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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斗鸡在唐代的盛行,表露了唐人骨子里的勇猛与彪悍;那么斗鸡卵的盛行,展现的是唐人对生活的标准态度——即使只是一个鸡蛋,也要让它丰美如同一颗星球,生活的享受永远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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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与食品雕刻的精细、菜肴做法的花哨相悖的,是唐代整个饮食的豪放基调。做饼,单是作为一张面饼点缀的羊肉,就要一斤【8】;蒸牛,直接在牛犊身上插十几把刀子供人取用【9】;喝茶,一天要喝个四五十碗【10】;就连切割鱼肉的细致刀法,都有“舞梨花”、“千丈线”、“大晃白”这样的名字,大有侠气。——在这个雄性特征过于明显的时代,连吃喝玩乐都像极了英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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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万邦治《醉饮图》。杜甫《饮中八仙歌》,所咏者皆为唐时豪饮名流,如贺知章、李适之、李白、崔宗之、苏晋等。此画乃根据杜甫诗意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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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向各位看官略作解释,这篇文章的顺序,为何将食器与宴饮娱乐置于美食之前。因为,各色食器与宴会的氛围,在正式进餐之前,给了我们关于食物的憧憬。一只瓷碗中缠绕的青花,令你幻想一种绵长的口感,类似于桂花酿;一段清脆明朗的小曲,给你的鼻腔送去朝槿露葵的芬芳;而身后的山水与阳光,柔和得叫你恍惚,你略一张口,便觉碎了一嘴的蜜糖……在享受美食之前,先享受憧憬。这才是真正的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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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旧唐书·长孙无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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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唐代还是有一定数量的人采取分食制,会食制的彻底普及是在宋代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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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五代】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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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唐】苏鹗:《杜阳杂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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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这十多种用面条治病的方子,见于昝殷的《食医心鉴》。在书中,昝殷将面条称为“索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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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清】曹雪芹:《红楼梦》第四十一回“栊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红院劫遇母蝗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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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隋代起有了花式拼盘菜肴,但基本上只有装饰意义,不能满足口腹之欲,中看不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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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宋】王谠:《唐语林》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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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宋】《太平广记》卷第一百九十四《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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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宋】钱易:《南部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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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风物志:唐人的世俗生活 斗力频催鼓,争都更上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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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风物志:唐人的世俗生活 伐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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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大概是中国历史上最“争强好胜”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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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打马球、拔河、角抵、斗鸡、弈棋等高烈度的竞技比赛在唐代盛极一时,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规模,从“斗力频催鼓,争都更上筹”到“斗鸡金宫里,蹴鞠瑶台边”,各种比赛每每令唐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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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朝代的一些轻松休闲项目,轮到唐人手里就成了炽热的竞技:竞渡在唐之前不过是端午时节的纪念祈福活动,到了唐代便成了非要一争高下的比赛,唐人为便于裁定名次,还特特在终点挂上长竿锦标,谁先夺得谁就算赢,而“夺标”一词,正是始于唐朝;秋千在唐之前之后不过是闺阁千金、小家碧玉们的小游戏,多是“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的情态,但在唐朝,荡秋千也要竞比一番,“秋千争次第,牵拽彩绳斜”,据说武则天就是荡秋千的高手,在后宫的秋千比赛中技压群芳;垂钓在唐之前之后也只是一项怡情养性的活动,安静得紧,但唐人有本事将它变得激烈而闹腾,“遥索剑南新样锦,东宫先钓得鱼多”,钓鱼胜了还能得到奖品“剑南新样锦”……宫廷生活原最是花风月影的,唐代的宫廷生活却以竞技为主,火药味儿十足。记录宫廷生活的王建《宫词》一百篇,几乎就是一部小小的《唐代宫廷比赛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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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唐人还将生活中许多不起眼的小事,信手纳入庞大纷繁的竞赛体系,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第一次。生活就是赛场,他们就是愿意把洗脸刷牙都变成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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