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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关于这方面的论述应该是最典型、最权威的了。他认为,利益、主权、限制等问题是国际机制的重要因素,但用旧时政治现实主义的原理也无法解释,需要用新的思路来加以研究。他说,对利益、主权和限制的新认识正反映了国际机制的“博弈原则”(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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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国际机制强调,国家行为所遵循的“原则、准则、规则和决策程序”必须符合总体上的国家利益,但它反对狭隘的国家利益观念,主张以合作互利的长远利益代替争夺权力的眼前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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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国际机制并不意味着国家主权的转移或放弃,而是主张国家主权的“国际汇合”;它并不要求国家单方面的责任和行为,而是强调各国应担负共同责任和采取一致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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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国际机制所包括的准则和规则为国际关系行为者同时提供机遇和限制,而且侧重点是在“道义上的限制”。一方面,国际机制提供解决国际争端、实现稳定与和平的有效手段;另一方面,它对国际机制参与者所提出的限制不应影响发展,而是要创造有利于各国发展的“良性国际环境”,所以,认为国际机制只有限制没有发展的看法是片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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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国际机制的另一个重要特点是,国际机制是变数,不是常数。斯蒂芬·克拉斯纳认为,影响机制变化的因素包括“利己利益、政治权力、准则与原则,习惯与惯例和信息与知识”(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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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己利益。利己利益指一方最大限度地追求自身利益而不顾他方利益的强烈欲望。在目前国际社会里,无政府状态尚未改变,国家追求自身利益是“天经地义”的,而国际社会强调的是“合作互利的共同利益”,这就造成了国际机制的“共同利益困境”。能否克服这一困境,能否让各方变“利己利益”为理性的“合作利益”,是直接影响机制的维持和发展的一个“决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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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权力。权力或实力是实现利益的保证。为实现个别利益的权力叫“特定权力”,为促进共同利益的权力叫“共同权力”。提高“共同权力”意识是国际机制发展的一个关键。美国学者以国际贸易机制为例,说明政治权力在实现“共同利益”中的作用;(1)保护贸易体制的行为者不受武力的威胁;(2)在处理进出口贸易关系的不利情况方面起缓冲和调整作用;(3)确定贸易产品的标准;(4)确定货币兑换制度;(5)帮助建立标准化的公共设施,如码头和国内交通运输系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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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则与原则。准则与原则体现了国际机制的最根本的特征。这里要特别指出的是,不仅与某一特定问题领域直接有关的准则和原则,而且那些间接对某一特定问题领域有影响的准则和原则,也同样是机制形成、发展或者消亡的重要因素。斯蒂芬·克拉斯纳认为,主权仍是目前国际机制的最基本原则,但在有不同的机制等级里,主权的强调度有所不同,“如果主权原则有所变化,就很难想象任何国际机制会仍旧一成不变”(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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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与惯例。前三个因素是影响机制变化的主要因素,习惯与惯例和信息与知识则是影响机制变化的辅助因素。这里的“习惯”是指基于现时实践的行为常规模式,“惯例”则指基于长期实践的行为模式。机制的变化当然取决于类似权力或利益这些原则考虑的变化,但习惯与惯例的变化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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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与知识。作为辅助因素,信息和知识也对机制的变化起一定的作用。厄恩斯特·哈斯把此定义为“作为公共政策指导的技术信息的总和”(100)。它往往会被决策者广泛采用或参考,以提供实践合作协议的基础。罗伯特·杰维斯提出一个重要观点:如果没有共识,信息与知识就不会在一个由主权国家组成的世界里对机制的发展有多大影响。因此,信息与知识主要应促进机制参与者之间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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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许多国际机制论学者提出,机制的核心是作为机制基础的准则。机制准则的特征是:(1)准则决定机制的规则和决策程序及手段;(2)机制准则随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其变化当然与机制参与者(特别是最强有力的机制成员)的权力地位和对外目标的变化密切相关;(3)机制准则不是孤立地存在的,许多机制的准则相辅相成,有的也相互矛盾。规则的确定和决策的形成往往是机制准则之间“辩证的斗争”的结果。在目前国际社会的发展阶段,机制准则主要分为主权准则和相互依存准则,两者有交叉,有斗争,有汇合,有渗透,形成机制变化和发展的动力。以关税贸易总协定为例。其相互依存的趋势,在20世纪50—60年代较弱,到70年代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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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从9个方面简述了国际机制的基本特点,这些基本特点大致可以概括为这样几句话:国际机制是国际社会机制化趋势的产物,体现了新自由主义理想化的模式;国际机制的要素是具有共同的利益——安全与发展和通过机制对参与者实施道义限制;机制是变化发展的,变化规律的核心是机制基本准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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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主要流派和理论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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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学派或流派常常是一个复杂而困难的事情,有的学派尚处雏形,有的只是分支学派,有的甚至只是流派观点和研究方法的不同;有的学者同属两个学派,有的则变换学派或流派。