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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齐桓公(1)染于管仲(2),晋文公(3)染于咎犯(4),楚庄(5)染于孙叔,吴阖庐(6)染于伍员(7),越勾践(8)染于范蠡(9)。此五君者所染当,故霸(10)诸侯,名传于后世。范吉射(11)染于张柳朔(12),中行寅(13)染于籍秦(14),吴夫差(15)染于宰嚭(16),知伯瑶(17)染于智国(18),中山尚(19)染于魏义(20),宋康(21)染于唐鞅(22)。此六君者所染不当,故国家残亡,身为刑戮(23),宗庙破灭,绝无后类,君臣离散,民人流亡。举天下之贪暴苛扰(24)者。必称此六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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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齐桓公:名小白,春秋时期齐国的国君,“春秋五霸”之首,他在位期间任用管仲为相,使齐国国力逐渐强盛,成为天下诸侯的盟主。(2)管仲:姬姓,管氏,名夷吾,春秋时期齐国人,史称管子。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被称为“春秋第一相”,辅佐齐桓公成为春秋时期的第一霸主,所以又说“管夷吾举于士”。(3)晋文公:姬姓,名重耳,谥号曰“文”,史称晋文公。春秋中前期晋国国君,晋献公之子。(4)咎犯:晋文公重耳的舅舅,又名舅犯,智计过人,重耳以父礼事之。(5)楚庄:即楚庄王,又称荆庄王,谥号庄。楚穆王之子。楚国最有成就的君主,春秋五霸之一。(6)阖庐:即阖闾,春秋末吴国的国君,名光。他用专诸刺杀吴王僚而自立。曾伐楚入郢(今湖北江陵西北),后在檇李(今浙江嘉兴西南)为越王勾践所败,重伤而死。(7)伍员:即伍子胥,曾辅佐阖闾及其子夫差,是有名的忠臣。(8)勾践:春秋时越王。后为吴王夫差所败,困于会稽,屈辱于吴。乃用文种、范蠡为相,卧薪尝胆,立志复仇。最后兴兵灭掉了吴国,继而北进,大会诸侯于徐州(山东滕县南),成为春秋后期的霸主。(9)范蠡:春秋末年政治家、军事家。字少伯,楚国宛(今河南南阳)人。他与文种协助勾践复国,后游齐国。至陶,改名陶朱公,经商致富。著《计然篇》《养鱼经》。(10)霸:称霸。(11)范吉射:即范昭子,祁姓,范氏,名吉射,谥昭。因范氏出自士氏,故又称士吉射。(12)张柳朔:范吉射的家臣。(13)中行寅:名寅,春秋时期晋国贵族,中行氏卿族的最后一人,又作荀寅。(14)籍秦:中行寅的家臣。(15)夫差:春秋末期吴国国君,吴王阖闾之子。后为越所灭。(16)宰嚭:即太宰嚭。本名伯嚭,系春秋时楚伯州犁之孙。楚诛伯州犁,伯嚭奔吴,吴以为大夫,后任太宰,故称太宰嚭。(17)知伯瑶:即智囊子,春秋后期晋国智氏的首领,曾掌握晋国大权,后被韩、赵、魏三家所灭。(18)智国:即智伯国,智氏家族的人。(19)中山尚:春秋时期鲜虞国君。(20)魏义:中山尚的臣子。(21)宋康:春秋时期宋国末代国君,后被齐国所灭。(22)唐鞅:宋康王的相,让康王滥杀无辜,后来自己也被康王所杀。(23)刑戮:刑罚或处死。(24)贪暴苛扰:贪婪,暴虐,苛刻,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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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齐桓公受到管仲的薰染;晋文公受到咎犯的薰染;楚庄王受到孙叔敖的薰染;吴王阖闾受到伍员的薰染;越王勾践受到范蠡的薰染。这五位君主受到的薰染是正面的,因此称霸于诸侯,名声流传于后世。范吉射受到张柳朔的薰染;中行寅受到籍秦的薰染;吴王夫差受到伯嚭的薰染;知伯瑶受到智国的薰染;中山尚受到魏义的薰染;宋康王受到唐鞅的薰染。这六位君主所受到的薰染是负面的,因此国家衰败以至于灭亡,自身受到刑罚处置或者被杀,并且祭祀祖先的祠堂也被毁坏了,从此断绝了后代子孙,君臣之间离心离德,人民流离失所。若要列举天下贪婪残暴、苛刻扰民的人,一定会举出这六位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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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凡君之所以安者何也?其行理生于染当。故善为君者,劳于论(1)人而逸(2)于治官(3);不能为君者,伤形(4)费神,愁心劳意,然国愈危,身愈辱。此六君者,非不重其国,爱其身也,以不知要(5)故也。不知要者,所染不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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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论:通“抡”,选择。(2)逸:安闲,安乐。(3)治官:治理百官。(4)形:身体。(5)要: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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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大凡国君能够安稳,其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他们行正道。他们行正道是因为受到身边人的正面薰染。所以说,善于做国君的人,致力于培养和选拔德才兼备的人才,而不是把心力用在管理官员上;不会做国君的人,身心都很疲惫,然而国家更加危险,自身亦更受屈辱。上述的六位国君并不是不看重自己的国家,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是不懂治国要领的缘故。