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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愍怀太子司马遹,字熙祖,惠帝司马衷的长子,是惠帝的妃子谢才人所生。他少年时很聪慧。惠帝即位后,立为皇太子。随着年龄逐渐长大,他反而变得不好学了,喜欢和近臣侍从嬉戏玩乐,不能尊重太保太傅,反而亲近玩乐宾友。贾皇后平日妒忌太子有好的声誉,因此暗地里唆使服侍太子的宦官,奉承巴结太子说:“殿下,您正当壮年,实在应该随心所欲尽情享乐,何必时常自己约束自己呢?”当他们看见太子情绪冲动时,就又感叹说:“殿下不懂得使用严厉的刑罚,天下人怎会畏服您呢?”太子从此便更加轻慢松懈,有时甚至不去朝见父皇,因而朝中有了批评他过失的议论。洗马江统等人规劝他,太子却听不进去。贾后诈称惠帝身体不好,召太子入朝探望,自己却避而不见,将他安置于另一间屋内,差遣婢女赐酒枣,逼使太子喝完。然后拿来一张谤书,大多尚未成文,假称是惠帝让太子抄写完成,并不断从旁催促。太子醉眼朦胧,顾不得细看,草草写成,后被补足凑成一篇大逆不道的文章。贾后拿它呈给惠帝,惠帝当即来到式干殿,召公卿大臣进殿,让黄门令董猛拿出太子抄写的文章以及皇帝专用的青纸诏书说:“司马遹的书文如此悖逆,罪当赐死。”两份文书遍示诸位王公后,无人敢于进言,唯独张华、裴頠仔细查看(太子所写的文章)认为是伪作。这样议论到日已偏西还是不能决定是否处死太子。贾后害怕事情有变化,就上表请求赦免太子的死罪,贬为庶人,于是太子被送往许昌宫囚禁起来。此后,贾后又假传圣旨害死了太子。赵王司马伦等人籍此废掉贾皇后,并赐死于金墉城,再册封复立司马遹为太子,谥号为“愍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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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安平王(1)(旧无安平王三字。补之)孚,字叔达,宣帝(2)弟也。魏(3)甘露元年(4),转(5)太傅(6)。高贵乡公(7)卒,当时百官,莫敢奔赴(8)。孚往,枕尸于股(9),号恸(10)尽哀。奏(11)治(12)主者(13),会(14)太后有令,使以庶人礼葬。孚与群公(15)上表,乞以王礼(16)葬之。世祖(17)受禅(18),陈留王(19)就(20)金墉城(21)。孚拜辞(22),执王手涕泣歔欷(23),不能自胜(24),曰:“臣死之日,固(25)大魏之纯臣(26)也。”临终曰:“有魏贞士(27)河内(28)司马孚,不伊(29)不周(30),不夷(31)不惠(32),立身(33)行道(34),始终若一。”遗令(35)素棺单椁,敛(36)以时服(37),所给器物,一不施用(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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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安平王:司马孚,司马懿之弟,自曹操时代起,就任文学掾,而后历仕魏国五代皇帝,累迁至太傅。司马孚在“高平陵事变”之际,协助司马懿控制京师,诛杀曹爽一党,后又督军成功防御吴、蜀的进攻,为司马氏政权的稳固多有功劳。但他性格十分谨慎,自司马懿执掌大权起,便逐渐引退,未参与司马氏几次废立魏帝之事。西晋代魏后,司马孚进封为太宰,晋帝司马炎对他十分尊宠,但他不以此为荣,至死仍以魏臣自称。(2)宣帝:西晋高祖宣帝司马懿。(3)魏:三国之一。公元22年,曹丕代汉称帝,国号魏,都洛阳,史称曹魏。(4)甘露元年:即公元256年。(5)转:迁职。(6)太傅:官名。(7)高贵乡公:曹髦(公元241年—公元260年),字彦士,魏文帝曹丕之孙。曹魏的第四任皇帝。(8)奔赴:奔丧。赴,讣。(9)股:大腿。(10)号恸:号哭哀痛。(11)奏:臣子对帝王进言陈事。(12)治:惩治。(13)主者:主谋。(14)会:副词。恰巧;适逢。(15)群公:总称诸侯和朝臣。(16)王礼:天子的礼仪。(17)世祖:晋武帝司马炎。(18)受禅:王朝更迭,新皇帝承受旧帝让给的帝位。(19)陈留王:曹奂。本名曹璜,字景明,魏武帝曹操之孙,燕王曹宇之子。三国时曹魏最后一代皇帝,公元260年至公元265年在位。公元265年,曹奂禅位于晋王司马炎,此后被废为陈留王,谥号为元皇帝。(20)就:赴;到。(21)金墉城:魏晋时囚禁皇室成员的地方。(22)拜辞:行拜礼辞别。(23)歔欷:悲泣;抽噎;叹息。(24)自胜:克制自己。(25)固:通“故”。仍旧。(26)纯臣:忠纯笃实之臣。(27)贞士:志节坚定、操守方正之士。(28)河内:河内郡。汉高祖置殷国,次年改名为河内郡,位于太行山东南与黄河以北。晋徙治野王,即今河南沁阳县治。(29)伊:指伊尹。商汤大臣,名伊,一名挚,尹是官名。相传生于伊水,故名。是汤妻陪嫁的奴隶,后助汤伐夏桀,被尊为阿衡。汤去世后历佐卜丙(即外丙)、仲壬二王。后太甲即位,因荒淫失度,被伊尹放逐到桐宫,三年后迎之复位。(30)周:指周公。西周初期政治家。姓姬名旦,也称叔旦。文王子,武王弟,成王叔。辅武王灭商。武王崩,成王幼,周公摄政。东平武庚、管叔、蔡叔之叛。继而厘定典章、制度,复营洛邑为东都,做为统治中原的中心,天下臻于大治。后多作圣贤的典范。