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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30 随着基督教势力在中国的不断扩大,继圣母会之后,慈善会、育婴会以及各种善堂等慈善团体在中国也开始陆续出现。早在明末,杨廷筠受耶稣会士的熏染,和其同志组织了帮助四方穷困之人的“仁会”,又称慈善会,以替代佛教善心所热衷的放生会。毋庸讳言,像“育婴会”一类的慈善团体,并非均受基督教教义的影响,有些仍是儒家仁政思想的产物。如清初,在北京夕照寺旁,大学士冯文毅仿照孟子万柳堂遗制,建立了一个育婴会,“买隙地种柳万株,亦名万柳堂”(注:戴璐:《藤阴杂记》卷6《东城》,54页,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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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32 至清末,由基督教会或西方人主持的各色慈善机构或慈善医院,如雨后春笋,蓬勃兴起。清末的诸多史料已经显示,在当时中国人的眼中,西方人“颇喜为善”。其传道讲书之人,称为“牧师”,亦即“教士”之尊称。这些牧师通常采用刊印书籍、馈赠他人的方法,起到“劝人悔改”的功能。在此基础上,再陆续展开各种慈善活动,诸如“设施医馆,舍药饵,至冬则有粥厂,施淖糜以拯病饿”(注:王韬:《瀛壖杂志》卷6,123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以前者来说,如上海宝山县江湾镇,就设有“仁德所”、“济良分所”两所慈善机构。仁德所设在江湾镇车站北首,光绪三十二年(1906)由武进教士吴鸿钰创办,专门留养无依无靠的孀妇以及她们所生的幼年子女。她们平日从事女红、洒扫、炊爨等事,并且各自率领子女轮流执役,儿童由女教员负责教育,稍年长者则送入附近学校。学成后,男子替他们谋求生业,女子则为她们选择配偶。若是子女有能力承担赡养之责,那么其母随同离所。(注:钱淦总纂:《江湾里志》卷10《救恤志·救助》,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11册,81页。)济良分所,分为两处,一在江湾镇,一在天通庵,均由上海总所分设。此所原系美国女教士请愿工部局及总教会拨费举办,专收志愿从良之妓女及贫苦不能自给之青年女子。所中兼设学堂,用宗教仪式陶冶性情,并学习一切女红之活。等到她们娴熟家政,学成后再为她们选择配偶,所选配偶只限于教会中人,不得充任他人妾媵。(注:同上书,81~82页。)以后者来说,如天津就设有“医养病院”、“妇婴医馆”、“施医养病院”三所慈善医院。医养病院又称“仁慈堂”,位于天津紫竹林,为法国教堂设立,由法国童贞女子数名专门负责医院事务。病院每日“施医舍药。病重者取保往院就诊,男妇有别”。在病院中,衣食铺盖无不备具,相当精洁,而且早晚饮食周到之极。凡入住此院,“谢仪”丝毫不收,不愧“仁慈”二字。(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9《洋务门·妇婴医馆》,73页。)妇婴医馆,先由美国士商捐建,后李鸿章亦有捐助,由美国一位女医士负责医馆事务。此馆“每月施医舍药,妇孺云集。病重者住院就诊”(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9《洋务门·妇婴医馆》,73页。)。施医养病院位于天津紫竹林后海大道旁,光绪五年(1879)九月由李鸿章捐建,次年十一月正式“行开院礼”。此病院延聘英国医师马根君行医。其中所设,分别有挂号房、司帐房、诊脉房、发药房、养病房、割症房,无不毕具,“兼施种牛痘,戒除洋烟”。尤其是附设之“医学馆”,更是医学教学与实践合而为一。(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9《洋务门·妇婴医馆》,73页。)上海亦有施医院,即“仁济医馆”,“专治华人疾病”。主持此医馆者,为西医雒颉,他对医学有相当精深的研究,号称“刀圭精手”(注:王韬:《瀛壖杂志》卷6,1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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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34 清季以来,西方人大举涌入中国各商埠,对中国民间传统的慈善活动影响至为深远。尤其是借名园售票以充善举,其创意则完全源自西方。从史料记载可知,此种善款筹集方法,始于清季水灾之筹款。其后,上海普益习艺所、妇孺救济会的发起商,亦曾借用哈同花园,开设游览会四天,“所收游资,悉充该两慈善团体之用”(注:姚公鹤:《上海闲话》,39~40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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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36 与明代相较,清代善会的名色更趋繁多。