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985076
1702985077
第四，在理论和实践中，推动农业与工业之间主要以商品交换形式的经济关系，从而扩大商品货币关系的范围。
1702985078
1702985079
集体农庄劳动报酬制度的改革
1702985080
1702985081
苏联集体农庄在1956年之前，一直实行自1931年起的按劳动日计酬的制度。根据这一制度，农庄在年终缴纳所得税、偿还银行贷款、提取公积金和扣除其他必要的支出之后，把收入的剩余部分作为劳动报酬基金，按每个庄员的劳动日数，并根据每个劳动日的日值以实物为主向庄员发给劳动报酬。当时苏联采取这种付酬办法的主要根据：一是认为这一制度比较能充分体现按劳分配原则；二是较适应当时农业生产的水平。但这一报酬制度有明显的缺点：首先，庄员的按劳动日得到的报酬，一般要等到在经济年度结束时才能给予，这就是说，在一年内庄员没有任何固定收入。另外劳动日的日值是随着年景好坏而波动的，因此，庄员也不清楚一个劳动日能拿到多少报酬，当然也更不知道经济年度结束时总共能获得的收入是多少。这种付酬制度，减弱了农庄庄员对劳动结果的物质兴趣，也就不会从物质利益上去关心农业的发展。其次，由于各种农活繁多，十分复杂，很难使劳动日记分的标准定得合理与科学。随着农业经济的发展，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为了克服上述缺点，在总结了许多农庄已采取的更先进的付酬制度基础上，苏联于1956年决定改行按庄员在公有经济中所做的全部劳动日发给预付款制度。这一制度规定，年初以卢布对劳动日单价进行估算，然后按月预支报酬，到年终结算。预付款由货币与实物两部分组成。集体农庄要建立滚存的货币基金和粮食储备。货币预付基金的来源是25%的农产品销售收入和50%的采购预付定金。为了保证每月的预付款能兑现，苏联国家银行对货币预付基金的上述两项来源列入特别往来账户。这笔钱只能由农庄管理委员会用来给农庄庄员发放预付款和按劳动日进行分配。
1702985082
1702985083
应该说，这次改革虽然有利于克服按劳动日年终支付报酬的一些缺点，并对提高农庄庄员对劳动成果的关心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改革之后的庄员付酬制度的基础仍是劳动日，因此，并没有解决庄员报酬中所存在的不稳定和无保障的问题。
1702985084
1702985085
与农庄劳动报酬制度有关的另一个问题是，赫鲁晓夫为了贯彻物质利益与经济刺激的原则，曾试验和推广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庄中的机械化小组实行包工包产制度。机械化包工包产小组，在赫鲁晓夫推广过程中曾出现过三种形式：一是综合机械化生产队，一般规模不大；二是在综合机械化生产队中又分若干个机械化小组；三是农机手家庭承包。如梁赞州“沙茨基”国营农场哈尔拉莫夫一家承包了670公顷土地，农场固定给他两台拖拉机。1963年他们收获了720吨谷物、100吨豆子、500吨甜菜、600吨玉米青贮饲料。［27］以上三种形式的共同点是，都是建立在经济承包基础上的，它使最终劳动成果与收入挂钩，从而有利于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但在赫鲁晓夫时期，这种承包制度，由于受各种因素特别是思想理论的束缚，并未成为苏联农业中的主要劳动组织形式。
1702985086
1702985087
垦荒、扩种玉米与畜产品产量赶超美国
1702985088
1702985089
赫鲁晓夫上台执政后，为了摆脱国家面临的农业严重落后状况，使农业有个较快的发展，可以说，他在多方面采取了措施，即除了对农业制度的各个领域进行改革外，还在发展农业政策方面采取了一些重大措施。垦荒、扩种玉米与畜产品产量赶超美国这三大政策，在赫鲁晓夫执政时期，可称为推进农业的熊熊燃烧的三把火。这三大政策本身，并不属体制改革的内容，但却与农业发展和农业制度的改革有着密切关系。
1702985090
1702985091
（一）垦荒
1702985092
1702985093