参阅《史记·鲁周公世家》。(31)夷:伯夷。商末孤竹君长子。《孟子·公孙丑上》:“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32)惠:柳下惠。春秋鲁大夫展获,字季,又字禽,曾为士师官,食邑柳下,谥惠,故称其为展禽、柳下季、柳士师、柳下惠等。以柳下惠之名最为著称。相传他与一女子共坐一夜,不曾淫乱。后用以借指有操行的男子。(33)立身:处世、为人。(34)行道:实践自己的主张或所学。(35)遗令:临终前的告诫、嘱咐。(36)敛:通“殓”。给死者穿衣,入棺。(37)时服:当时通行的服装。(38)施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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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安平王司马孚,字叔达,是宣帝司马懿的弟弟。三国魏甘露元年(即公元265年),转任太傅。高贵乡公曹髦去世时,当时的文武百官,没有人敢去吊唁,(唯独)司马孚一人前去,枕尸于腿上,悲痛号哭,极尽哀恸,并上奏要求追查主谋。恰好太后下令,让以平民的礼节安葬曹髦。司马孚与魏国诸王公上表,请求以帝王的礼仪安葬他。司马炎受魏禅让称晋武帝,魏末代皇帝元帝曹奂被废并被降为陈留王押往金墉城时,司马孚前去拜见辞别,拉着陈留王的手流泪、哀叹,悲伤得难以自控,说:“臣到死时,都只会是大魏一朝的臣子。”他临终时说:“大魏忠贞之士河内司马孚,不是伊尹,也不是周公;不是伯夷,也不是柳下惠,但立身处世遵行道义,始终如一。”他留有遗嘱,用朴素没有装饰的棺材安放遗体,只使用一层外棺以下葬。入殓时穿着当时通行的衣服,朝廷所给予的器物,一律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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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高密王(旧无高密王三字。补之)泰(1),字子舒,宣帝弟馗(2)之子也。封为陇西王,迁太尉(3)。为人廉静(4),不近声色(5)。身为宰辅(6),食(7)大国之租(8),服饰(9)粗(10)素(11),肴饍(12)疏俭(13),如布衣寒士(14)。事亲恭谨,居丧(15)哀戚,谦虚下物,为宗室仪表(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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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泰:司马泰(?—公元299年),字子舒。曹魏时任扶风太守。晋武帝即位后,封陇西王。后官至太子太保。元康元年,楚王司马玮被诛杀,朝廷拜司马泰“录尚书事,迁太尉,守尚书令,改封高密王,邑万户”。元康九年(公元299年)去世,追赠太傅,谥号文献。西晋的宗室王族,只有司马泰及下邳王司马晃有节俭之名。(2)馗:司马馗。字季达,司马防的第四子,司马懿的四弟,河内温县(今河南温县)人,曹魏时为东武城侯。(3)太尉:官名。(4)廉静:谓秉性廉洁沉静。(5)声色:指淫声与女色。(6)宰辅:辅政的大臣。一般指宰相。(7)食:指享受俸禄,租税。(8)租:泛指赋税。(9)饰:装饰。(10)粗:粗劣。(11)素:质朴无饰。(12)肴饍:饭菜。饍同“膳”。(13)疏俭:粗淡简略。(14)寒士:魏、晋、南北朝时称出身寒微的读书人。(15)居丧:犹守孝。处在直系尊亲的丧期中。(16)仪表: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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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高密王司马泰,字子舒,是宣帝司马懿之弟司马馗的儿子,被封为陇西王,又升迁为太尉。他秉性谦逊沉静,不近淫声与女色。身为宰辅重臣,享有如同大诸侯国那样多的租赋收入,却穿着质料粗糙没有装饰的衣服,吃着粗茶淡饭,和出身寒微的读书人没有两样。他侍奉父母长辈恭敬孝顺,居丧期间哀思真切,谦虚地对待所有的人、事、物,堪为皇家宗亲中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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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刘寔(1),字子真,平原人也。太祖引(2)参相国(3)军事。实以(4)世俗进趣(5),廉谦道缺,乃著《崇让论》(6)。其辞曰:“古之圣王之治天下,所以贵让者,欲以出贤才、息(7)争竞(8)也。夫人情莫不皆欲己之贤也,故劝令让贤(9)以自明也。贤岂假让不贤哉!故让道(10)兴,贤能之人不求自出矣,至公之举自立矣,百官(百官下旧有具任为百官五字。删之)之副(11)亦豫具(12)矣。一官缺,择众官所让最多者而用之,审(13)之道也。在朝之士,相让于上,草庐(14)之人,咸皆化之。推能让贤之风,从此生矣。