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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81 有些地区,乡下无都,直接为保、里,或乡下为自然村落、村社。如昆山县,有六乡,每乡分别辖保二。又如淮安府桃源县,其中陆城乡辖里十五。又如徐州,一乡辖村十,二乡辖村十,三乡辖村十七。(注:嘉靖《南畿志》卷12《城社》,卷32《城社》,卷61《城社》,见《中国史学丛书三编》,台北,学生书局,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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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83 都下为保,或称图、里。如明代常州,就是“凡都摄保,保分村墅”(注:成化《重修毗陵志》卷3《乡都》,明成化二十年刻本。)。按照明代的制度,每100户内设里长一名,甲首10名,轮年应役,催办钱粮,勾摄公事。但是,乡里组织必然有其一定的延续性,所以明代仍然有主保、保长的职役。所谓保,为古代乡社之称,“守望相助之劝”。主保,即“主管一保之事”;保长,即“一保之长”(注:熊鸣岐:《昭代王章》卷1《句解》、《辨疑》,明刻本。)。保这一级建制,在明代仍然存在。如泰安州,无论是附郭,抑或四乡,其编里均直称“保”。(注:汪子卿著,周郢校证:《泰山志校证》卷4《岳治》,604页,合肥,黄山书社,2006。)在吴江县,乡村称里,而附郭之里则称保。(注:弘治《吴江志》卷2《疆域》。)可见,保相当于里,有时仍是110户的编里组织。当然,自宋元以来,乡里编制分两大系统:一是按照田土编设,为乡、都、保;一是按照户籍编设,为乡、都、里(或称图)。但在明代,这个界限并非十分清晰,有时保相当于里,也是管辖110户的编里组织;有时保与里(或图)又不一致,似乎比里稍大一些,两大系统并非完全重合。如福建泰宁县,共32保,统辖51图;建宁县共33保,统辖50图。(注:弘治《八闽通志》卷16《邵武府》,见《中国史学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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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85 就其大概而言,在明代,里即图。《萧山县志》言:改乡为都,改里为图,自元始。又《嘉定县志》言:图即里也。不曰里而曰图者,以每里册籍首列一图,故曰图。(注:《萧山县志》与《嘉定县志》之说,转见于外方山人:《谈征·言部·都图》,清道光元年刻本。)确切地说,图应该起源于南宋,原为打量攒造田地经界之法。如朱熹有言:“图帐之法始于一保,大则山川道路,小则人户田宅,必要东西相连,南北相照,以至顷亩之阔狭,水土之高低,亦须当众共定,各得其实。”(注: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19《条奏经界状》。)此即图始于南宋之确证。从宋代的实际情况来看,图仍相当于保。在明代,图相当于里,为110户的编里组织。如浙江金华府,就“以百十户为一图,选丁粮多者十户为粮里长,余为甲首,专催钱粮,追摄公事”(注:王懋德:《金华府志》卷9《役法》。)。又福建泉州府,“图各十甲”(注:万历《重修泉州府志》卷1《都里》,见《中国史学丛书》。)。显然,图即里,与朝廷规定的编户之里大致相当。当然,图和里亦并非完全重合,有时会出现畸零。如徽州府,编户共206里,但却只有185图。(注:嘉靖《徽州府志》卷1《厢隅乡都志》,明嘉靖十五年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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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87 保、里、图之下,即为自然聚落,这就是明代地方志常说的“保分村墅”,或“一里之中,有村居焉,有野市焉”。这种自然聚落,或直接称村,如徽州府休宁县,九都共二图,其村分别为西管、蓝渡、山头(注:嘉靖《徽州府志》卷1《厢隅乡都志》,明嘉靖十五年刻本。);或称圩,如嘉定县守信东乡一都一区东扇共七里,领17圩(注:万历《嘉定县志》卷1《疆域考》上《乡都》,见《中国史学丛书》。);或称店,如徐州砀山,有店四个,分别为王达市、力寨、监城、双沟(注:嘉靖《南畿志》卷61《城社》。);或称屯,如交河县,孝志乡三图,共有十屯,俱系迁民,分别为新安屯、新店屯、寺门屯、新庄屯、永丰屯、窦庄屯、崇基屯、盛富屯、兴福屯(注:万历《交河县志》卷1《地理志·里社》,明万历十六年刻本。);或称社,如太平府芜湖县,其中博望乡就辖社七个。(注:嘉靖《南畿志》卷44《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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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89 清初,乡里组织基本因袭明代,采用轮编里甲之法,“用以催办钱粮”(注:民国《金坛县志》卷4《里甲》,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即以江西新喻县为例,附城为五坊,坊有坊长;乡为57图,图有地保。