以安徽休宁县为例,尤其是相对富足的屯溪,因为局卡林立,商贾辐辏,故善举最易组合。以掩埋路骼为目的者,有“同仁会”;以施药送棺材、收婴施牛痘为目的者,有“公济局”;以敬惜字纸为目的者,有“华山惜字会”、“培文惜字会”;以暂安旅榇为目的者,有“阳湖登善集”、“万安停槥处”。(注:王世勋起草,刘汝骥审核:《休宁民情之习惯》,见刘汝骥:《陶甓公牍》,收入《官箴书集成》,第10册,586页。)这些善会或由地方官绅创办,或由民间集资合办,或由同业捐办,均为民间慈善事业的一个组成部分。现据其善事内容及形式的不同,将善会析为以下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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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38 (一)惜字会与惜谷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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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40 “惜字会”,或称“文昌惜字社”,或简称“惜字社”。中国文字,必归六书。顺言达事,均藉文字。由于儒家传统的影响,“惜字”之说,在儒生士子中一直广泛流行,他们纷纷撰文,倡导惜字。如彭凝祉曾撰写《惜字说》一文,“劝外官禁贴一切招纸及店铺货物上记号,并重治造还魂纸”(注:彭凝祉:《济溺说》附注,见《保婴合璧》,清同治十二年刻本。)。每年的二月初三,当文昌帝君诞辰之际,士子还举行惜字会,“礼玉局忏,以示虔诚”(注:民国《江阴县志》卷9《风俗·岁时》,民国十年刻本。)。尤堪注意者,清代的惜字之论,已不仅仅限于敬惜字纸,而且兼及字碗。相关的惜字之论,可引陈履声之说为例加以说明。从史料记载可知,钱塘人陈履声,品端性善。其惜字善举,能人所不能为者,而且有一套独特的惜字之论。他说:“字碗者,犹之字纸也,污弃字碗,犹之污弃字纸也。若惜字纸而并惜字碗,此则人所不及为者,吾当勉为之。”于是广泛募集有字碗片、碗足,各给钱二三文不等。远近风闻,凡污流秽积、隙穴荒垣之区,老稚争相搜剔,收集之后,前来投献,门无虚日。陈氏将这些有字的碗片、碗足,亲自洗涤干净,并细心收藏。等到每年钱江大潮之时,与所燔字纸灰烬一起,投入大海,数十年如一日,无丝毫倦怠。其后,陈氏任江西浮梁县景德镇巡检,专门职掌碗窑。于是,就一一上书上官,力陈碗字之过,谓:“花鸟虫鱼,何一不可图以陶之?而亵渎圣贤之字,一碎埋污,则千年不拔。”上官多加奖励,下令严禁。于是终其任上10余年,窑上不敢制只字于碗器。(注:金埴:《不下带编》卷3,45~46页,北京,中华书局,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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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42 惜字会与传统儒家学说关系颇密。换言之,敬惜字纸,乃传统儒家士子分内之事。在论及惜字会之前,显然有必要对儒家祭祀系统内之诸多会社作一介绍。如在清代的天津,就分别有“与祭会”、“洒扫会”、“灯牌会”等社团。儒学文庙,每年春秋丁祭之时,除了官备祭品之外,学中生员必须“按月出资,添置灯彩,随班执事与祭,以崇祀典”(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4《学校门·洒扫会》,29页。)。这就是所谓的“与祭会”。所谓洒扫会,即在儒学文庙中,除了朔、望两日照例由官长行香外,儒学中的师生亦“立会出资,掣签值月”。在朔、望前一日,派遣庙丁洒扫殿宇,值月之人还亲自在各神位前焚香,“以昭诚敬”(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4《学校门·与祭会》,29页。)。又院、府两级考试之时,那些参加考试的文童,“积习拥挤,前后名次颠倒,听点者易于误名”。鉴于此,一些人专门设立“灯牌”,每50人一牌,预先在点名之前齐集。在考场前建罩棚、房舍,内设板凳、茶水,考生在此静候,然后按牌送入辕门听点。如此,则考生既免错误,又可躲避风雨,且鱼贯而入,“较为体统”。灯牌会费用,全由学校中人公捐。(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4《学校门·灯牌会》,29~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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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44 自此以后,惜字之风遍及民间百姓,故惜字会或惜字社在清代极为流行。