为一国所让,则一国士也;天下所共推,则天下士也。推让之风行,则贤与不肖(15),灼然(16)殊(17)矣。此道之行,在上者无所用其心,因成清议(18),随之而已。故曰:‘荡荡(19)乎尧之为君,莫之能名(20)。’又曰:‘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21)焉。’贤人相让于朝,大才(22)之人恒在大官,小人不争于野(23),天下无事矣。以贤才治无事,至道(24)兴矣。已仰其成(25),复何与焉,故可以歌南风(26)之诗、弹五弦之琴(27)也。成此功者,非有他,崇让之所致耳。在朝之人,不务相让久矣,天下化之。自魏代已来,登进(28)辟命(29)之士,及在职之吏,临见(30)受叙(31),虽自辞不能终,莫肯让有胜己者。夫推让之风息,争竞之心生矣。孔子曰:‘上兴让,则下不争。’明让不兴,下必争也。推让(32)之道兴,贤能之人日见推举;争竞之心生,贤能之人日见谤毁。夫争者之欲自先,甚恶(33)能者之先,不能无毁也。孔、墨(34)不能免世之谤已,况不及孔、墨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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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刘寔(公元220年—公元310年):实,音石。西晋重臣,字子真,今高唐人。年九十一卒,谥元。刘实官高位显,崇俭尚素,食蔬衣布,居无宅第,所得俸禄,赡养亲故。自少及老,笃学不倦,尤精《三传》,撰有《左氏牒例》二十卷、《春秋公羊达义》三卷、《春秋条例》二十卷、《集解春秋序》一卷、《文集》二卷。(2)引:征引;援引。(3)相国:古官名。春秋战国时,除楚国外,各国都设相,称为相国、相邦或丞相,为百官之长。秦及汉初,其位尊于丞相。后为宰相的尊称。(4)以:连词,因为。(5)进趣:追求;求取。(6)崇让论:辞赋篇名。(7)息:停止,停息。(8)争竞:谓为名利而争逐奔走。亦泛指互相争胜。(9)让贤:让位于贤者。(10)让道:谦让之道。(11)副:此处指备位之选。(12)豫具:谓预先备有。(13)审:详究;细察。(14)草庐:犹草野(平民百姓)。(15)不肖:不成材;不正派。(16)灼然:明显貌。(17)殊:区分。(18)清议:对时政的议论;社会舆论。(19)荡荡:广大貌,博大貌。(20)名:形容;称说。(21)与:干预。(22)大才:堪当重任之才;学识很高的人。(23)野:指民间,不当政的地位。与“朝”相对。(24)至道:指最好的学说、道德或政治制度。(25)仰其成:谓依赖别人取得成功。(26)南风:指《诗经》中的国风,借指古代淳朴的诗风。(27)五弦之琴:古乐器名。《礼记·乐记》:“昔者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孔颖达疏:“谓无文武二弦,惟宫商等五弦也。”(28)登进:举用,进用。(29)辟命:征召,任命。(30)临见:谓亲临察视。(31)叙:按规定的等级次第授官职;按劳绩的大小给予奖励。(32)推让:逊让;推辞。(33)恶:讨厌,憎恨。(34)墨: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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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刘实,字子真,平原郡人。当年太祖司马懿引荐他参与相国府的军事事务。刘实看到当时社会风气崇尚追求进身为官,廉洁谦让之风缺失,于是撰写了《崇让论》。文中写到:“古代圣王治理天下,之所以贵谦让,是想让贤才出用于世,遏止互相争逐的风气。人之常情,没有不想着自己贤能的,因此劝勉让他们推贤让能,从而显明自己(的贤与不贤)。贤明的人难道会故意让位给不贤的人吗?所以说推举贤才的风气一但兴起,贤能的人不经访求就显现出来了,大公无私的举荐也自然会出现了。百官的后备人选也就事先预备了。一个官职空缺,就选拔众官员中被推荐次数最多的人来担任,这是一条周详审察(候选人)的途径。朝廷的官员相互谦让于上,那么在茅屋居住的平民就会受到教化(而知道礼让了),推贤让能的风气由此也就形成了。能够得到一国士人所推荐的人,就是一国的贤士;能够得到全天下的人所共同推荐的人,就是天下的贤士。推举让贤的风气盛行,贤达的人和不成材的人也就明显的区分出来了。这种风气一旦形成,为君者就不必劳神费心(选拔人才了),自然会有社会舆论出现,只要顺着舆论(任用贤士)就好了。所以说:‘尧帝以广大无际的圣德治理天下,它的功绩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又说:‘虞舜大禹拥有天下,却不亲自干预政事。’贤人在朝廷相互谦让,有德高才备者总会在高官之位,一般人也不会在下边争夺,天下也会就平安无事了。用贤能的人治理平安无事的社会,理想中的治世就出现了。君主既已仰赖群贤使天下得到很好的治理,又何必再亲自干预政事呢?因而就可以安然自在地歌咏《南风》之诗,悠闲地弹拨五弦琴了。能成就这样的功业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推崇谦让所造就的而已。可是现在在朝做官的人,不能相互谦让已有很长时间了,天下也受到了此风气的感染。