赫鲁晓夫决心搞垦荒，其基本思想或主要出发点是：（1）在实行农业计划制度与农产品采购制度等一系列改革后，苏联农业虽取得了不少进展，但在赫鲁晓夫看来，要迅速提高粮食产量和畜产品产量，垦荒是个捷径。（2）垦荒投资效益高，回收期短。（3）赫鲁晓夫认为，在当时苏联的条件下，很难通过集约化耕作的途径来解决农业问题特别是增加粮食产量。当莫洛托夫等人说，苏联应当集中精力提高现有耕地的生产效率，极力主张农业的“集约耕作”而反对“粗放耕作”时，赫鲁晓夫反驳说，他们这些人不懂得集约耕作意味着为将来而发展苏联农业，但苏联今天就需要面包，而不是明天。他接着指出：“原则上，我赞成农业的集约发展，但是这需要非常先进的农业劳动力和巨大的物质资源。我们这两者都没有。”
1702985094
1702985095
赫鲁晓夫以十分迫切的心情，力图通过垦荒迅速增加粮食产量。为此，于1954年召开了苏共二月全会。他在会上作了题为《关于进一步扩大苏联谷物生产和开垦生荒地和熟荒地》的报告。他在报告中提出了垦荒的宏伟计划，他要求1955—1956年两年内通过垦荒计划扩大谷物播种面积1300万公顷，并认为完全有可能超过计划的规定。赫鲁晓夫说：“开垦新地的计划是一种辉煌的事业。开垦生荒地和熟荒地按照这个当前工作的规模及其全国的意义来说，可与我国人民在共产党领导下所完成的最巨大的事业相媲美。”
1702985096
1702985097
赫鲁晓夫排除各种阻力，全力以赴地贯彻他的垦荒计划。1954年春夏两季，在全苏范围内展开了这项工作。这一年开垦了1900万公顷，1955年又开垦了1400万公顷，大大超过了原来的计划。1954年获得好收成，全苏粮食产量增长1000万吨，但其中大部分是老农业区增产的，新开垦区只收获300万吨，这是因为垦荒工作刚刚开始。1955年遭遇干旱，新开垦区的春小麦全枯死了。到了冬天，粮食与其他食品供应十分困难，导致成午上万移来新垦区长期定居的人们纷纷离去。这时赫鲁晓夫处境十分困难，莫洛托夫等人借此指责他垦荒是“大飞跃”式的鲁莽冒险。但赫鲁晓夫并没有动摇，而且还进一步扩大垦荒面积。［28］1956年成了关键的一年，如果再次出现1955年的情况，赫鲁晓夫的执政地位将会出现动摇。但这一年农业因气候好和垦荒区头几年肥力充足而获得了空前的丰收，粮食总产量达到1.25亿吨，其中垦荒区的产量为6300万吨，占总产量的51%。国家收购的粮食为5410万吨，其中从垦荒区收购了3680万吨，占总收购量的68%。这样，不仅使对垦荒政策的批评者暂时失去了口实，而且于1957年4月苏共中央主席团决定授予赫鲁晓夫列宁勋章和第二枚“镰刀、锤头”金质奖章，对其在垦荒工作中的功绩给予表彰。
1702985098
1702985099
自大规模垦荒后，苏联农业收成与过去一样，有丰收年也有歉收年。从总体上如何评价垦荒，主要争论的焦点是：是不是把物力财力用来提高原有耕地的肥力、提高农业劳动的技术装备水平比用于垦荒效果更好？笔者对这个问题的基本看法是：（1）正如前面谈到的，当时苏联没有条件搞集约化的农业生产，即不可能通过提高单位面积产量来迅速增产粮食，从而解决对粮食的需求。（2）实际情况表明，垦荒是取得较好了经济效果的。1954—1960年，苏联垦荒面积达到4180万公顷，使播种面积扩大29%，谷物播种面积扩大67%。1954—1959年，苏联用于垦荒的投资总额为440亿卢布，而同期内垦荒区生产的商品产品，使国家预算进款760亿卢布，还不包括垦荒区新增加的生产基金（约350亿卢布）和建造的大量住房在内。1953—1958年，农产品产值增长50%以上，谷物产量年均超过1亿吨，比前6年增长39%以上。1958年，农庄庄员的平均劳动报酬比1953年增加82%。［29］垦荒的主要问题是，在垦荒的后期，没有及时采取相应的保持生态平衡的措施，单一产品的连续耕作，使新垦的荒地长期积蓄的养分消耗得很快。赫鲁晓夫原来设想，从垦荒地所得的粮食，可以在四五年内消除长期的粮食赤字，这样就可以有时间来改善老粮食产区的情况，通过增加化肥、拖拉机及其他设备的供应，使其产量增加，减少对垦荒地区的粮食依赖，从而从单一的耕作小麦过渡到轮种制。但赫鲁晓夫被垦荒头几年的成绩冲昏头脑，忘记了原来的设想。当哈萨克各州领导人建议在垦荒地上留出18%的休闲地时，他回答说：“只有蠢货才会要休闲地！”当地一个研究所所长为留了25%的休闲地竟被撤了职、开除了党籍。［30］这种违背科学、凭主观意志的态度，到后期，造成大量土地遭到风沙侵蚀。1962年干旱的夏季，风化侵蚀波及了几百万公顷，仅在巴夫洛达州一地，就有150万公顷土地被风“刮走了”。［31］这样，使农业生产仍处于不稳定状态。