“坊长、地保如保正。坊图皆有十甲,甲有管首,如户长。其轮差之岁,则管首迭为坊长、地保,狱讼、赋税、盗贼皆督之。狱讼取居间及为佐证,盗贼主践更,而赋税则至时坊长、地保以酒食召管首,管首召户丁,为期悉纳之坊长、地保,坊长、地保纳之官。”(注:恽敬:《大云山房文稿初编》卷3《新喻东门漕仓记》,《四部丛刊》本。)在清代,里甲大多称为“图甲”,理应属于清初编审人丁与税粮的基本单位。正如有的研究者所论,明清两代里甲制的最大差异,在于明代是“按户编里”,而清代在江南很多地区已经开始实现“按田编里”(注:栾成显:《明代黄册研究》(增订本),243~245页,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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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91 至雍正年间,由于实行顺庄法,“凡各庄田地山塘基税,俱以千字文编号”(注:民国《建德县志》卷4《疆域·图保》,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3。),乡里组织稍变。编庄之法,是将过去的民图拆散甲分,按照烟户住址,编为庄村,宦图一体顺入。若有粮户住外县,则编为寄庄。(注:同治《湖州府志》卷4《乡都区庄》,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3。)顺庄法与里甲制的不同,主要有二:一是里甲的编户之数,为“画地分里”,以此制定版图,而顺庄法则“每里贮田二百五十亩至二百十亩不等,便于催科”(注:民国《萧山县志》卷1《疆域门·都图》,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3。),故其数与编户异。二是顺庄法不以田之坐落为主,而以人户之住居为主。(注:民国《宝应县志》卷4《田赋》,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与此相应,乡里职役的设置亦稍有更改,改设乡约、地保(详见附表7)。乡约、地保同为官设。乡约可请札付顶戴,所以“士族中失业者间或为之”。而地保纯属厮役,地位在皂快之下,其子孙甚至不准参加科举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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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93 至清后期,乡里组织发生了更大的变化,其中有以下两点值得注意:一是在铜山县,自嘉庆中叶以后,出现了圩、寨。有些未建圩、寨,而是“以庄辖庄”,称为“练”。(注:民国《铜山县志》卷10《建置考》,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二是在思恩县,自咸丰年间太平军兴起以后,由乡里甲变为民团。全县分为五团,设五团局,局设局绅,每团分若干甲,甲设团总,甲下设村及牌,各有长。团局之设本为办理团务,但因乡里甲制废除后,县里的行政也借助团局得以推行,所以团局、团总实际上成为县下的行政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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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95 二、社与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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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97 自古以来,社就是一种乡村基层组织。社的名称,起源于古代的国社、里社,古人就以乡为社。尽管自秦汉以后,由于乡里制度的确立,出于赋税与徭役征派需要的编户制取代了古老的村社,但这种村(里)社的遗迹,自汉以后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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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299 从社的起源来看,社的编制应为25家为一社。可是在汉代,在官方的乡里制度以外,仍然有民间私社的存在,而且并非遵守25家为一社这一古老的制度。如《汉书·五行志》载,民间百姓或十家、五家共为田社,称私社。为此,兖州刺史浩赏禁民间私自立社。至隋,民间仍有以25家为社之风,但当时“其旧社及人稀者不限其家”(注:《隋书》卷7《礼仪志》2,141页,北京,中华书局,1973。)。显然,私社之风仍是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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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01 如前所述,宋代建立了乡、都、图制和都保制,然在宋代,社的编制与其他乡里之制是并存的。