从魏朝以来,被举用任命的人,以及在职的官吏,面对召见依次接受官职时,虽然自己推辞说不能胜任,但最终还是没有谁肯让出职位给胜过自己的人。推贤让能的风气消失,争夺奔竞的心就生出来了。孔子曾说:‘在上位的能谦让,居下位的就不争夺;明理谦让之风不兴,下边就必然要互相争夺。’如果谦让之道兴起,贤能的人就会一天天被举荐上来;奔竞争夺之心生起,贤能的人就一天天遭受到毁谤。这是由于竞争者想自己居先,就嫉恨比自己有才能的居先,所以不能不毁谤贤者。像孔子、墨子那样的人都不能免于世人的毁谤,更何况不如孔、墨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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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议者佥(1)言,世少高名(2)之才,朝廷不有大才之人。可以为大官者,山泽人小(3)。官吏亦复云:‘朝廷之士,虽有大官名德(4),皆不及往时(5)人也。’余以为此二言皆失之矣。非时独乏(6)贤也,时不贵让,一人有先众之誉,毁(7)必随之,名不得成,使之然也。虽令稷契(8)复存,亦不复能全其名矣。能否(9)浑杂(10),优劣不分,士无素定(11)之价(12),官职有缺,主(13)选之吏不知所用,但案(14)官次(15)而举之。同才之人先用者,非势家(16)之子,则必为有势者之所念也。因(17)先用之资(18),而复迁之无已(19);迁之无已,不胜其任之病发矣。所以见用(20)不息(21)者,由让道废也。因资用人之有失久矣。故自汉魏以来,时开大举(22),令众官各举所知,唯才所任,不限阶次(23),如此者甚数(24)矣。其所举必有当(25)者,不闻时有擢用(26),不知何谁(27)最贤故也;所举必有不当,而罪不加,不知何谁最不肖故也。所以不可得知,由当时之人莫肯相推(28),贤愚之名不别,令其如此。举者知在上者察(29)不能审,故敢漫(30)举而进之,或举所贤,因及所念,一顿(31)而至,人数猥多(32)。各言所举者贤,加之高状,相似如一,难得而分矣。虽举者不能尽忠之罪,亦由上开听察(33)之路滥(34),令其尔(35)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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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佥:都;皆。(2)高名:盛名,名声大。(3)小:通“少”。(4)名德:名望和德行。(5)往时:从前。(6)乏:缺少。(7)毁:诋毁。(8)稷、契:稷和契的并称,两位都是上古唐虞时代的贤臣。(9)能否:有才能与无才能。(10)浑杂:混杂,混合搀杂。(11)素定:预先确定。(12)价:评价。(13)主:主宰;主持;掌管。(14)案:通“按”。依据,按照。(15)官次:官阶;官吏的等级。(16)势家:有权势的人家。(17)因:利用;凭借。(18)资:资本。(19)无已:无止境;无了时。(20)见用:被任用。(21)不息:不停止。(22)大举:谓广泛推荐人才。(23)阶次:等级次序。(24)数:屡次。此处指次数多。(25)当:担任;充当。(26)擢用:选拔任用。(27)何谁:何人,谁人。(28)相推:互相推让。(29)察:经考察后予以举荐,选拔。(30)漫:随意;胡乱。(31)一顿:一起;一下子。(32)猥多:众多;繁多。堆积貌。(33)听察:语本《周礼·秋官·乡士》:“听其狱讼,察其辞。”后因以“听察”谓探听审察。(34)滥:虚妄不实。(35)尔: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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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议论者都说,当今社会上很少有德高名重之士,朝廷中也没有大才之人。可以做为大官的人选,居住在乡野山泽的人不多。官吏也跟着说:‘朝廷中的官员,虽然有高官,但他们的名望和德行都比不上古时的贤人了。’我认为这两种说法都是错误的。当今不是偏偏缺少贤才,而是不重视谦让,一个人一旦有略高的声誉,毁谤就会随之而来,真正的名望不能成就,势所必然啊。即使让稷、契那样的贤德之士再生,也不再能保全他们的名望了。(现在)贤能者和无能者(鱼龙)混杂,优劣不分,社会对于士人没有一贯确定的评价,官职有空缺时,主选的官吏不知该任用谁,只得依照官位高下依次上补。在同等才能的人选中首先得到任用的,不是高门权贵家的子弟,就必然是有权势者所关注的人。这些人凭着优先被任用的资本,又能得到不停的升迁;如此不断升迁,便导致不能胜任本职工作的弊病出现。之所以出现因资历(而非因德能)而被不断升迁任用,就是由于谦让之道荒废了。凭借权势、资历用人出现问题的情况由来已久了,所以从汉魏以来,时常广开荐举之门,让众官员各自举荐所了解的贤人,根据才能加以任用,不受官阶品级限制,像这样的情况已有好多次了。其所举荐者中必有合适的人选,但很少听说这些人选真正得到任用,是因为并不知道哪位人选最贤能。其所举荐者中也必然有不合适的人选,但也很少听说有谁因此获罪,也是因为大家不知道谁最不贤能。之所以大家不知道,就是因为当时人不肯互相推让,贤和愚分不清楚而造成的啊。