1702985100
1702985101
（二）扩种玉米
1702985102
1702985103
1953年召开的苏联中央九月全会上，赫鲁晓夫就提倡扩大玉米在畜牧业饲料中的作用。他认为，苏联今后必须更多注意种植玉米，它是有价值的饲料作物，许多畜牧业发达的国家都广泛地利用玉米来做饲料。
1702985104
1702985105
从赫鲁晓夫有关扩种玉米的思想发展过程看，他的基本思路是：（1）就当时的苏联来说，虽在农业方面采取了不少改革措施，但农业问题特别是谷物问题并未解决，远远不能满足国民经济日益增长的需要。而谷物问题不解决，也就无法解决在整个农业中更加落后的畜牧业。这样，增加谷物产量就是提高畜牧业的关键。因此他要求，苏联在1960年之前要保证每年谷物总产量至少达到100亿普特的规模（16500万吨）。这样就可满足全国对谷物的需要，同时还可拨出40亿普特的谷物供应畜牧业。（2）“增加谷物产量最快途径就是开垦生荒地和熟荒地。”“增加谷物产量的最大潜力是扩大玉米的播种面积。”“玉米之所以可贵，因为它同时可以解决两个任务：既可以补充谷物来源，又可以用它的秸秆得到很好的青贮饲料。”［32］赫鲁晓夫于1955年5月在乌克兰的一次讲话中，对此说得更加明确。他说：“在目前条件下，最大限度地增产玉米是发展农业的根本问题之一。不增产玉米，要保证急剧增加肉类牛奶的产量，那是不可思议的。”（3）基于上述认识，加上1955年做青贮饲料的玉米获得了丰收，在当时种植玉米的运动已被发动起来，一时间种玉米成了时髦。赫鲁晓夫开始规划建立新的粮仓，制定用青饲料喂养牲畜的办法，设计制造了机械化种植玉米的专门设备，改进纯种玉米的培育。乌克兰成立了一个专门的玉米研究所；莫斯科的展览馆里开辟了一个玉米展厅；农业部发行一本新的刊名为《玉米》的科学杂志；食品生产部门增加了用玉米制作的食品种类，还在莫斯科开设了一家命名为“玉米”的专门的食品商店。［33］也在此时，赫鲁晓夫要求不断扩大玉米播种面积。1959年9月赫鲁晓夫访美时，在看到那里生长良好的玉米并用它来喂养的牛群长得膘肥体壮之后，更使他下决心进一步在苏联推动玉米的扩种工作。在1960年玉米播种面积达到2800公顷，1962年又扩大到3700公顷。
1702985106
1702985107
应该说，赫鲁晓夫力图通过扩种玉米的途径来解决谷物增产和加快畜牧业发展的思路并没有错。问题在于，由于他不顾具体条件，违背农业生产因地制宜这个最重要的原则，通过一种政治压力搞运动的办法，让那些根本不适合种玉米的地区去种植这一作物。1961年10月，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二大上对种植玉米不积极的地方领导人提出批评时说：“在那些没有长出玉米的地方，存在着不能促使它生长的‘因素’，这一‘因素’应当在领导干部中寻找……应当撤换那些本身使玉米这种作物干旱枯萎、但却没有为它恢复生机提供机会的领导者。”［34］强制推行扩种玉米运动的不良后果有：一是由于玉米产量不高，其经济效益比其他饲料作物要差。据1958年至1962年的统计，种植、收获100饲养单位的多年生饲料，如三叶草、梯牧草、牧场草等，成本为1—3卢布，而同样100饲养单位的玉米种植和收获的成本是5—6卢布。［35］二是由于玉米播种面积的扩大，挤掉了冬小麦的播种面积，从而影响谷物的增产。赫鲁晓夫在1955年提出的在1960年之前每年谷物总产量至少要达到1.65亿吨的指标根本没有达到，到1960年仅为1.255亿吨。三是使一些地区特别是不适合种玉米的地区，其青饲料供应大大减少，如在立陶宛，1960年为每头奶牛购买的青饲料量为6吨，1961年降为4.5吨，1962年不到1吨。［36］
1702985108
1702985109