据史实来看,宋代城市之社大致起源于各种临时性的军事结社。后军事性能解除,遂成定制。如在福建,建炎年间因“建寇”窃发,城市编户自结“忠义社”,于是“州置左右南北厢,以有产业人充社首副”。建寇平定以后,就令社专掌防火器以备缓急,一年一替。乾道二年(1166),参政王之望增设城外草市社,一如城内之法。这样,闽县城内六厢总共37社,城门外10社。(注:梁克家纂修:《淳熙三山志》卷14《版籍类》5《海船户》,见《宋元方志丛刊》,第8册,7901页。)这种已成为定制的宋代城市之社,除了专掌防火器以备急用外,还负责城乡的赈济。(注: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25《与建宁诸司论赈济札子》。)而有些宋代乡村之社,则来源于古代的乡里之社,是乡里组织的补充。如长安盩至县,共17乡,“管三百二十五社”(注:宋敏求纂修:《长安志》卷18《盩至》,见《宋元方志丛刊》,第1册,186页。),即可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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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03 元代的乡里组织,更多地保留了古代的乡社之制。忽必烈曾颁布过劝农立社事例15款,规定50家为社,以“年高通晓农事有兼丁者”为社长。不及50家者,与近村合为一社。地远人稀,不能相合,“各自为社者听”。如果合为一社,仍在数村中择一人为社长。社长组织本社成员垦荒耕作,修治河渠,经营副业,创办义仓,兴举学校等等。这种社同样带有互助性质。如果社中有疾病凶丧之家不能耕种,“众为合力助之”;又若一社之中灾病多者,“两社助之”。元代的村社制度后来遍行南北各地,和里甲制并行,成为元朝统治乡村农民的基层组织。在元代,凡是雇差办集,主要由里正、主首负责。社长制的设立,本为劝农而设,但后来也“多以差科干扰,大失元立社长之意”(注:《至元新格辑存·治民》,见黄时鉴辑:《元代法律资料辑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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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05 元代的乡里,一般称乡都,但以社相称者仍不乏其例。如浙江定海县县隅,就多以社为名:东南隅,有天字社、地字社等;西南隅,有律字社、吕字社等;东北隅,有河字社、淡字社等;西北隅,有逊字社、国字社等。(注:马泽修、袁桷纂:《延祐四明志》卷8《社》,见《宋元方志丛刊》,第6册,6279~6280页。又如山西芮城县,元泰定五年(1328)《创修露台记》中,有“芮邑忠孝乡东吕社”之说(注:冯俊杰编著:《山西戏曲碑刻辑考》,120页,北京,中华书局,2002。)),亦属乡、社之编户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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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07 明代的乡村基层组织虽以里甲为其基本单位,但社的建制犹存而未亡。从这一意义上说,顾炎武所说的“今河南、太原、青州乡镇犹以社为称”(注:顾炎武著,黄汝成集释:《日知录集释》卷22《社》,520页。),是有一定的事实根据的。一般说来,明代南方多以都、村分里甲,而在北方某些地区,却以社或屯分里甲。嘉靖时大学士桂萼对屯、社解释如下:“如北方之土,有屯地、社地之异。”(注:桂萼:《请修复旧制以足国安民疏》,见陈子龙等编:《明经世文编》卷180,第3册,1836页,北京,中华书局,1997。)在上面的记载中,其中社、屯的区别,究其实不过是土著与移民之分。如顺天府香河县就是以社、屯区分土著与移民的:“按土著之民编社,流徙之民编屯。社屯各有长,长率十户,谓之里甲。”(注:万历《香河县志》卷2《地理志·里社》,明万历四十八年刻本。)任邱县的编户,也是“土民曰社,迁民曰屯”(注:万历《任邱县志》卷1《地理》,明万历刻本。)。又如前引,在交河县,则是土民编图里,迁民称屯。当然,在北方也并非一概均为土民编社(里)、迁民编屯。在某些地区,无论是土著之民,还是新附之民,均以社加以编制。如郧阳府竹溪县,其编民共九社,分别为尹店、在城、竹溪、水坪、浪沙、秦坪、柿河、南江、后溪,除尹店系土著之民外,“余皆新附”(注:万历《郧阳府志》卷11《食货·竹溪县》,见《中国史学丛书三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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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09 在明代的乡村,基层编户以社相称者,其例俯拾皆是。如万历四年(1576),刑科给事中郭四维言:“山东百姓流移,有一邑而逃数十社者。”(注:《明神宗实录》卷47,万历四年二月壬午条。)郧阳府竹山县,其编户旧社、新设共11社,分别为在城社、长山社、太平社、立古社、益水社、东村社、保丰社、上保社、中山社、苍松社、德化社。