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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11 在世界经济一体化的今天,美国的开门主义和干涉主义,容易被理解成为了争夺资源和抢夺市场等,被认为是追求国家物质利益的行为。一般世俗国家的学者都从利益角度来解释美国的外交动机,笔者曾在全国最大的书店找遍关于美国外交的书后发现,除了美国人自己写的书介绍了意识形态对美国外交政策的影响之外,所有我国学者,都将美国的对外政策解读为追逐利益的行为,没有考虑到意识形态对其内外政策的影响。对二次世界大战的解读也是如此,认为美国参与二战,是美日两国在亚洲太平洋地区长期争夺利益的结果,日本想独占亚太,美国要求利益均沾,因为利益对立,不可调和,导致两大帝国主义国家在亚太地区火并。美国支持中国的抗战,也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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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13 其实,这种世俗化的利益论考量,是经不住推敲的,考察美国对外政策中意识形态所占的分量,就会发现,意识形态才是美国外交政策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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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15 那么,什么是美国的意识形态?考察美国的历史,可以发现美国的意识形态表现出这样的内容和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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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17 1. 对自由、民主、人权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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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19 2. 强烈的选民意识和同样强烈的天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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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21 意识形态一般是指某自成系统的价值观,在这个意识形态的系统内,价值观一般都有简单化和绝对化的倾向。在美国,美国人的选民意识、天命意识和举国上下对自由、民主的执着,一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自我评判和价值判断,是被认为绝对有道理和正确的,是美国的意识形态的主要构成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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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23 首先,我们看美国人对自由、民主、人权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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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25 美国人认为,自由、民主、人权之好,是不容怀疑的,他们符合上帝的旨意,人的权利在自由、民主的制度下获得了最大的保障。只要是不民主的、不自由的、反人权的,就是坏的。无论在哪个国家,哪个民族,也无论其穷或富,民智是否开化,经济水平是否达到一定程度,民主都是应该实现的社会制度,人权都应该受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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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27 在美国,民主、自由、人权等等,是被绝对化了的、含有崇高和神圣的意义的词,意味着几代人的理想和奋斗精神及奋斗历程,就像前几十年在中国提起共产主义、老红军等这样的词一样,被绝对化和意识形态化。人们看到,由于对民主、自由的执着和意识形态化理解,美国人有时表现得很单纯,许多由别的国家跑到美国的流亡者,只要声称自己是民主斗士,就会受到百姓和有政府背景的人士的支持和爱戴,获得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持和帮助。相反,只要你表现为不理解或不喜欢民主,你就会遭到感情等各方面的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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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29 其次,我们看美国人强烈的选民意识和同样强烈的天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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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31 美国人认为,美国是上帝的国家,是上帝选中、受上帝祝福、体现上帝荣耀的国家。美国负有上帝赋予的使命,体现着上帝的意志,美国要做全世界的领导者,将世界引向光明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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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33 这种选民意识和天命意识在美国的历史上不断地被表述,成为美国人的一种特有的自我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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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35 马萨诸塞殖民地的英国清教徒宣布,他们建设的新大陆将成为耶稣所说的建在“山上的城”,将成为照耀全世界的光。第一任总督文思洛宣称,新教徒对“新世界的开拓,是上帝赋予的使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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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37 首届总统华盛顿在给各州州长的信中说:“现在,获得了完全的独立和自由的美国人成了全世界最受人瞩目的角色,站在舞台中央。这个舞台,是上帝为了显示人的伟大与杰出而特意设计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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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39 19世纪与爱伦·坡等交往甚密的作家约翰·奥萨利班在一篇题为《前途远大的伟大国家》的文章中说:“我们国家,注定要向人类展示上帝的美好意志,那就是:我们是让人类进步、实现个人的自由和解放的国家,我们一定能完成这一使命。这将是我们今后的历史,美国正是为了这一使命而被上帝拣选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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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41 奥萨利班还说:“美国命中注定要采取好的行动,我们除了对一些可以吸取的经验以外,对过去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远大的未来才是我们的舞台,我们的历史要在未来中创造。在我们的心中,有上帝的真意和慈悲的目标,有没被过去污染的良心,我们正在进入人类未曾踏入过的空间。我们注定要成为引导人类进步的国家,任何障碍都不能阻挡我们的前进,上帝的意志与我们同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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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43 里根总统则说:“我们必须考虑到,我们应该像一座山巅之城,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着我们。所以,如果我们在所承担的这项使命中虚伪地对待我们的上帝,并因此促使他不再像现在这样保守我们,那么我们必将成为世人谈论的趣闻和笑柄了。”[5]里根还说:“我们必将再度成为自由的楷模和希望的灯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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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45 布什总统说:“在美国人的善良、理想和信念当中,无处不看到上帝的旨意。”[7]布什在第二次就任演说中还说,美国要做黑暗世界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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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47 这种选民意识和天命意识还表现为美国人的自信和优越感。托克维尔在其《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形象地描述了这一点,他说:“美国人在与外国人相处时,不允许说美国的一点坏话,并且无止境地渴望受到外国人称赞”,[8]“如果这个外国人对此有抵触,那么他们就开始自己称赞自己,他们即便是对自己的业绩持有怀疑,但也愿意用自鸣得意的目光来欣赏自己的业绩。”托克维尔举例说:“我曾经向一个美国人说,你们的国家真不错,这个美国人马上回答说,真是这样,世界上再没有这么好的国家了。我夸奖了美国的自由,这个美国人马上对我说,自由是上帝的恩赐,可是世界上还有哪个民族配享这样的自由呢。”[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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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49 美国的意识形态中的几个特点,强烈地体现在总统就职演说上。总统的就职演说一般是美国意识形态的大展示,历史学家申科曼(Rick Shenkman)研究了历届美国总统的就职演说,发现它们有个共性,就是所有美国总统在就职演说中必然会提到以下几点:1. 美国人应该敬畏上帝。2. 美国人应该推动全球自由、民主与和平。3. 美国是世界的楷模。4. 美国人应该全民团结。5. 总统对人民的智慧有信心。6. 尊崇开国元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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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51 这几个共性都包含了对民主、自由的执着以及美国人的天命意识和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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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53 美国的意识形态在其建国之初就存在,可以说是美国生来具有、传统悠久的东西,我们从首先到达美国成为美洲开发之父的“五月花号”搭乘者们签订的契约中,从早期其他殖民地的文件中,都可以看到以后成为其意识形态的基本要素。以后的美国各个时代重要人物的言论、各时代的主流思想,都表达出这种选民意识和使命感以及对自由、民主的信奉,一直延续到美国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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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55 这种意识形态,决定了美国建国以后对外政策的主调,它使得美国人自建国以来就在周围世界推销自由民主制度,然后随着美国的实力和影响的扩张,逐步开始在全世界充当民主、自由和人权的保护人。以后,又加上了推行人权保障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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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57 我们可以简单地回顾一下美国的对外关系史,来看看意识形态是怎样扮演其外交基石角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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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74259 美国在赢得独立后,迅速开始了向西部的扩张。1803年,美国从拿破仑一世那里购得了与十三州一样广阔的土地,将美国的国土扩张了将近一倍。1819年,美国从西班牙手里获得佛罗里达,并与英国划定了加拿大界线。1845年,美国从墨西哥手中获得德克萨斯。1846年,在经过与墨西哥的两年战争后,获得了加利福尼亚和新墨西哥,自此成为连接太平洋和大西洋的广袤的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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