博弈的形式在国际关系领域得到了广泛的运用。但是,联盟的形成并不表明其是一个统一而稳定的组织,联盟之间的关系也会分化组合,战后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国家间关系就是最好的证明。此外,当今世界各国都面临着全球性问题带来的日益严重的挑战,国际安全、环境问题、移民、恐怖组织等问题使国家在进行“博弈”时需要用一种多方、多种策略选择的“博弈”观来进行决策,或者说需要有一种综合性、全方位的理性思维方式。
1702935097
1702935098
在博弈论研究得到进展和应用的同时,一些反对博弈论的学者认为,博弈论是用数学模式将复杂的国际事件简单化,使生动的国际关系发展趋于僵化状态,因此并不可取。但仍然有不少学者持支持态度,称博弈论是国际关系和外交决策研究的“思想发动机”,有助于一国实现最佳的策略选择,有助于认识国际冲突性质、动力和结果,对国际关系和对外政策实践均产生一定的影响,仍不失为一种具有实用价值的关于对策的研究方法。
1702935099
1702935100
美国权威性刊物《世界政治》等曾出专辑讨论这个问题,学者们认为,在目前处于无政府状态的世界上,各国的任务应是尽力寻找加强“无政府状态下国际合作”的新途径和新形式。方法之一就是改造博弈论,使之成为在相互依存的国际体系中寻求共同策略和行为的理论。改造后的博弈论与过去的博弈论相比,有两点明显的区别:第一,它不像以前那样强调数学方法和类比模式,而是强调理性分析和统计模式;第二,从过去运用于军事策略分析转到运用于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研究,将现实主义的权力政治论与新现实主义的相互依存论置于同一个分析架构之中。对此新动向,西方学术界的看法迥异。赞成者期待通过这一改造带来博弈论的理论突破,反对者则认为这样将会更深地陷入“理论死胡同”。
1702935101
1702935102
(1) 威廉·奥尔森、戴维·麦克莱伦、弗雷德·桑德曼编:《国际关系的理论与实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中译本,1987年版,第78页。
1702935103
1702935104
(2) Hans Morgenthau, “The National Interest of the United States”, American Political Science Review, 46: 961, 1988.
1702935105
1702935106
(3) Hans Morgenthau, “Explaining the Failures of US Foreign Policy-Three Paradoxes”, the New Republic, October, 1975.
1702935107
1702935108
(4) 汉斯·摩根索:《国家间政治——寻求权力与和平的斗争》,徐昕等译,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6页。
1702935109
1702935110
(5) 汉斯·摩根索:《国家间政治——寻求权力与和平的斗争》(中译本,徐昕等译),第6页。
1702935111
1702935112
(6) Thomas Robinson, “National Interest”, in James Rosenau (ed. ) International Politics and Foreign Policy, The Free Press. 1962. pp. 184—185.
1702935113
1702935114
(7) Hans Morgenthau, In Defense of the National Interests, p. 34.
1702935115
1702935116
(8) Samuel Huntington, “The Erosion of American National Interests”, Foreign Affairs, September/October 1997.
1702935117
1702935118
(9) Joseph Nye, “The New National Interest”, Foreign Affairs, July/August 1999.
1702935119
[
上一页 ]
[ :1.70293507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