让人们这样举荐贤才,举荐的人知道上级不可能考察仔细,所以才敢随便举荐人来求授官爵。有些人举荐人才的时候,把自己心中念及之人一下子都推荐出来,以至于一次举荐的人数众多。每个人都说他所推荐的是贤才,并且抬高对所举荐者的评价,(导致众多人选的资历看上去)差不多都一样,这就很难分出优劣。虽说举荐者有未能尽忠的过错,但也是由于上面开设审察选拔的途径虚妄不实,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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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昔齐王(1)好听竽声,必令三百人合吹而后听之,廪(2)以数人之俸(3)。南郭先生(4)不知吹竽者也,以三百人合吹,可以容其不知,因请为王吹竽,虚食数人之俸。嗣王(5)觉而改之,难彰先王之过,乃下令曰:‘吾之好闻竽声,有甚于先王,欲一一列而听之。’先生于此逃矣。推贤之风不立,滥举之法不改,则南郭先生之徒盈(6)于朝矣。才高守道(7)之士日退,驰走(8)有势之门日多矣。虽国有典刑(9),弗能禁矣。让道不兴之弊,非徒(10)贤人在下位,不得时进也,国之良臣,荷(11)重任者,亦将以渐受罪(12)退矣。何以知其然(13)也?孔子以为颜氏之子(14)不贰过(15)耳,明非圣人皆有过矣。宠贵(16)之地,欲之者多,恶(17)贤能者塞(18)其路,其过而毁之者亦多矣。夫谤毁(19)之生,非徒空设(20),必因人之微过(21)而甚之者也。毁谤之言数闻,在上者虽欲弗纳,不能不杖(22)所闻,因(23)事之来,而微察(24)之也。无以其验至矣,得(25)其验安得不治其罪?若知而纵(26)之,主之威(27)日衰,令之不行,自此始矣。知而皆治之,受罪退(28)者稍多,大臣有不自固(29)之心矣。夫贤才不进,贵臣日疏,此有国者之深忧也。窃以为改此俗甚易矣。何以知之?夫一时在官之人,虽杂有凡猥(30)之才,其中贤明者亦多矣,岂可谓皆不知让贤为贵耶?直(31)以其时皆不让,习以成俗,故遂不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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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齐王:齐宣王。(2)廪:朝廷发给的粮食,泛指俸禄。(3)俸:俸禄。(4)南郭先生:即南郭处士。常比喻无其才而居其位的人。(5)嗣王:继任的国王。(6)盈:充满。(7)守道:坚守某种道德规范。(8)驰走:犹奔走。为一定目的而进行活动。(9)典刑:常刑(一定的刑法)。(10)非徒:不但;不仅。(11)荷:承担;担负。(12)受罪:受到指责;承受罪责。(13)然:这样。(14)颜氏之子:颜回。(15)贰过:重犯同一过失。《论语·雍也》:“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邢昺疏:“不贰过者,有不善,未尝复行。”(16)宠贵:尊荣显贵。(17)恶:憎恨。(18)塞:堵塞。(19)谤毁:毁谤。(20)空设:捏造。(21)微过:轻微的过失。(22)杖:凭恃,依靠。(23)因:依照;根据。(24)微察:暗中观察。(25)得:获得,得到。(26)纵:放。(27)威:威信。(28)退:贬退。(29)自固:巩固自身的地位,确保自己的安全。(30)凡猥:平庸鄙陋。(31)直:副词。特;但;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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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过去,齐宣王爱听竽乐,且一定会让三百人一起吹,并给这些乐师发放(相当于一个人)几倍的俸禄。南郭先生根本不会吹竽,但因为是三百人合奏,可以夹在其中不被发觉,就请求为齐王吹竽,白白享用几倍的俸禄。后来继位的齐泯王发觉了这一情况,想予以改正,又怕显现出先王的过失,就下令说:‘我比先王更喜欢听竽声,想让你们一个个的单独吹给我听。’南郭先生因此就逃走了。推贤让能的风气不形成,过滥的举荐士人的方法不改正,那么像南郭先生这样的人就会满朝都是了。才智高超、守持道义之士就日渐减少,奔走于有权势者之门的人就会日渐增多。尽管国家有刑法,也不能遏止这种情况。推贤让能之道不能实行的弊端,不仅是贤人处于下位,得不到及时进用,而且国家的忠良之臣中担负重任的,也将会逐渐受到惩处而被贬退。凭什么知道会这样呢?孔子赞叹颜回能够不重犯曾出现的过错,这就说明除了圣人都会有过错。尊荣显贵的地位,想得到的人很多,因为忌恨贤能的人阻塞了自己晋升的道路,所以责难、诋毁贤臣的人自然会很多啊!毁谤的发生,不完全是凭空捏造的,一定是依据他人轻微的过错加以夸大而成的。毁谤的话多次听到,在上者即使不愿相信,却也不能不依凭所听到的,根据事情的由来暗中考察他。没有所闻之事的证据最好了,如果获得什么证据,又怎能不对其治罪?如果知道其曾有罪错而又放过他,君主的威严就会一天天降低,政令的难以行施,也就从此开始了。凡知有错误都予以治罪,那受到惩处而贬退的人就会慢慢的多起来,做大臣的就会纷纷产生自身难保的想法了。贤才不被任用,重臣一天天疏远,这是做君主者深为忧虑的呀!我私下认为,要改变这种风气也是很容易的。