应该说，赫鲁晓夫后来，对不顾条件地扩大玉米播种面积所犯的一些错误有所认识，承认玉米并非在所有的地区适合种植。他在1963年召开的苏共中央十二月全会讲：“在乌克兰和某些其他共和国的干旱地区究竟种植哪一种谷物更为有利，是冬小麦还是玉米，这是必须谨慎考虑的问题。这里的方针应该是什么，哪一种作物应该得到优先考虑呢？当然是耗费劳动最少而产量更高的那一种……我们并没有特别对哪一种作物发誓要效忠到底，我们并没有打算要崇拜它。一定要对产量予以优先考虑。在某一区域的条件下能提供高产、能使投入的劳动获得最大报酬的作物，就应当成为这里农场的主要作物。我们不应害怕去改变作物布局，如有必要就在干旱区域减少玉米面积，使这些面积让位于各种高产的小麦、大麦、豌豆和高粱。”［37］但在赫鲁晓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亦常常把责任推给别人，如他在回忆录中说：“当我开始为种植玉米开展宣传运动时，我真诚地相信——并且我仍然相信——这是做得对的。但有些干部想迎合我。说得粗一点，他们好像一群马屁精。他们不首先为农民做好适当的准备，就坚持大面积种植玉米。结果，农民根本不懂得如何正确地种植和收割玉米。最后，人们对玉米可以作为青贮饲料作物产生怀疑，而我作为第一个推广种植玉米的倡议人的声誉也受到了损害”。
1702985110
1702985111
（三）畜产品产量赶超美国的政策
1702985112
1702985113
在1955年召开的苏共中央一月全会上，赫鲁晓夫提出，到1960年全国主要畜产品的产量比1954年要增加：肉类和各种油脂、奶品——100%，蛋类——120%，各种羊毛——80%。很明显，增长幅度是相当大的。但赫鲁晓夫在垦荒和扩种玉米方面一开始所取得的成绩影响下，已不满足上述规定的主要畜产品的增长幅度了。1957年5月赫鲁晓夫在列宁格勒召开的一次农业工作者会议上，提出了惊人的计划：要在三四年内（即到1960或1961年）在按人均计算的肉类、牛奶和黄油产量方面超过美国。1957年按人均计算的主要畜产品产量如下：肉类：苏联——32.3公斤，美国——102.3公斤；牛奶：苏联——245公斤，美国——343公斤；黄油：苏联——2.8公斤，美国——3.8公斤。根据苏联公布的材料，1955年至1957年，苏联肉类产量平均每年增长率不到10%，如按这个已经不算低的速度来计算，要使苏联人均肉类产量赶上美国1957年的水平，约需要15年。赶超计划执行结果是，1957年至1964年肉类产量，苏联从每人每年平均37公斤提高到40公斤，而美国1961年的肉产量每人每年平均为100公斤。可见，赫鲁晓夫1957年提出的3—4年赶超美国的计划多么不现实。
1702985114
1702985115
赫鲁晓夫这一赶超美国的政策，成为反对派在1957年要把他赶下第一书记位子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提出赶超口号并没有事先与党中央主要领导商量，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提出的冒险计划。应该说这是赫鲁晓夫的一大失误。
1702985116
1702985117
［1］参见（苏）罗伊 · 麦德维杰夫等著，邹子婴等译：《赫鲁晓夫的执政年代》，吉林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1702985118
1702985119
［2］马林科夫在苏共十九大上是这样讲的：“今年（1952年），谷物的总收获量达80亿普特，而最主要粮食作物——小麦的总收获量比1940年增加了48%。以前认为最尖锐、最严重的问题——谷物问题——就这样顺利地解决了，彻底而无可改变地解决了。”
1702985120
1702985121
［3］（苏）罗伊 · A · 麦德维杰夫等著，邹子婴等译：《赫鲁晓夫的执政年代》。
1702985122
1702985123
［4］（苏）罗伊 · A · 麦德维杰夫等著，邹子婴等译：《赫鲁晓夫的执政年代》。
1702985124
1702985125
［5］《决议》详细内容可见《苏联共产党和苏联政府经济问题决议汇编》第4卷，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
[
上一页 ]
[ :1.702985076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