观察国际机制的流派,也会碰到类似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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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10年来,在西方国际关系理论领域,围绕国际机制问题出现了三个主要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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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流派以雷蒙·霍普金斯、唐纳德·柏契拉和奥伦·扬为代表。他们基本上坚持了格劳秀斯主义的传统,故称为格劳秀斯派。首先,他们认为:国际机制无处不在,是国际体系发展的一个新现象。他们指出:“机制存在于国际关系的所有领域,甚至存在于那些传统上被视为完全无政府状态的领域,如大国争夺。因为政治家几乎总是认为他们的行为是受到原则、准则和规则的限制的。”(101)正如相互依存不仅会导致合作,在一定条件下也可能导致冲突一样,国际机制不仅存在于合作的特定问题领域,也存在于易产生冲突的领域。国际行为一旦成为惯例,就会对外交实践形成道义限制。“惯例的行为产生公认的准则。”(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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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该派不同意认为由主权国家组成国际体系仅受均势限制的观点。他们指出,代表国家的领导集团才是国际关系的实际行为者。领导集团有着广泛的国家和国际联系,它们在国际关系硕大的网络中行事,必然受到超越国家的原则、准则和规则的制约。国家支配超越国界的行为和维持对国际体系各方面控制的能力是有限的。安全和国家生存并非是唯一的对外目标,武力在国际政治中并不起单一的重要作用,日益发展的相互依存趋势是比均势更重要的限制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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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该派展示了一种新的视野,认为国际机制是“一种理想主义的未来世界模式”,它的起步是将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结合起来。国际机制虽不能马上成为现实,但它对今后世界秩序的建立、调整和加强将起积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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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流派是以罗伯特·基欧汉和亚瑟·斯坦恩为代表的国际机制修正结构主义派。他们赞成“修正机制结构”的主张,因而得名。首先,他们认为,国际机制并不是无处不在的,强调在各主权国家都最大限度地追求权力和利益的世界里,机制只能在某些利益可妥协的领域产生,“机制的作用是协调国家行为,以在特定的问题领域获得预想的结果。”(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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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该流派认为,可产生机制的特定问题领域是很有限的,而且形成的时间也较长。他们强调,如果国际社会真的出现了复合相互依存的势头,国际机制赖以产生的特定领域才会增加。然而,这一过程是极其缓慢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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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该流派还认为,国际机制的发展不会根本改变“国际体系的组织原则”,国际社会的无政府状态和国家主权亦不会因此而废止,但现存的无政府状态和国家主权的内涵将随着国际机制的逐步建立和运转而发生变化,为世界从无序到有序的过渡创造有利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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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西方国际关系学者对国际机制持较为现实的修正派观点,除了基欧汉和斯坦恩之外,斯蒂芬·克拉斯纳、厄恩斯特·哈斯、罗伯特·杰维斯等也基本上是支持这一观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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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流派叫传统结构主义。这一派以英国学者苏珊·斯特兰奇为代表,她对国际机制这一概念的价值抱极大的保留态度,认为“是一个引人误入歧途的概念”,“国际机制对国家行为的影响极微”(104)。这一派对国际机制分析提出尖锐的批评:(1)国际机制概念是一种昙花一现的“学术时髦”,充满着人的“主观臆测”;(2)国际机制所用的术语不精确,易混淆政治与经济关系;(3)国际机制具有“价值观念上的偏见”,强调最强有力的机制参与者的作用,实际上是以美国为中心,是一种“非领土扩张的帝国主义理论”;(4)过于强调静态分析,忽视国际关系变化的动态分析。苏姗·斯特兰奇指出,重要的不在于以一个新的国际关系术语或概念去代替旧的术语或概念,而在于国际关系本身的改造,目的是“实现秩序与稳定、正义与自由、发展与进步,以消除贫困与剥削、不公与压抑、危机与战争”(105)。然而,如何实现这一切呢?苏姗·斯特兰奇也显得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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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克拉斯纳曾依据基本的因果变数与机制的关系,对上述三个流派的关联和区别作了图解(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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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解一:传统结构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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