凭什么知道容易呢?那些同时在官位上的人,其中虽混杂有凡庸猥琐之人,但其中贤明的人也不少,怎么能说他们都不知道让贤为贵呢?只是因为时下大家都不谦让,习惯成自然,所以就都不这么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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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人臣初除(1),皆通表上闻(2),名之谢章(3),所由来尚(4)矣。原(5)谢章之本意,欲进(6)贤能以谢国恩也。昔舜以禹为司空(7),禹拜稽首(8),让于稷(9)契(10)及咎繇(11)。唐虞(12)之时,众官初除,莫不皆让也。谢章之义,盖取于此也。《书》记(13)之者,欲以示(14)永世(15)之则。季世(16)所用,不贤不能让贤,虚谢见用之恩而已。相承(17)不变,习俗之失也。夫叙用(18)之官,通章表者,其让贤推能乃通(19);其不能有所让,徒费简纸(20)者,皆绝不通。人臣初除,各思推贤能而让之矣。让之文,付(21)主者(22)掌(23)之。三司(24)有缺,择三司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一公缺,三公已豫(25)选之矣,且主选之吏,不必任公而选三公,不如令三公自共选一公为详也。四征(26)缺,择四征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一征缺,四征已豫选之矣,必详(27)于停(28)缺而令主者选四征也。尚书缺,择尚书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令八尚书共选一尚书,详于临缺而令主者选八尚书也。郡守(29)缺,择众郡所让最多者而用之。详于任主者,令选者(30)郡守也。夫以众官百郡之让,与主者共相比,不可同岁而论也。贤愚皆让,百姓耳目(31)尽为国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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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除:拜官,授职。(2)上闻:向朝廷呈报。(3)谢章:即谢表,旧时臣下感谢君主的奏章。(4)尚:久远。(5)原:推究。(6)进:推荐。(7)司空:官名。(8)稽首:古时一种跪拜礼,叩头至地,是九拜中最恭敬者。(9)稷:人名。(10)契:人名。传说中商的祖先,为帝喾之子。舜时佐禹治水有功,任为司徒,封于商,赐姓子氏。(11)咎繇:即皋陶,舜之贤臣。咎,同“皋”;繇,同“陶”。(12)唐、虞:唐尧与虞舜的并称。亦指尧与舜的时代,古人以为太平盛世。(13)记:记载。(14)示:显现;表示。(15)永世:世世代代,永远。(16)季世:末代;衰败时期。(17)承:沿承。(18)叙用:分等级进用。(19)通:通报。(20)简纸:竹简和纸。亦指各种书写用品。(21)付:交给。(22)主者:主管人员。(23)掌:掌管。(24)三司:指三公。(25)豫:预先。(26)四征:征东、征西、征南、征北四将军的合称。(27)详:审慎。周详。(28)停:贮存;存留。(29)郡守:郡的长官,主一郡之政事。(30)者:《群书治要》元和版为“百”字。(31)耳目:比喻能起耳目作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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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人们初做官时,都要向君主上报表章,称之为‘谢章’,长时期来都是这样的。推究谢章的本意就是要进荐贤能以谢国恩的。古时舜任命禹为司空,禹稽首跪拜,辞让给稷、契与咎繇。唐虞之时,百官初封时,皆无不谦让。谢章的意义,大概就是由此而来的吧。《尚书》把这些情况记载下来,是想用它来作世世代代的范例。到了末世,朝廷所任用的官员自己不贤,所以也不去让贤,(上奏谢章)只是假意感谢被朝廷任用之恩而已,而且前后传承不变,这是相沿成俗所致的过错。对那些之前被朝廷分等级进用的官员,所上报的表章,其中能让贤推能的奏章可予通报,如果不能有所推让的,只是白白的浪费纸张,都予以拒绝而不通报。这样,人臣初封官时,就会各自想到推举贤能而谦让了。对推让的表文,应呈交给主管者掌握存查,逢三司(太尉、司徒、司空)官位有空缺,就选拔三司官员中所推让次数最多的人来任用。这样,三司中有一空缺,而三司(在上任之时)都已预先(推荐)有备用人选了。而且,与其让主持选官者推举人出来补缺,不如让三公自己(通过上任时的推荐)共同推选一人更为审慎。若是四征求补空缺,就选四征(在上任时)推荐次数最多者来任用。这是一征缺人,而四征已预先(推荐)有备用人选了。一定比存留空缺官位让主管者去选用四征审慎(得多)啊。尚书出缺,就选各位尚书(上任时)推荐次数最多者来任用。这就等于由八名尚书共选一位尚书,比每次临时出缺都让主管者去选尚书要周详(得多)啊。郡守出缺,选择众多州郡(上任时)所推荐次数最多的人来任用,比起让主管者一个人去为天下百郡选拔继任官员,要妥当得多啊。