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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883 晋人云:真率少许,胜人多许。又言:率尔自佳。晋人风习,标致如此。这从羊曼待客“随客早晚而不问贵贱”中亦可证知。所谓真率,其义有二:“人则宁质,以救伪也;物则宁俭,以砭侈也。”(注:尤侗:《真率会约》,见《檀几丛书》卷37。)聚会追求质朴、俭素,大致就是真率会的基本特点。当然,真率会的特点又可概括为聚会时“尚齿不尚官”,务为简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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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885 自宋洛中真率会以后,元代也有真率之风。元至正六年(1346)夏,凌云周在福建邵武做官,公务之暇,延接儒雅,赋诗饮酒,“因与城中所交庶老共修真率之约,将择胜寻幽,招宾携具以佚吾老焉”。邵武真率会的特点,参加者非致仕名公显宦,而是在乡高年庶老,当然其聚会生活仍以真率为标榜,“徜徉于登高临远之间,亦足以乐老民击壤之乐矣”(注:《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1094《邵武府部》。)。元末,陶宗仪避兵云间泗滨时,其地有林泉之胜,而无烽燧之虞,于是结交文人高士,仿司马光故事,结成“真率会”。陶宗仪作约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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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887 百岁光阴,万物乃天地之逆旅。四时行旅,我辈亦风月主人。幸居泗水之滨,况地接九山之胜,尽可傍花随柳,庶几游目骋怀。节序骎骎,莫负芒鞋竹杖;杯盘草草,何惭野蔌山肴;虽云一饷之清欢,亦是百年之嘉话。敢烦同志,互作遨头,慨元祐之耆英,衣冠远矣。集永和之少长,觞咏依然。订约既勤,践言弗替。用附于此,以见真率之会不让游山之乐也。(注:陶宗仪:《南村辍耕录》卷20《真率会》,242~243页,北京,中华书局,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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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889 从约语中不难发现,此会之根本还是模仿司马光之耆英会与王羲之之永和禊饮故事,徜徉林泉,以作“风月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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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891 明代有“耆英社”、“耆德会”、“安耆会”,亦有真率会。如莫昊致仕回到家乡松江府华亭县后,“日从耆英之社”(注:李绍文:《云间人物志》卷2《成化至正德间人物·莫一轩》,见《明清上海稀见文献五种》,116页。)。宣德、正统年间,在杭州出现了耆德会,“或张燕家园,或携榼湖上,欢洽歌咏”。其参加者有:大理寺卿郎子贞,81岁;礼部郎中蒋廷晖,78岁;吏部员外郎孔希德,80岁;处士项伯藏,93岁;处士孙适、郭文敏,均73岁。(注: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卷21《委巷丛谈》,314页。)松江府华亭县人顾纶,在致仕回到家乡后,卜居龙潭,栽花种竹,自号“碧潭”,与乡人结成“安耆会”。(注:李绍文:《云间人物志》卷2《成化至正德间人物·顾碧潭》,见《明清上海稀见文献五种》,109页。)又正统五年(1440),大学士杨士奇求归致仕田里,但没有获准。于是,他就与馆阁内的同志倡为“真率会”,优游馆阁。参加者最大的74岁,最小的也有60岁。此会“约十日一就阁中小集,酒各随量,肴止一二味,蔬品不拘取,为具简而欢数也”(注:焦竑:《玉堂丛语》卷7《恬适》,232页,北京,中华书局,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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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893 至清代,仍可见真率会一类团体的出现。清初尤侗等人结“真率会”,并作有《真率会约》。道光十三年(1833),曹秀先在京城米市胡同的宅第,仿真率会,邀集吴绍诗、张若溎等集会。道光十八年,再次相会,“易以漳浦蔡公、周文恭公(煌)、总宪罗公(源汉)”,当时有“七人元旦五百岁”(注:戴璐:《藤阴杂记》卷10,95页。)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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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895 (三)“逸老会”、“叙情会”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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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897 怡老会,其名五花八门。除上述九老会、真率会、耆英会之外,时常见诸史籍记载的还有“逸老会”、“叙情会”、“怡情社”、“嘉乐会”、“颐年会”、“初服会”、“崇雅会”、“冠裳会”、“林间社”、“击壤会”、“耆年会”、“鼎社”、“寿俊会”、“恩荣会”、“朋寿会”等。