如在北京,将惜字会归入各类“香会”之下。北京香会,以每年的春秋仲月最胜。而在众多的香会中,又推惜字会为最。从记载可知,惜字会除了敬惜字纸之举外,通常还在文昌祠、精忠庙、金陵庄、梨园馆及各省乡祠,“献供演戏,动聚千人”(注:潘荣陛:《燕京岁时纪胜》之《二月·惜字会》,14页,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又南京上元县生员俞廷飏,家贫嗜学,住所靠近四条巷文昌庵,曾创设“惜字会”。道光四年(1824),江苏布政司衙门大火,案牍烬余,堆积如山。于是,俞廷飏首倡募捐,“曝而焚之,灰抛大江”(注:甘熙:《白下琐言》卷3,44页,南京,南京出版社,2007。)。在天津,民间亦有“敬惜字纸社”,下面分设“崇文”、“广善”、“德文”、“拾遗”诸社。每社各分地段,散给各家篓子一个,以备“随手收放、不时敛取”字纸,然后将字纸焚毁,投入海中。此外,此社还收买破书,按斤给钱,各有规定的章程。会中经费,由捐款生息项下支销。(注:羊城旧客:《津门纪略》卷4《学校门·字纸会》,29页。)贵州贵县,光绪二年(1876)创设了惜字会,有会员324人,“每年收租雇工收检字纸”(注:民国《贵县志》卷2《社团》,民国二十三年刊本。)。江苏江阴县,乾隆年间在云亭创设文昌惜字社,“门前有焚字炉”(注:民国《江阴县续志》卷3《义局》,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江苏宜兴,同治十年(1871)里人潘祖荣等创办惜字会,置有市屋田产。(注:民国《光宣宜荆续志》卷6《善堂》,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1。)湖南浏阳县上东乡,同治元年创设惜字社,“岁雇人遍收而焚之,并使劝导晓解。其市集榜揭之丛残者,亦雇人拾之,将以示乡里,使人知文字之可贵也”(注:《上东义举志要》卷2《惜字社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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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46 在江南,惜字善会之设更盛,甚至遍及市镇。如位于嘉定、宝山之间的厂头镇,乾隆五十五年(1790),儒学内同人在文庙之左,捐资创建字井,但所塑文昌神像,因工力不继,尚未有宁居。随后,同人等筹集工食之费,嘱咐清和庵僧人明如主持惜字之举,又募资若干,修葺庙宇二间,奉安神位。“由是香花芬馥,每当春秋二仲,率多裙屐衣冠之侣,盖气象自是一新矣。”(注:严骏云撰:《厂头惜字社记》,见钱以陶:《厂头镇志》卷7《艺文·碑记》,收入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3册,122页。)常熟县徐市,共有两处惜字会:一处设在文昌宫,始于嘉庆元年(1796);另一处设在火帝庙。(注:顾崇善纂:《里睦小志》卷上《公所》,见沈秋农、曹培根主编:《常熟乡镇旧志集成》,584页,扬州,广陵书社,2007。)位于嘉定、青浦两县之间的黄渡镇,则有“惜字藏”、“文昌社”之设。同治五年(1866),黄渡镇人孙起荣等在关壮缪庙建惜字藏,其中常年经费,均由劝募。同治七年春,章光旦等设立文昌社,凑集16人,每二人为一会,一年一次。“后以数人不齐,改为每届由本人自认款,神为二月三日,晚散福酒数席。”(注:章圭瑑纂辑:《黄渡续志》卷8《杂类·琐录》,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3册,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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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48 正如前述,惜字为儒家士人分内之事,所以此类善会多称“文昌惜字社”,有些甚至直称“文昌会”。据《各塾师文昌会立愿疏式》可知,当时的塾师同样有“文昌会”一类的慈善组织。若要加入此一团体,必须先在文昌梓潼元化帝君座下“拜礼玉局心忏”,倡举惜字纸、毁淫书等活动,并以此为宗旨,教化“初学蒙童”(注:余治:《得一录》卷10《变通小学义塾章程》,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6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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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0 在清代,与惜字会并行者尚有“拯秽会”。