拿众官百郡的谦让对象,和主管者提供的人选相比,真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如果贤者愚者都能互相谦让,那么老百姓的耳目(指能替老百姓办事的贤才)自然都会成为国家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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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夫人情,争(1)则欲毁(2)己所不如,让则竞推(3)于胜己。故世争则毁誉交错,优劣不分,难得而让也;时让则贤智(4)显出,能否(5)之美,历历(6)相次(7),不可得而乱也。当此时也,能退身(8)修己(9)者,让之者多矣,虽欲守贫贱,不可得也。驰鹜(10)进趣(11),而欲人见让,犹却行(12)而求前也。夫如是,愚智咸知进身求通(13),非修之于己,则无由(14)矣。游外求(15)者,于此相随而归(16)矣。浮声虚论(17),不禁而自息矣。人人无所用其心,任(18)众人之议,而天下自治(19)矣。”元康中(20)。迁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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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争:竞争;较量。(2)毁:诋毁。(3)推:推举。(4)贤智:贤人智士。(5)能否:有才能与否。(6)历历:清晰貌。(7)相次:依为次第,相继。(8)退身:引退,隐居。(9)修己:自我修养。(10)驰鹜:奔走;奔竞。(11)进趣:亦作“进趋”。追求,求取。(12)却行:倒退而行。(13)求通:谋求显达。(14)无由:没有门径,没有办法。(15)外求:求之于外。(16)归:回归。(17)虚论:浮夸空泛的议论。(18)任:听凭。(19)自治:自然安治。(20)元康中:元康年间。元康(公元291年—公元299年)是西晋惠帝司马衷的第三个年号,共计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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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凡人之常情,如果竞争,就想诋毁自己才能所比不上的人;如果谦让,就会争着推举才能胜过自己的人。所以社会上争夺成风,就会有毁誉交错,优劣不分,难以出现互相推让之风;社会上谦让成风,就会使贤德智慧之士显现,贤能与否,等次高低,也清晰明了,那就不可能混乱无序了。当此之时,那些退而修身的智慧贤德之士被推荐的机会就增多了,他们即使自己想安守贫贱,也是很难做到的;而那些到处奔走、急于进身为官者,想被他人所推让,就会像倒着走却想前行一样难以实现。如果是这样,无论是愚笨还是聪明的人都会明白,要想进身以求显达,惟有提高自身修养,别无他途。交游于外、想求得进身显达者,此时便会回归于加强自身修养。那虚浮的言论,也就不用禁止便自行停息了。每个人都不必动用其心计,只是听凭众人的公论,那么天下就自然和谐有序了。”惠帝元康年间,刘实迁升为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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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阎缵(1),字续伯,巴西人也。杨骏(2)为太傅,以缵补(3)舍人,出为安复令(4)。骏既被诛,莫敢收(5)者。缵闻之,弃官免归(6),独以家财人力修墓,终成葬事(7)。迁殿中将军(8),以疾不拜(9)。愍怀太子(10)之废,缵舆棺(11)诣阙(12)上书,理(13)太子之冤。朝廷立太孙(14),缵复上疏陈:“今相国(15)虽已保傅(16)东宫,至于旦夕训诲(17),辅导(18)出入,动静劬劳(19),宜选寒苦之士,忠贞清正,老而不衰,以为师傅。其侍臣(20)以下,文武将吏,且勿复取盛戚(21)豪门子弟。魏文帝(22)之在东宫,徐干(23)、刘桢(24)为友,文学(25)相接(26)之道,并如气类(27)。吴太子(28)登(29),顾谭(30)为友,诸葛恪(31)为宾,卧同床帐,行则参乘,交(32)如布衣(33),此则近代之明比也。天子之子,不患不富贵,不患人不敬畏,患于骄盈(34)不闻其过,不知稼穑之艰难(35)耳。至于甚者,乃不知名六畜36),可不勉(37)哉!今不忍小(38)相维持(39),令至阙失(40),顿(41)相罪责(42),不亦误哉!太孙幼冲(43),选置兵卫(44),宜得柱石(45)之士如周昌(46)者。”朝廷善其忠烈,擢(47)为汉中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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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阎缵:西晋官吏。巴西安汉(今四川南充北)人。后侨居河南新安(今河南渑池东)。出身士族,交结英豪,博览典籍。