下面依次分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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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899 1.颐年会。这种团体见于明代福建邵武府。成化、弘治年间,有颐年会,“皆于受生之日,耆宾咸集,陈俎豆,序少长,皓须庞眉,笑语欢洽,尽日而退。子弟执事甚公,遇长者于途,必恭立以俟,既过乃行。图形分赞,题咏颇多”。嘉靖年间,邵武府又有“续颐年会”,“拟迹前辈”(注:《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1094《邵武府部》。))。颐年会之意,大概取其颐养天年之意,为地方上一次极隆重的尊老之会,它举行于“受生之日”,打破宗族间的界限,与一般宗族内的会饮稍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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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01 2.崇雅会。此会见于明代洛阳。时间为万历三十一年(1603),参加者有12人,如刘衍祚,94岁。此外,尚有周自任、王职、董继祖、李贽、刘泽演、张其化、陈东皋、孙澜、李希闵、张献图、王钟。(注:《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445《河南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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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03 3.初服会。此会亦见于明代洛阳。会名取为“初服”,其意盖“取以终成始之义,皆少时同几砚与旧游友也。或以事归,或以家居,得白首相携以乐余年,真所谓全始而完终者也”。在洛阳,初时有“八耆会”,又称为“续真率会”,上已提及,此不赘言。初服会的参加者分别有:许梦兆,74岁;徐大吉,72岁;刘贽,68岁;陈铨,63岁;王职,63岁;刘慎,53岁;胡怀玉,47岁。(注:《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445《河南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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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05 4.惇宜会。见于明代洛阳。惇宜会,原名“敦谊会”,“此会从心不从文,有深意存焉者也”。可见,此会无非取其“有善相劝,有过相规”(注:《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第445《河南府部》。)。参加者分别有:王正国,69岁;刘贽,68岁;刘衍祚,71岁;杨士廉、董尧封,64岁;王职,60岁;史善言、胡怀玉,皆47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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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07 上述崇雅会、初服会、惇宜会大致起自明隆庆、万历年间,其参加者亦多有重复,不过互为出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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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09 5.尊老会。成立于宋崇宁元年(1102)。就在此年春社后,真德秀在西山精舍设立“尊老会”,“庞眉皓首,奕奕相照”,堪称一时一地的盛事。真氏又作口号一首,为众耆老祝寿。尊老会的参加者共13人,而且其特点为不分衣冠与隐沦,且寓早日隐退之意。(注:真德秀:《西山真文忠公文集》卷1《壬午春社讲尊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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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11 6.鼎社。出现于后周广顺三年(953)。此年,柴守礼居西洛,与王溥、王彦超、韩令坤之父“结友嬉游,裘马衣冠,僭逼逾制。当时人为一日具,设乐集妓,轮环无已”(注:陶穀:《清异录》卷上《鼎社》,见《宋元笔记小说大观》,第1册,18页。)。鼎社虽为士大夫的集会,但缺少雅致,颇多俗气,与真率会一类又稍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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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13 7.林间社。出现于明代,由冯时可等所结。此会取名“林间”,大概为逍遥林间之意。林间社的宗旨为“会以合群”,以过逍遥山林的生活。(注:冯时可:《林间社约》,见《说郛续》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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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15 8.