不懂治国要领,是因为薰染他们的人行为不正确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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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 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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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法仪,即法度和礼仪。本篇说明凡事一定要遵循法度。而最好的“法仪”,就是效法天道。希望君主能够效法天道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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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子墨子曰:“天下从事(1)者,不可以无法仪,无法仪(2)而其事能成者无有也。故百工(3)从事,皆有法度。今大者治天下,其次治大国,而无法度(4),此不若(5)百工也。然则(6)奚(7)以为治法而可(8)?莫若(9)法(10)天(11)。天之行广(12)而无私,其施厚而不息(13)(息作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圣王法之。既以天为法,动作有为,必度于天。天之所欲则为之,天所不欲则止。然而天何欲何恶也?天必欲人之相爱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恶相贼(14)也,以其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奚以知天之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今天下无小大国,皆天之邑(15)也;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也。故曰爱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是以天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相恶相贼也。昔之圣王禹、汤、文、武,兼爱天下之百姓,率以尊天事鬼,其利人多,故天福之,使立为天子,天下诸侯皆宾(16)事之。暴王桀、纣、幽、厉,兼恶天下之百姓,率以诟(17)天侮(18)鬼,其贼人多,故天祸之,使遂(19)失其国家,身死为戮于天下后世,子孙毁之,至今不息。故为不善以得祸者,桀、纣、幽、厉是也;爱人利人以得福者,禹、汤、文、武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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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从事:做某种事业。(2)法仪:法度,礼仪,准则。(3)百工:泛指手工业工人,各种工匠。(4)法度:规矩,行为的准则。(5)不若:比不上,不如。(6)然则:连词,用在句子开头,表示“既然这样,那么……”。(7)奚:文言疑问代词,相当于“胡”“何”。(8)可:可以。(9)莫若:不如。(10)法:效法。(11)天:自然规律。(12)广:博大。(13)息:停止。通行本《墨子》“息”作“德”,此处依《群书治要》原文翻译。(14)贼:残害。(15)邑:城市,都城。(16)宾:服从,归顺。(17)诟:辱骂。(18)侮:欺负,轻慢。(19)遂:于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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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墨子说道:“天下从事各种职业的人,都不能没有准则。没有准则而他所做的事情能够成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从事各种行业的工匠,也都有一定的规矩。然而如今大到治理天下,其次到治理大国,却没有圣贤的礼制,这还不如各行各业的工匠呢!那么,用什么作为治理的法则才可以呢?最好的法则就是效法天道。上天的品行博大无私,它施予的恩惠厚重而且永不停息,它给予的光明持久而且永不衰减,所以圣明的君王都效法它。既然以上天作为标准,那么所作所为就一定要以上天的标准来衡量,上天希望做的事就做,上天不希望做的事就不做。那么上天希望做什么、厌恶做什么呢? 上天肯定希望人们相互友爱、相互帮助,而不希望人们相互憎恨、相互残害,因为上天对所有人都很爱护,都给予好处。怎么知道上天对所有人都如此呢?如今,天下无论大国小国,都是上天的属国;人无论老幼贵贱,都是上天的臣民。人们常说:‘爱护人、利于人者,上天必定赐福给他;憎恨人、残害人者,上天必定降祸于他。’以此可见上天希望人们相互友爱、相互帮助,而不希望人们相互憎恨、相互残害。以前的圣君禹、汤、文王及武王,爱天下所有的百姓,率先尊崇上天,敬重鬼神,他们给予世人的好处很多,所以上天佑护他们,使他们成为天子,天下的诸侯都归顺、侍奉他们。暴君桀、纣、幽王及厉王,厌恶天下所有的百姓,率先咒骂上天,侮慢鬼神,他们残害百姓极多,所以上天降祸给他们,使他们丧失自己的国家,身遭杀戮,并受到天下人的羞辱,后代子孙咒骂他们,直到现在仍不停止。