先为太傅杨骏舍人,转安复令。后任西戎校尉司马,有功,封平乐乡侯。性慷慨,敢直言,不拘小节。升为汉中太守。卒于官,年五十九。(2)杨骏:字文长,弘农华阴人。晋武帝武悼皇后杨芷之父。以后父超居重位,自镇军将军迁车骑将军,封临晋侯。晋惠帝即位,升杨骏为太傅、大都督。杨骏辅政时期,凡有诏令,晋惠帝过目后交于杨太后,然后直接下发执行。后被贾皇后(贾南风)设计铲除。(3)补:谓官有缺位,选员补充。(4)安复令:官名。(5)收:殓葬。(6)免归:犹免遣(免除职务并遣送回乡)。(7)葬事:丧葬之事。(8)殿中将军:军职名。(9)不拜:不接受任命。(10)愍怀太子:司马遹。见前注。(11)舆棺:谓载棺以随,以示决死。(12)诣阙:谓赴朝堂。(13)理:申诉;辩白。(14)太孙:皇帝的长孙。(15)相国:宰相的尊称。(16)保傅:教导,辅佐。(17)训诲:教导。(18)辅导:辅佐引导。(19)劬劳:劳累;劳苦。劬,音渠。(20)侍臣:侍奉帝王的廷臣。(21)盛戚:权势很大的皇族外戚。(22)魏文帝:曹魏世祖文皇帝曹丕(公元 187年—公元226年),字子桓,谥文皇帝,一般称魏文帝,三国时期曹魏的开国皇帝。曹操的嫡长子,母亲是卞夫人。他继承了父亲的魏王封号与丞相的大权,最终迫使东汉王朝的末代皇帝禅让,取而代之。(23)徐干(公元170年—公元217年):字伟长,东汉时期文学家,北海郡(今山东潍坊市)人,建安七子之一。(24)刘桢(?—公元217年):字公干,东平(今属山东)人。东汉时期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25)文学:治学著文。(26)相接:交接,相交。(27)气类:气质同类者。(28)吴太子:吴国的太子。(29)登:孙登(公元209年—公元241年),字子高,孙权的长子,三国时东吴宣太子。(30)顾谭:字子默,吴郡吴人。三国时东吴文官,顾邵之子,顾雍之孙。赤乌年间,代替诸葛恪担任节度。后任奉车都尉,薜综更将选曹尚书一职让给顾谭。赤乌六年(公元243年),祖父顾雍逝世,数月后顾谭成为太常,代替顾雍的尚书职务。公元241年芍坡之战后,全琮父子因不满封赏偏向张休等人,向朝廷进谗言并牵连顾谭,最后令顾谭和张休等人被流放交州。顾谭在交州怨愤而作《新言》二十卷。流放两年后逝世,终年四十二岁。(31)诸葛恪(公元203年—公元253年):字元逊,琅邪阳都(今山东沂南)人。三国时期吴臣,蜀丞相诸葛亮之侄,吴大将军诸葛瑾长子。从小就以神童著称,深受孙权赏识,弱冠拜骑都尉。孙登为太子时,诸葛恪为左辅都尉,为东宫幕僚领袖。后来诸葛恪成为帮助吴国平定丹阳地区(今日江苏中北部以及安徽部份地区)的功臣。(32)交:交往。(33)布衣:借指平民。古代平民不能衣锦绣,故称。(34)骄盈:骄傲自满。(35)稼穑之艰难:稼穑艰难,犹言农事劳苦。穑,音色。(36)六畜:指马、牛、羊、鸡、狗、猪。(37)勉:通“免”。这里的意思是上文所述的各种不当之事,现在的太子都应该想办法避免。(38)小:年幼时。(39)维持:维护;帮助。(40)阙失:失误;错误。(41)顿:顿时,立即。(42)罪责:罪罚。(43)幼冲:谓年龄幼小。(44)兵卫:士兵和守卫之具。亦指防卫。(45)柱石:顶梁的柱子和垫柱的础石,这里比喻担当重任的人。(46)周昌(?—公元前192年):泗水郡沛县人,西汉大臣,周苛从弟。为人正直,曾官御史大夫、赵国丞相等,封汾阴侯,谥号悼。(47)擢:举拔;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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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阎缵,字续伯,巴西郡人。杨骏为太傅时,让阎缵补任舍人,后出任安复县令。杨骏被诛杀后,没有人敢去收尸成敛。阎缵听到这一消息,主动弃官回京,独自用家财和人力为杨骏修墓办理了丧事。后来朝廷升任阎缵为殿中将军,他称说有病而未去拜官任职。到愍怀太子司马遹被废,阎缵抬上棺材到宫门上书,为太子申冤。朝廷立司马臧为皇太孙,阎缵又上疏陈述说:“当今相国虽已兼任东宫太保、太傅,至于朝夕训导教诲、辅助引导出入、行止动静这些辛劳的事情,应选择出身寒苦之士担任,且应选择品德清正,虽年老而不衰弱的读书人做太子的师傅。皇太子侍臣以下的文武将吏,也不可选用那些贵戚豪门的子弟。昔日魏文帝曹丕在东宫做太子时,徐干、刘桢为他的朋友,(后来魏文帝的)治学著文和待人接物的道德风尚就和这几位朋友相类似。吴国的太子孙登,以顾谭为友,以诸葛恪为宾客。他们几个人同睡一床、共用一帐,出行时共乘一辆车子,彼此交往如同普通百姓,(后来互相扶持)这些就是近世的好榜样啊。做为天子的子孙,不愁不富贵,不怕人不敬畏,所令人担心的在于骄傲自满,听不到(别人指出)自己的过失,不知道种植耕作的艰难啊。更有甚者,竟连六畜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太子能不尽力避免吗?现在的情况是年幼时不忍管教维护,致使犯下大过而立即遭到(严厉)惩责,这不是误了太子吗?皇太孙年纪幼小,选拔、安排兵将护卫,应该选择周昌那样能承担国家重任的人来担当。”朝廷夸赞阎缵的忠烈,提拔他做了汉中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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