寿俊会。此会亦见于明代。史载,南京参赞兵部尚书王恕,集同辈16人,“作寿俊会,以拟洛阳文潞公耆英会”。此会有《寿俊会诗》一卷。(注:黄佐:《南雍志》卷18《经籍考·杂书类》,江苏省立图书馆民国二十年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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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17 9.击壤会。出现于明代弘治五年(1492)。取名“击壤”,其意盖每次会时,“酒行五七,诸老人起而酬酢,有诵《淇澳》以相归者,有歌《豳风》以相乐者,有咏叹《考槃》之遗音,而尝不归德于上也”(注:刘鸿:《击壤会记》,见黄宗羲编:《明文海》卷341,第4册,3505~3506页。)。此会参加者有胡光训、刘雅清等19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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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19 10.耆年会。始于明代,又称“燕台耆社”。在明代,官场中流行一种风气,即凡是在京为官者,“多迎养其亲,尽养庭除,以为遂志”。嘉靖二十六年(1547),“仁和马公始结约,诸就养者始为会,往来欢聚,前此未有也”。至嘉靖三十六年,始“为图肖貌,绘景以敦世,讲系去思”。耆年会“初无常约,月或数会,诸诞辰则必会。会之日,不再逮,宴不卜夜,口不言朝廷事。于节序则出郊眺望,或游名园绀宇,历诸佳丽,以极其兴之所致,率以为常”(注:徐文沔:《燕台耆社图记》,见黄宗羲编:《明文海》卷377,第4册,3888页。)。耆年会前后参加者共11人。可见,耆年会为在京士大夫高堂的老年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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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21 11.逸老会。始见于明代。因其地在浙江吴兴岘山,故又称“岘山逸老会”。此会由地方长官举行,春秋二集,“延薦绅之中耆硕者一人为主”,而费用均出自“郡例”,亦即由官方承担。据载,每次聚会时,“分宾主,东西坐定,茗数杯,肴蔬数盘,酒数行,帷幔不施,丝竹不奏……访政赋所急,孝子、贞妇、高士、寒生所宜扬宜赈,笔之簿”(注:张维枢:《题岘山逸老会》,见黄宗羲编:《明文海》卷303,第3册,3129~3130页。)。可见,逸老会虽为耆老的聚会,而地方官员借此亦可以询问民政、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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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23 12.嘉乐会。起于明代天顺、成化年间,地点在开封。时郑宁谢边事里居,与诸老组织“嘉乐会”,“每会则薄醪常果,简俭易办,交谈情话,真如兄弟焉”。地方官如巡抚张瑄、布政使吴节,亦颇重会中诸老,“垂念贫乏,时有馈遗,以为饮宴之需”(注:张萱:《西园闻见录》卷5《乡党》,《续修四库全书》本。)。此会的参加者有张斌、丘陵等11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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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25 13.冠裳会。始于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举于广东顺德。顺德丁上乡人文之盛,甲于郡邑诸乡。乡有三座文昌祠,又有圣堂庙。每当孟春,乡里之缙绅文士聚集在一起,“将祀事为大会”,即“冠裳会”。此会“凡醵金而息之,迭次而主之,以至祭仪分胙,无巨细,皆有其籍也”(注:薛始亨:《蒯缑馆十二草·冠裳会录序》,见《广东丛书》,上海商务印书馆1948年影印本。)。可见,冠裳会亦自具特色,即“将祀事为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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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27 14.叙情会。出现于明代成化十九年(1483)。此年,莫震归乡吴江,在亲友中选择“贤而有礼者”,互相结为“叙情会”,其目的是为了“叙情于优游无事之中”,参加者有成元镇、张彦安等8人。此会“每月会于一家,所陈者山肴野蔌,所读者诗书仁义,而声色之娱,奢靡之奉,不用也”(注:莫震:《石湖叙情会诗序》,见弘治《吴江志》卷16,收入《中国史学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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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24929 15.逸乐会。始见于明弘治四年(1491)。此年,在福建有一些致仕老人结成“逸乐会”。此会完全仿照九老、耆英的遗意,参加者达17人,均为“乡之望也”。名曰“逸乐”,它的本意是取“以逸而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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