(注:万历《郧阳府志》卷11《食货·竹山县》。)直隶保定府安肃县的编民,也是以社为基本单位:“直隶保定府安肃县言,本县编民止十六社。”(注:《明英宗实录》卷43,正统三年六月。)综合上述记载可知,明代的社虽仍是乡村的基层组织,但其所辖人户已无定准。如保定府安肃县编民只有16社,这里的社大致相当于里,人户达110户。顺天府香河县的社,所辖只有10户,即相当于甲。可见,明代的社仍可与里甲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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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11 清代社与乡里组织的关系,清人作如下概述:“居民皆有版籍,南方以都以图,北以里社,皆乡贯也。”(注:《铁岭县志》卷下《田赋志》,清康熙十六年刻本。)可见,清代的乡里,南方多为都、图,而北方则为里、社。这里所说的社,已无古时的含义,而是一种图籍、版籍制度。清代东北的乡村,社的编设极为普遍,这与东北多招集之民大有关系。如开原县,“多招集之民,每社按丁输差,其他按户输粮,则民有地而无逃亡之患,地有民而无荒弃之田”(注:康熙《开原县志》卷下《户口志》,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凤凰出版社,2006。)。又如辽阳州,亦有丰乐社、昌平社等27社。(注:《辽阳州志》卷15《户口》,见《辽海丛书》,民国间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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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13 当然,清代里社的编排及社所辖户数的多寡,也不一致。有些社的编排,大致从头社开始编设,一直排至20社,基本按顺序编排,上引开原县的事例即是如此。而有些社的编设,每社均取一名,如常盛社、安丰社等,前引铁岭县的事例即是如此。在清代,社辖户数的多少亦不一。有些社下辖甲,相当于里,流行一种“社甲制”。如锦州府,“每岁每社报总里一名,一社十甲,每甲报什季一名,催粮办公,年终另换”(注:《锦州府志》卷4《建置志》,见《辽海丛书》。)。而有些社的辖户,显然又大于里。如赣榆县,共有四乡,“下辖十四社,五十六里”(注:光绪《赣榆县志》卷3《建置》,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足证社大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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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15 在清代,社的编制并非仅仅存在于北方,南方也有例子可寻。这就是台湾的“番社”与广东蛋民的“蛋社”。番社其实就是古老的村社制度的遗存。如在台湾,“番所聚处曰社”。番有生番、熟番之别,然皆以社聚处。如嘉义县共13社,彰化县共32社,淡水县共36社。每社设有通事、土目,约束一社之众。(注:邓传安:《蠡测汇钞·台湾番社纪略》,1页,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3。)早在明代,广东东莞的蛋户由河泊所管理,将沿河蛋民分为上下12社,“编次里甲,督征鱼课,如县之坊都”。清代裁革河泊所官,蛋户改由县管理,但仍保留了社的编制。(注:宣统《东莞县志》卷3《都》,东莞,养和印书局,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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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17 值得指出的是,清代北方之社,已不再仅仅是单一的村社组织,而是逐渐出现将各村社联合在一起的“大社”,并设立固定的办公场所。如山西太谷县阳邑,为太谷四镇之一。“村大户繁”,共分六社。其后,成立了“大社”,设有公所,村人一般称之为“公厅”。每月遇一、五之日,六社的社首,就在公厅聚集,商量诸如“小则排难解纷,大则修桥建庙,捐谷储仓”之类的“一切施济益人之事”。因为大社逐渐成为地方行善之所,所以又将公厅命名为“六义堂”。(注:《阳邑大社六义堂碑记》,见史若民、牛白琳编著:《平祁太经济社会史料与研究》,475页,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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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19 自宋以来,直至明代,与社并行的团,已经变成一种乡里的地域单位。如泉州府德化县,宋分为集贤、归德、永宁、常平、进城5个乡,共11里,又有东西等9团。明洪武初年,编为一隅、八里、十团、一都。永乐年间,裁为一隅、四里、八团。天顺年间,裁为一隅、二里、六团。至于团,也各有其称,如黄认团、小尤上团、东西团等。(注:万历《重修泉州府志》卷1《都里》。)