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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是关于科技革命问题的一个文件的遭遇。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苏联就有人提出了新的世界科技革命问题。起初，上面不准提科技革命这个词，后来由于下面一再反映，苏联领导人也开始感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于是勃列日涅夫就在苏共二十四大的报告中提到了科技进步问题。大会后，政治局决定专门召开一次讨论科技革命的中央全会。为此，成立了一个由三名苏共中央书记（基里连科、多尔基赫、索洛缅采夫）为首的专门委员会和起草小组。这个班子奋斗了几个月，最后写出了一份130页的报告。报告于1973年5月上交基里连科等书记。据说由于报告中有的地方涉及经济体制问题，政治局中有人表示反对，结果报告上交后便无下文。直到勃列日涅夫去世后，在清理他的文档时，才在他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上送的这份报告。［8］苏共中央在1973年提出要召开一次讨论科技革命问题的中央全会后，只是过了15年，也就是到了1985年下半年，在戈尔巴乔夫上台后，才召开了一次讨论科技进步的专门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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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例子是戈尔巴乔夫本人提出《食品纲要》的经历。戈尔巴乔夫于1978年调苏共中央主管农业后，感到农业问题极为严重：几十年中一千几百万公顷农田被毁或被占用；农村生活条件落后，非黑土地带（30个州）农村凋敝，大量农业劳动者流往城市；农产品价格低，农用工业品价格高，集体农庄和国营农场入不敷出，年年靠国家150多亿卢布的贷款过日子，庄员生产积极性很低；在党政干部和工商业干部中存在着农业是无底洞、无可救药的情绪，等等。戈尔巴乔夫搞了不少调查，召开了大量专家会议和干部会议，经过几年时间搞出了一个《到1990年前的食品纲要及其实施措施》的方案。一旦接触到资金问题，部长会议主席吉洪诺夫就摆困难，财政部长死活说没有钱，无法解决资金问题，要他参加会也不来。最后把问题提到勃列日涅夫那里，吉洪诺夫才勉强答应想办法解决。这样才在1982年5月得以召开讨论《食品纲要》的中央全会，勃列日涅夫在会上讲了话。但即使是在《食品纲要》通过之后，农业状况仍然没有改善，而且变得更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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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勃列日涅夫晚年阶段，这种遇事拖拉，到处扯皮，互相推诿，不负责任的官僚主义习气在苏联上上下下到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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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经济形势越来越糟。粮食、肉类大量依靠进口，消费品供应日益紧张，劳动生产率进一步下降。1979年苏共中央和苏联部长会议虽作出了改善计划工作和管理工作的决议，企图提高生产效率和质量，改进管理，但都无济于事。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苏联经济几乎呈零增长，甚至负增长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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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在国家领导集团严重老龄化，国内政治社会形势死气沉沉和经济形势愈趋严重的情况下，勃列日涅夫等苏共领导人在军方、克格勃和苏共中央有关部门的推动下，对外却大肆推行扩张政策。此时，苏联同美国从宣扬缓和转向新的对抗和新的冷战，并展开了新的军备竞赛。在非洲和中东，继1975年和1976年伸手安哥拉之后，苏联又于1977年和1978年伸手埃塞俄比亚、索马里和南也门；在拉丁美洲则插手尼加拉瓜；在亚洲，在美国从越南撤军后，苏联乘机在金兰湾等地建立了海空军设施，并支持越南入侵柬埔寨。而于1979年底，苏联还直接出兵入侵阿富汗。出兵阿富汗是由勃列日涅夫、乌斯季诺夫、安德罗波夫和葛罗米柯这个四人小圈子决定的，其他政治局委员都是在出兵之后听新闻报道才知道此事，都是事后在文件上画圈的。勃列日涅夫领导集团作出这个错误的冒险决策，使苏联陷入阿富汗战争的泥潭长达十年之久，使苏联人民付出了极其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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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此时苏联群众对社会现实的失望情绪大大增加，对苏共领导进一步失去了信心，有关勃列日涅夫的种种政治笑话在社会上大量流行，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信仰已大大下降，原有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价值观在很大程度上已经丧失。很大一部分干部、知识分子和群众已普遍感到，苏联已不能这样生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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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列日涅夫于1982年11月去世后，苏联又经历了安德罗波夫和契尔年科两任总书记的不到三年的执政时期，这不过是勃列日涅夫时期的短暂的延续。1982年1月苏斯洛夫去世后，在苏共政治局核心人物中，尤其是在契尔年科和葛罗米柯之间，曾有过一段争夺接替苏斯洛夫当苏共中央第二把手，以便成为勃列日涅夫之后的接班人的角逐。但最终年迈体衰的勃列日涅夫还是确定安德罗波夫为他的接班人。安德罗波夫在总体上坚持传统观念，坚守传统体制，但他因在苏共领导集团中为人清白，文化修养最高，也最有思想，所以在一批知识分子和干部中有好评。他受命于危难之机。他上台后抓整顿纪律和秩序。处理了勃列日涅夫的女婿切尔巴诺夫、内务部长谢洛科夫和原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区委书记梅杜诺夫等几名臭名昭著、为群众所憎恨的腐化干部，在社会主义理论上则提出了苏联还处在发达社会主义的起点的新提法。他上台后露的几手，虽不能解决多少问题，但也使人心为之一振。可是他也已年老多病，实际上他只正常工作了半年时间，由于严重肾病缠身，剩下的仅一年时间都是带病工作，靠血液透析在专设的病房里度过的。1984年2月安德罗波夫病逝后，由老态龙钟且又十分平庸无能的契尔年科，在吉洪诺夫等人的支持下接任总书记。此时，苏联全国陷入全面的停滞状态。苏联人民内心为国家出现的这种老人政治的尴尬局面感到愤慨和羞辱，但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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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看，勃列日涅夫执政的18年，经历了营造和建立自己的权力基础，登上权力顶峰和进入晚年衰颓三个阶段。由于平庸无才、在思想理论上的保守僵化，性格上的软弱和爱好虚荣和阿谀奉承、作风上的贪图安逸和不勤奋刻苦，他在执政的18年中虽然把苏联搞成了一个在核武器上实现了与美国的战略平衡，能与美国对抗，对外推行霸权主义和扩张主义的超级大国，结果却耗尽了苏联的潜力，拖延了苏联社会经济的发展，败坏了苏共和社会主义在国际上的声誉，使苏联广大群众失去了对苏共领导集团和社会主义的信心，使苏联在国际上陷于空前的孤立。