因此说,做邪恶之事而遭受灾祸者,就是桀、纣、幽王及厉王这些人;爱人利人而得到护佑者,就是禹、汤、文王及武王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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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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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本篇讲述了造成国家危亡的七种祸患,分别是国防、外交、内政、财用、君主、臣民、粮食等方面存在的重大问题,提醒治国者应当做好这七个方面的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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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子墨子曰:“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1)沟池(2)不可守而治(3)宫室(4),一患也;边国(5)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三患也;仕者持禄,游者忧佼(6)(佼作反),君修法讨(7)臣,臣慑(8)而不敢咈(9),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10),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蓄种菽粟(11)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12)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13),七患也。以七患居(14)国,必无社稷(15);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16)。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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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城郭:城是内城的墙,郭是外城的墙。泛指“城邑”。(2)沟池:护城河。(3)治:修筑。(4)宫室:古时房屋的通称。后来特指帝王的宫殿。(5)边国:外国。(6)佼:群臣皆忘主而趋向私交。(7)讨:查究,处治。(8)慑:威胁,使恐惧。(9)咈:古同“拂”,违逆,乖戾。(10)守备:防守;防备。(11)菽粟:豆和小米。泛指粮食。(12)事:使用,役使。(13)威:畏惧,通“畏”。(14)居:治理。(15)社稷:古代帝王、诸侯所祭的土神和谷神。社,土神;稷,谷神。亦用为国家的代称。(16)倾:倾塌,倒下。本文指国家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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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墨子说:“国家有七种忧患。这七种忧患是什么呢?整个国家不能得到很好的保卫,却去修建宫殿,这是第一种忧患;敌国军队压境,却得不到周边国家的救援,这是第二种忧患;让老百姓去做没有实际利益的事情,奖赏没有才能的人,这是第三种忧患;为官者只想着保持俸禄,游说者只担心结交不到好的朋友,国君制订法令来处置臣子,臣子畏惧而不敢直言上谏,这是第四种忧患;国君自以为仁爱聪慧而不询问政事,自认为国家安定强盛而不加强守备,这是第五种忧患;国君信任的人并不忠诚,忠于国君的人却不被信任,这是第六种忧患;种植和储藏的粮食不足以养活老百姓,大臣的德能不能够为国家办事,奖赏不能让人心悦诚服,惩处不能让人产生敬畏,这是第七种忧患。治理国家出现这七种忧患,国家必定灭亡;守护城池出现这七种祸患,敌军一到,必然城失国灭。这七种忧患存在于哪个国家,哪个国家必定会有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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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 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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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本篇用古今对比的方法从宫室、衣服、饮食、舟车四个方面,说明了“节俭则昌,淫佚则亡”的道理,强调节俭的重要性,要求领导者不能够奢侈浪费和享乐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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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墨子曰(墨子曰以下出辞过篇):“古之民未知为(1)宫室时,就(2)陵阜(3)而居,穴而处下,润湿伤民。故圣王作为宫室,为宫室之法曰:‘室高足以避润(润下有湿字),边(4)足以圉(5)风寒,上足以待(6)雪霜雨露,官墙之高,足以别(7)男女之礼,谨此则止。’凡费财劳力不加利者不为也。是故圣王作为宫室,使上(使上作便于生)不以为观乐(8)也;作为衣服带(9)履(10),使身(使身作便于身)不以为辟怪(11)也。故节于身,诲于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财用可得而足。当今之主,其为宫室则与此异矣。必厚敛(12)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宫室台榭(13)曲直(14)之望(15)、青黄(16)刻镂(17)之饰。为宫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18)之。