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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89999 资料来源：根据《世界经济译丛》1994年第1期所载法国《国际经济学》1993年第54期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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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01 按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统计，1990年苏联实际国内生产总值为16969.8亿美元，美国为42772.74亿美元，苏联是美国的39.67%；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苏联为6000美元，美国为17615美元，苏联为美国的34.06%。［25］1985年苏联人均GNP在全世界的排名位居第38位，不仅低于所有西方国家，也低于许多发展中国家，实际上苏联的人均GNP只相当于美国的三分之一强。苏联人民在社会保障、医疗服务、劳动就业、文化教育等方面享受的福利高于大多数西方国家，但是，其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与西方国家存在很大差距，在住房面积、汽车拥有量、现代化生活设施方面，苏联远远落后于西方，甚至落后于许多发展中国家。戈尔巴乔夫说，在经互会国家中，苏联人的生活水平也是最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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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03 1952年，斯大林在《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中把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的主要特点和需求，概括为“用在高度技术基础上使社会主义生产不断增长和不断完善的办法，来保证最大限度地满足整个社会经常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要”。［26］为什么苏联自己并没有遵循社会主义的基本经济规律呢？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打败了德国，但在生活水平的较量中，苏联却败在了德国的手下，苏联人感到不平的是，为什么其手下败将生活得却比自己好许多，不仅如此，在人均产值和工业效率方面，苏联还被日本等在苏联人看来很落后的亚洲国家超过。苏联的经济体制固然有很多问题，这种体制内没有刺激生产发展的内在动力，但是，这种体制也能充分动员各种力量，去实现所确定的目标，如果苏联不是把大量的财富浪费在与西方国家进行军事实力的较量上，而用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话，其结局未必会这么惨。正是人民生活水平与苏联超级大国的地位不相称，造成了苏联社会的矛盾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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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05 造成苏联对外战略目标错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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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07 社会主义国家的外交本质上应该是防御性的，其主要目的是为本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创造良好的国际环境，苏联却不是这样的，造成苏联战略目标发生这种错位的原因很多，最主要的有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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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09 首先，苏联对国际社会和自身都没有科学的认识。认识国际社会，了解本国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掌握本国国情，是研究和制定国家战略的一个重要环节。在苏联存在的70多年时间里，苏联的决策者们基本上没有正确认识自己所处的外部世界、本国的国情、本国社会主义所处的发展阶段，苏联领导人对世界历史发展的趋势没有清醒的认识，在对时代的判断、对世界形势的估计方面有许多偏差。苏联对外战略理论总的出发点是：帝国主义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前夜，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后阶段，资本主义进入了总危急时期，而且这种危机在不断加深，很快会被社会主义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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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11 从工业革命起，世界便开始逐渐形成了统一的世界市场，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我们今天把这称为“全球化”。在这一历史大趋势下，任何国家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与发展都离不开与其他国家的经济交往与文化交流，都要吸取人类社会适应现代化大生产发展要求的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的文明成果，对于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而言，更是如此。但是，苏联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从它诞生起，就把意识形态的利益置于国家经济利益之上，实际上拒绝了世界相互依存的思想。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历史发展的规律，但是，这一过程是漫长的。苏联这个社会主义国家所建立的土壤——沙皇俄国，并不是西方资本主义的典型代表，列宁称它是“军事封建帝国主义”，苏联的社会主义仍保留有这一特色，在人民的生活水平、公众对政治及社会生活的参与程度、经济发展水平等方面，苏联并没有创造出比资本主义更高的文明，当苏联宣布自己已建成社会主义之时，西方向往社会主义的进步人士，甚至一些共产党、工人党成员，并没有认同苏联的制度。