事实清楚地说明，勃列日涅夫执政的18年是苏联逐渐由兴盛走向衰亡的关键性转折时期，它为勃列日涅夫身后苏联社会中各种矛盾和冲突的爆发，尤其是各共和国内民族主义的发展，为不到十年后苏联的解体准备了土壤和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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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列 · 伊 · 勃列日涅夫著：《勃列日涅夫回忆录》，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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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俄）费 · 米 · 布尔拉茨基著：《领袖和谋士》，东方出版社199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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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苏）罗伊 · 麦德维杰夫等著：《我所了解的勃列日涅夫》，世界知识出版社199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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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俄）米 · 谢 · 戈尔巴乔夫著：《生活和改革》第1册，莫斯科“新闻”出版社199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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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俄）德 · 阿 · 沃尔科戈诺夫著：《七个领袖》第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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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俄）米 · 谢 · 戈尔巴乔夫著：《生活和改革》第1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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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俄）德 · 阿 · 沃尔科戈诺夫著：《七个领袖》第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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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俄）格 · 阿 · 阿尔巴托夫著：《耽误了的痊愈：当代人的见证》，莫斯科国际关系出版社199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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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俄）米 · 谢 · 戈尔巴乔夫著：《生活和改革》第1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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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真相：对101个重要问题的思考 56．勃列日涅夫时期经济体制改革缘何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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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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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列日涅夫执政18年，对经济体制改了18年。勃列日涅夫时期经济改革的头几年，不论在农业还是工业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总的来说，改革18年之后的体制，仍然是效率低、浪费大、过度集中的一种体制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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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列日涅夫时期的经济体制改革，总的来说，处于一种停滞状态。如果说，赫鲁晓夫时期的改革是在“条条”与“块块”之间兜圈子，那么勃列日涅夫时期的改革，则是在增加几个还是减少几个指令性指标之间扭来扭去，改革始终迈不开大步。由于改革的停滞不前，产生了一系列十分严重的社会经济后果。这个时期，一方面消耗苏联积存的种种潜力，另一方面又不断地产生种种社会经济疾病和积累大量的问题与矛盾，这是苏联走向衰亡的时期。勃列日涅夫时期大体经历了4个五年计划。这个时期如果排除当时国际市场上的高油价与大量出售对人体健康有害的酒精饮料等因素，那么国民收入的绝对额没有增加。从勃列日涅夫执政18年的改革过程与出现的种种问题来看，它确实在很多方面再次向人们展示了斯大林模式所存在的带有制度性的弊病。改革停滞不前，虽有多方面的原因，这里仅就两个主要因素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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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不能与时俱进，坚持“左”的教条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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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论方面，主要障碍来自根深蒂固的“左”的教条主义。列宁之后的苏联各届领导，往往以“马克思主义的正统”自居并对其持“左”的教条主义态度，勃列日涅夫显得更加突出。在这种背景下，也就很难根据变化的情况发展理论，提出新看法。理论对体制的改革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体制模式实质上是由理论决定的，即有什么样的指导理论及体现这一理论的、运用在政治与经济体制上的原则，就有什么样的体制模式。理论问题关系到体制政策的总目标和总方向，决定着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因此，要想改革，首先要有理论勇气，打破旧思维的禁锢。在长达18年之久的勃列日涅夫时期，对赫鲁晓夫时期理论上开始出现的一点活跃气氛，像灭火队一样很快把它压下去了。纵观勃列日涅夫执政18年的思想理论，从大的方面即社会主义模式来看，是坚持斯大林的那一套，并且斯大林式的社会主义在勃列日涅夫时期已处于“成熟”状态，即更加“定型”和更加“僵化”。这也是“左”的教条主义发展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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