从一些史料记载可知,当时城市中的垃圾、灶灰,通常由乡农买去,作为肥田之用。在这些城市垃圾中,其中不乏字纸米粒及布号零杂遗弃者。为此,一些慈善性的惜字局公同议定,让收灰人将字纸、米粒等细心检出,交给垃圾场之经营者,再由他们“五日一缴到局,量给价钱”(注:余治:《得一录》卷12《惜字会章程》,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656页。)。此外,还有一种“惜谷会”。如江南宝山县罗店镇之惜谷会,于光绪七年(1881)由当地人钱文葵创设。此会之设,主要基于如下缘由:“农人打稻未能净尽,余粒在茎,付之一炬。”为此,“创议按户给籭,俾得随手摘储,按月轮收,年终汇碓,统一年所积,散济茕残”。其经费的来源,则采用立愿之法而募集善款,“以四十分为一愿”。若愿款不足,则又由会内同志“各捐书画、润资生息济用”(注:潘履祥总纂:《罗店镇志》卷1《营建志》下《善堂》,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11册,1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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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2 如果说拯秽会属于惜字会之延伸组织,那么“双惜会”乃至“惜谷会”的出现,已经足以证明惜字、惜谷两种善行通常在清代并行不悖。“双惜”之说,其立论基础,可据清代《双惜会小引》加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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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4 今夫字纸、五谷之当惜,无人不知也。而惜之之法,未能曲尽者,盖由不知推及本源而急所先务也。何则?天地生成,必资教养。字者,教之源。谷者,养之源。教养之源,即生成之本。父以生我,非谷无以为养。师以成我,非字无以为教。故字与谷,其功等于父师。反是以观,则不敬字、谷者,其罪即等于逆父师。逆父师者,为天律所不容,雷霆之殛所由来也。(注:余治:《得一录》卷12《惜字会章程》,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6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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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6 古人有言:若要惜福,米里拣谷。又云:增福添禄,路上扫谷。世人但知惜字会,而不知惜谷会。其实,“字与谷并重,而弃谷更多于弃字”。传统的慈善之说认为,“人之生,父母生之,而非谷则父母亦无以为生。故弃五谷者,罪同逆亲,雷霆之震,所由来也”。所以惜谷之举,一方面是为了表示“饮水思源,礼崇报本”,另一方面则是通过敬惜这一善举,避免“上干天怒”,进而“默感天和”(注:同上书,664~6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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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58 (二)保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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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0 “保婴会”一类的善会,在明代已经存在,称“育婴社”。据方浚颐《扬州育婴堂记略》云:在明代,扬州就已经出现了育婴社这种善会。究保婴会崛起之原因,显然是为了弥补育婴堂的欠缺。正如《保婴会缘起》所云,在清代的一些城市中,照例设有育婴堂,“收养遗孩”。相比之下,四乡离城窎远,跋涉为艰。那些贫穷人家每每吝惜费用,再加之入城路远,故通常不喜将婴孩抱至城内育婴堂抚养。按照当时的惯例,一些贫乏之家,假若生育稍多,迫于自谋生计的需要,往往即将婴儿淹毙。此类习惯已经相习成风,恬不为怪,而且民间还美其名曰“嫁之”,又称“度他人身”。“不特生女淹,甚至生男亦淹。不特贫者淹,甚至不贫者亦淹。转辗效尤,日甚一日。”更有甚者,“有一家连淹十余女者,有每村一岁中淹至数十女者”(注:余治:《得一录》卷1《保婴会规条》,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473页。)