因此，苏联把自己定位于现存资本主义“替代物”的“中心”、“领导力量”，过高估计本国社会所处的社会发展阶段，过低估计资本主义的生命力，强调苏联与外部世界在各方面的对立，总想通过扩大自己的实力改变外部世界，是极不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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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13 1928年共产国际六大关于资本主义总危机的估计，一直被沿用到80年代初。苏共的每一次党代表大会都在重申资本主义总危机在进一步加深，强调资本主义的战争本性。实际上，资本主义在不断变化，如果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前，资本主义国家用军事手段争夺原料与销售市场并常常导致战争的话，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这种情况有了根本性变化。发达国家之间在经济上相互渗透的情况更为突出，它们之间相互投资额超过了向不发达国家的资本输出额，它们之间的相互贸易也在其对外贸易中占了主导地位。经济上相互联系的加强所造成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使它们之间的战争不再有任何意义。同时，一系列国际组织的出现和国际规则的制定，把它们之间的竞争纳入了有序化的轨道。社会主义国家在制定对外战略，处理与资本主义的关系时，应该考虑到这些变化，苏联却仍坚持把资本主义与战争画等号，依然把国际形势看得很严重，强调备战，希望借战争之机扩大社会主义，是无的放矢，只能白白浪费资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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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15 苏联在制定对外战略时，看不到世界各国的共同利益，过分强调两种制度的对立性。苏联长期教条主义地对待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两种制度的关系，把它们机械地对立起来，把国家之间的关系只归结为阶级关系。对国家之间长期和平共处缺乏耐心，总在盼望世界出现革命形势，到处扩张，与美国争霸，不能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世界发展的潮流除了政治方面外，还应该包括更重要的经济方面。在马克思与恩格斯生活的年代，他们就看到了资本主义在全世界进行扩张，把整个世界都联系起来，形成了统一的世界市场。列宁也在短暂的社会主义实践中看到经济力量高于意识形态的力量，提出了发展与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联系、借鉴资本主义国家的经验，发展社会主义的思路，明确提出了和平共处的基础是经济利益。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世界经济全球化的势头更加强劲。而苏联从斯大林开始却把经济发展的战略目标定位在独立于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之外，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虽然也曾强调过要加强与西方的经贸关系，特别是在70年代缓和时期，苏联从中尝到了不少甜头，但是，他们始终没有认识到苏联应该融入世界经济的大潮中。正因为没有这种意识，所以双方的经贸关系发展也是十分有限的。孤立于世界经济之外，使苏联的经济改革、企业发展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参照物，这也是苏联经济体制几十年不变的重要因素。苏联最终被世界经济发展的大潮所抛弃，其政治目标也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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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17 苏联对本国的社会发展阶段没有作出清醒的估计，教条主义地套用马克思主义对共产主义发展阶段的分期。列宁开始把过渡到初级阶段的共产主义看得很短，后来他改变了看法，提出过渡时期要经历整整一个历史时代。1936年斯大林宣布苏联基本上建成了社会主义，1938年宣布要在五年内“完成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的建设并从社会主义逐渐过渡到共产主义”，1952年又宣布苏联建设社会主义的任务已经完成，已处于从社会主义逐步过渡到共产主义的时期。赫鲁晓夫继承并发展了斯大林的这一理论，宣布要在1980年基本建成共产主义。勃列日涅夫不得不从这一空想后退，但退得并不彻底，仍是夜郎自大。对本国发展阶段不能作出科学准确的定位，自然影响到苏联确定自己在国际社会中的位置，促使它总想把对方“埋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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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19 第二，历史传统的消极影响。社会主义国家在本质上并不具有侵略性，苏联以世界革命为名推行扩张性的对外战略，一个重要根源是历史传统的影响。如果说英法等殖民帝国对外扩张的动力是商业与资本，那么俄罗斯帝国的扩张则主要不是出于经济利益，而是安全利益。俄国具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帝国文明，帝国思想是根深蒂固的。俄罗斯人在摆脱蒙古人统治的同时，也从它那里继承了扩张的特性，马克思对此作过入木三分的总结：“莫斯科公国是在蒙古奴役这所恐怖而卑贱的学校中养育和成长起来的。它只是由于成为一个奴性艺术的大师才积聚起力量的。甚至在获得解放之后，莫斯科公国还在继续扮演着它那奴才兼作主子的传统角色。彼得大帝终于把蒙古奴才的政治手腕和蒙古主子继承成吉思汗征服世界遗志的狂妄野心结合在一起。”［27］通过不断的领土扩张，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俄罗斯已由一个小公国发展成一个拥有2000多万平方公里的大帝国。列宁曾对沙皇的扩张政策提出过尖锐的批评，称俄罗斯是各族人民的监狱。俄国之所以成为资本主义的薄弱环节，成为无产阶级革命的摇篮，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沙皇把注意力放在开疆拓土上，把矛盾都集中于国内，而广大人民除了勒紧裤带、当炮灰外，得不到什么好处。但是，从斯大林开始，他们忘记了历史的教训，仍把注意力放在扩大领土和势力范围上。斯大林甚至还为沙皇的扩张辩护，1934年当有人建议在党刊《布尔什维克》上发表恩格斯于1889年2月所写的《俄国沙皇政府的对外政策》一文时，斯大林不同意，他在就此问题给政治局的信中，用讽刺的口吻说：“十分卑鄙龌龊的侵略政策决不是俄国沙皇所独有的”，“大概恩格斯在写这篇抨击俄国沙皇政府的文章（恩格斯的文章是一篇很好的有战斗性的抨击文章）时，写得有点兴奋了，由于兴奋，所以一时忘记了某些最基本的、他非常清楚的事情。”［28］斯大林后来为扩大苏联版图所做的种努力正是对这种传统的最好继承。苏联继承了这一传统，并赋予它以新的内容。斯大林强调，只有世界革命，社会主义在其他国家取得胜利，才能保障苏联的安全，这样就把苏联的安全利益与在世界上推动革命运动联系起来了。