(注:明代松江府南汇以北,也有四、五、六、七、八、九团之设。)(注:方廉:《江南诸郡》,见陈子龙等编:《明经世文编》卷284,第4册,3005页。)在明代,团为盐场煎盐聚集之所,“每一场分几团,一团分几户,轮流煎办,以纳丁盐”。团的所在地各有远近,大致均靠近灶河。入清以后,煎盐不再用团,但名称却得以保留下来。所以清代江苏东台县的村庄,有以“团”为名者。(注:嘉庆《东台县志》卷8《都里》,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清代铜山、沛县属下有湖田,百姓“结棚其间,垦淤为田,立团长,持器械自卫”。在湖田所在地区,民以团为编制,称“团民”(注:民国《铜山县志》卷15《田赋考》。)。在团的基础上,清代还出现了团镇,“民居稠密,市中贸易日兴”。如南汇县分别有一团镇、二团镇、三团二灶镇、四团仓镇、五团竹桥镇、六团湾镇、七团江家路镇。团镇的户数有多有少,多者100多户,少者20余家。团镇之间,有道路相通,称“团路”(注:光绪《南汇县志》卷1《团镇》、《团路》,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1。)。而在宣城,“团”似乎已流变为地域性的村落组织,分别有真溪团、施黄团、禾塘团、崔沈团、王冲团等。(注:《芜湖湖南会馆事实汇录》,清刻本。)可见,自宋至清,团既为乡里组织,又演变为地域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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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21 此外,自宋至清,民间喜用社称商业各行。如康熙年间,扬州称茶肆为“紫云社”,称酒家为“青莲社”。(注:李斗:《扬州画舫录》卷13《桥西录》,316页,北京,中华书局,1960。))可见,行与社事实上也可相通。但在明代,行同样也有作为地域单位而存在的例子。如嘉定县,在乡村与市镇边上,出现了殷家行、陆家行、刘家行、吴家行、蒋家行、赵家行等地理单位。(注:万历《嘉定县志》卷1《疆域考》上《乡都》。)所有这些,均是行、团、社与乡里组织相互关系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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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23 三、社与乡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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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25 关于乡约,明人有不同的解释。吕坤说:“劝善惩恶,莫如乡约。”(注:吕坤:《实政录》卷3《查理乡甲》,见氏著,王国选等整理:《吕坤全集》,中册,987页,北京,中华书局,2008。)显然,乡约是一种以“劝善惩恶”为目的的乡村教化组织。郝铭言:“乡约者,约乡人为守御事也。”(注:郝铭:《乡约序》,见尹耕:《乡约》前附,据《畿辅丛书》排印,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就此而言,乡约又以守御为目的,大致与后世的保甲相近。又陆世仪释乡约云:“约一乡之众而相与共趋于社学,共趋于保甲,共趋于社仓。”(注:陆世仪:《治乡三约·自序》,见《陆子遗书》,清光绪间太仓唐受祺刻本。)按陆氏所言,乡约则为社学、保甲、社仓三者合一的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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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27 乡约的起源,事实上需要从乡与约两个方面加以考察。从乡来说,周制以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管子·小匡》:五家为轨,十轨为里,四里为连,十连为乡。在后世,大凡聚民而居,即可称乡。就约而言,周制比有长,使之相保;闾有胥,使之相受;族有师,使之相葬;党有正,使之相救;州有长,使之相周;乡有大夫,使之相宾。而至后世,举凡民居互相告诫,以教化条例加以约束,均可称为约。至于塾舍诵读、月旦臧否、义仓备荒、弓箭社、保甲备警,如此等等,都是乡约的具体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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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329 自宋以后,由于理学的兴盛,乡约的实施十分风行。最为著名的则有宋代陕西蓝田的“吕氏乡约”,事实上已经成为后世地方士绅行使乡约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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