。鉴于此,才有各类保婴会之兴起,以弥补育婴堂之不足。如在浙江遂安县,保婴会则称“生生会”,又称“济婴社”,亦为“济婴堂之不及”。此会于道光二十五年(1845)由洪子泉倡办,“随乡设会,随地散给,其法简便,其力易行”。每贫户劝留一女,“助钱一千文,分两月给付”(注:余治:《得一录》卷2《保婴·遂安生生会小引》,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4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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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2 道光二十八年,在江阴更是出现了“恤产保婴善会”,除了保存原本普遍存在的“保婴”善举之外,另外增加了“恤产”亦即救恤产妇之举。按照传统的观念,妇女“生产”是一件“险事”。其中的风险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点:其一,“呼吸之间,动关性命,昔人比之死里逃生者此也。而一遇灾年,则险又加险。盖灾年贫妇,肠胃空虚,气血衰薄,一旦以寒饿之躯,猝焉坐草,用力稍过,往往虚脱”。其二,“囊乏一文,稳婆孰问?倘逢难产,妙药谁施?惨痛莫支,束手待毙”。其三,“贫家藉女工为活计,一日停机,合家坐困。倘急于糊口,产后即强起操劳,多致感冒风邪,酿成危疾”。基于此,才有“恤产保婴善会”之举。此会“以出钱一千四百文为一会。每遇贫户生产,例给棉衣、裤各一件,米五升,钱百文。第二月,给三百文,以四月为度。约计钱一千四百文为一会,有力者,千会、百会,各随心愿,费小功大”。此会自道光二十八年秋天开始举行之后,共计救恤产妇700余口。(注:余治:《得一录》卷6《灾年恤产保婴规条》,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552~5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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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4 入清以后,由于慈善意识的普及以及慈善团体的广设,保婴会更是遍地皆是。如在浙江嘉兴,自同治十二年(1873)以后,陆续设立保婴会七所,以“天地之大德曰生”七字编列顺序,分设乡村各都,“以佐育婴堂之所不及”(注:光绪《嘉兴府志》卷24《养育》,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3。)。在浙江海宁硖石镇,有“拾遗小会”,其意盖为捡拾道旁遗弃之婴,显然亦属保婴会。参加的同志“各助钱百文,或五十文”(注:《拾遗小会序》,见《海宁州城重设留婴堂征信录》,清光绪刻本。),作为送弃婴到硖石的舟资。此会无经常之费,又无专办之人,救一婴,是一婴,办一日,算一日,体现出善会的临时性特征。而在江苏无锡,也有保婴会一类的善会。此会原名“恤婴会”,后改称“保婴会”。凡是乡里有生育男女,确系极贫而不能留养,就由会内照例给发钱米,令其暂养数月。如仍不能养育,就由保婴会出钱代送育婴堂。此会自道光二十三年(1843)创设以来,影响较大。如江阴的青旸镇、马镇、长泾、杨舍与无锡之芙蓉圩等地,受此会影响,均有一些善士仿此章程举行。(注:《保婴会缘起》,见《保婴合璧》,清同治十二年刻本。按:相关的记载,亦可参见余治:《得一录》卷1《保婴会规条》,见《官箴书集成》,第8册,473~475页。)又江苏娄县枫泾镇,设有“接婴会”。光绪三年(1877),会中人募集捐款10万文,存于典当生息。随后,禀请娄县知县陈熊才,得以批准从漕粮内提取钱24000文,又随时募捐,以补善款之不足。光绪十六年,又禀县准拨瑞和典典捐钱12万。(注:许光墉、叶世熊修辑:《重辑枫泾小志》卷2《志建置·义建》,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6册,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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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6 (三)施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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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68 所谓“施棺会”,就是由同志结成一会,遇贫难丧故之人,无以入葬,由会内施以棺材。