扩张领土的传统、东正教的救世思想与世界革命思想在苏联得到了很好的结合。如果苏联能像列宁在苏波战争后所说的那样，努力树立自己的和平形象，与扩张传统决裂，苏联的国际环境会好得多，也会更有利于它把主要力量用于发展经济，改善人民的生活，其社会主义将会更有生机和活力。苏联没有这样做，反而为对外扩张找到了新的理论依据，这是苏联社会主义走向失败不可忽视的原因。苏联主要是通过军事力量来支撑其对外政策，从其所支持的对象那里，苏联得到更多的是政治、军事、心理上的满足，其影响的范围越大，经济负担也就越沉重，难以维持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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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21 恩格斯曾说过：“只有当俄国发生这样的一种转变，使俄国人民能够永远结束自己沙皇的传统的侵略政策，抛弃世界霸权的幻想，而关心自己本身在国内的受到极严重威胁的切身利益时，这种世界战争的全部危险才会消失。”［29］换句话说，只有当俄罗斯放弃追求世界霸权，专心于自己国内事务的时候，俄罗斯才会走向富裕与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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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23 在20世纪国际关系中，强权政治因素仍起很大作用。加强国防力量是一个国家所必需的，武装力量是国力的基本组成部分，也是维护国家安全和主权、领土完整必不可少的因素，但是，一个国家的安全绝不仅仅是军事安全。苏联的超级大军在国家发生剧变时是无能为力的，强硬派发动的“8 · 19”事变并没有得到人民的支持，苏联人已经不能接受用武力解决社会问题了。决定一个国家、一种制度安全的决定性因素，是人民的选择。“一个民族国家的力量并不仅仅在于其武装部队，而且存在于其经济和技术资源；存在于用以指导其外交政策的灵活性、预见能力和果敢性；存在于其社会和政治机构的工作效率。最重要的是，国家力量存在于其国家本身，即存在于民族中；存在于他们的技术、能力、雄心、纪律、创造性中；存在于他们的信念、神话及其幻想中。”［30］为了更好地促进21世纪社会主义事业向前发展，我们必须善于从苏联剧变中吸取教训，加强对苏联问题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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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25 ［1］《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3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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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27 ［2］季诺维也夫著：《论共产国际》，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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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29 ［3］《斯大林全集》第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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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31 ［4］《苏联共产党决议汇编》第三分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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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33 ［5］《列宁主义的和平共处方针》载（苏）《共产党人》1957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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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35 ［6］《真理报》1965年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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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37 ［7］（苏）索科洛夫斯基主编：《军事战略》，战士出版社198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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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39 ［8］《斯大林全集》第1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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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41 ［9］《真理报》1968年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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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43 ［10］俄罗斯现代史文献保存与研究中心，全宗17，目录162，转引自（俄）《历史档案》1995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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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45 ［11］《斯大林全集》第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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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990047 ［12］《马克思列宁主义论战争与军队》，莫斯科193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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