这种做法虽为各种善会或善堂所兼行,然专有一种施棺之会,却是清代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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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0 施棺会的名称不一,或称“存德会”、“同仁会”,或称“义材会”、“百寿会”、“代赊会”,然均以施棺为专责。如浙江萧山县,在临浦、义桥、所前、戴村、凌溪、尖山、迳游村、长山乡河上店、靖雷乡、赭山、西仓乡、培新乡,均设有存德会、施棺会、同仁会一类的慈善组织。(注:民国《萧山县志》卷7《建置门·公益》,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3。)在江苏宜兴,有义材会,光绪十九年由里人潘凤仪、潘孔铸等人创设,“置办义材,舍给贫户,并酌发埋葬费”(注:民国《光宣宜荆续志》卷6《善堂》,见《中国地方志集成》,上海,上海书店,1993。)。在上海,有百寿会,光绪二十六年由当地绅士杨承志创捐,“专办赊棺”,所赊之棺称“百寿棺”。此会与一般的施棺稍异,只将额存棺材分福、禄、寿三等,赊与丧家,所欠之费听丧家有力时归还,并不催偿,有别于无偿施舍。(注:民国《上海县续志》卷2《善堂》,见《地方志·书目文献丛刊》,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在娄县枫泾镇,则有代赊会。光绪初年,沈晋康、郁云辰、毕廷荣等人,集股百余,结成“代赊会”。凡是贫家之人有丧,不能自具棺材,就由会中代为购买。日后是否偿还,完全由丧家自行决定。每年所代赊之棺,多至百具,沾惠者不少。(注:许光墉、叶世熊修辑:《重辑枫泾小志》卷10《志拾遗·拾遗》,见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乡镇旧志丛书》,第6册,2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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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2 在清末上海的一些同业、同乡会馆、公所中,其所设的善会虽不称施棺会,却多有施棺的善举。如四明公所的“长生会”,就将集资款的所收利息,“议立施棺”善举。(注:《四明公所长生会章程碑》,见《上海碑刻资料选辑》,262页,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头摆渡船户的“兰盆会”,后归入四明公所,“作为棺木之费”。凡是码头、百官两帮船户,“遇有赤贫身故,无具成殓者,准其到公所给领”(注:《头摆渡(码头·百官)船户兰盆会助款入四明公所碑》,见《上海碑刻资料选辑》,360页。)。木匠业所设的“长兴会”,自光绪五年(1879)创设以来,亦专门为宁波籍同业中之穷苦者“给棺槥”(注:《木业长兴会并入四明公所碑》,见《上海碑刻资料选辑》,384~385页。)。铜铁机器业所设的“永生会”,由同业倡议捐资而成,存于四明公所,“同业者设有贫苦不测、无力措棺者”(注:《铜铁机器业永生会存款四明公所及捐款姓名碑》,见《上海碑刻资料选辑》,418页。),可按例向四明公所领取。在杭州的宁波籍同乡,也设立施棺之会。其经费来自同乡好义之人,分“计愿”与“助洋”两种,“计愿则随时收取,助洋则岁终总收”(注:《施材小叙》,见《杭城四明同义集详定章程》,清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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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4 (四)恤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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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6 所谓“恤嫠会”,或称“敬节会”、“保节会”、“儒寡会”,专以抚恤节妇、寡妇为职责,负责她们的生活,并旌表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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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3778 为何民间广泛设立“恤嫠会”?当时的史料已经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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