是以其财不足以待(19)凶饥、振(20)孤寡,故国贫而民难治也。君诚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也,当为宫室不可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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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为:此处指建造。(2)就:靠近,走近,趋向。(3)陵阜:丘陵。(4)边:四周。(5)圉:通“御”,抵挡,防御。(6)待:防备。(7)别:区别。(8)观乐:观赏享乐。(9)带:腰带。(10)履:鞋子。(11)辟怪:怪异。(12)敛:征收。(13)台榭:台和榭。亦泛指楼台等建筑物。(14)曲直:此处指景观的蜿蜒与平缓。(15)望:视野、视力所及。(16)青黄:谓用彩色加以修饰。(17)刻镂:雕刻。(18)法象:效法;模仿。(19)待:应付。(20)振: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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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墨子说:“上古的先人们不懂得建造房屋,选择靠近山丘的地方,挖掘洞穴,居住在里面。由于地下潮湿而影响身体健康,所以,圣明的君王便建造房屋。建造房屋的原则是:地基的高度足以避免潮湿,四周墙壁足以抵御风寒,屋顶足以防备雪霜雨露,屋内墙壁的高度足以区分出男女有别,仅此而已。但凡耗尽财力、劳力又无更多益处的工程,是不会去做的。因此,圣贤的国君建造房屋,(是为了方便生活),不是用来观赏和享乐的;制作衣服、腰带、鞋子,是为了有益于身体,不是用来显示奇特怪异的。所以,圣贤的国君他自己本身节俭而使人民得到他的身教,因此天下的百姓都来归附,并且得到很好的教化,日常生活丰衣足食。如今的君主建造宫殿却不是这样的。他们一定会向百姓大量征收钱物,凶残地掠夺百姓用于衣食的财物,来建造宫室楼台、亭榭曲直交错的景观和彩绘雕刻的装饰。国君建造这样的房屋,那么左右的亲近臣子也都会效仿。因此国家的财物不够用来应付饥荒、救济孤寡,所以国家贫穷,百姓难以治理。国君确实想要天下太平,憎恶天下混乱,那么建造房屋就不能不节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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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古之民未知为衣服时,衣(1)皮(2)带(3)茭(4),冬则不轻而温,夏则不轻(5)而凊(6)。圣王以为不中(7)人之温清,故作诲妇人以为民衣,为衣服之法:冬则练帛(8)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絺绤(9)之中,足以为轻且清,谨此则止。故圣人之为衣服,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非荣(10)耳目而观(11)愚民也。当是之时,坚(12)车良马,不知贵也;刻镂(13)文采,不知喜也。得其所以自养之情,而不感于外,是以其民俭而易治,其君用财,节而易赡(14)也;府库实满,足以待不极;兵革不顿(15),士民不劳,足以征不服。故霸王之业,可行于天下矣。当今之主,其为衣服则与此异矣。冬则轻暖,夏则轻清,皆已具矣。必厚作敛于百姓,暴夺民衣食之财,以为锦绣文采(16)靡曼(17)之衣,铸金以为钩(18),珠玉以为佩(19);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镂,以身服之。此非云益暖之情也,单财劳力,毕(20)归之于无用也。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观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难治,其君奢侈而难谏也。夫以奢侈之君,御淫僻(21)之民,欲用无乱,不可得也。君诚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为衣服不可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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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衣:此处作动词,指穿着……(2)皮:兽皮。(3)带:佩带、扎着。(4)茭:草绳。(5)轻:轻便。(6)凊:凉爽。(7)中:合适,适当。(8)练帛:熟帛,谓煮练过的帛。(9)絺绤:絺,细葛布;绤,粗葛布。都是将葛经过浸渍煮沦的加工法制成的。絺绤,指葛布衣服。(10)荣:使……荣耀,使……光荣。(11)观:欣赏、观赏。(12)坚:结实、坚固。(13)刻镂:雕刻。(14)赡:供给人财物。(15)顿:古同“钝”,不锋利。(16)文采:错杂艳丽的色彩。(17)靡曼:华美,华丽。(18)钩:衣带上的钩。(19)佩:古代系在衣带上的玉饰。(20)毕:完全。(21)淫僻:邪恶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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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上古的先人们不懂得制作衣服,披着兽皮,扎着草绳,冬天即使不轻便但却温暖,夏天即使不轻便但却凉爽。圣贤的君王认为这不能很方便的让人得到温暖与凉爽,于是就教妇女制作人穿的衣服。制作衣服的原则是:冬天则将柔弱的丝麻夹于衣中,足以变得轻便而且温暖;夏天则用葛麻布夹于衣中,足以变得轻便而且凉爽。仅此而已。所以圣人制作的衣服,只要合身保暖就足够了,并不是为了显示尊贵而让老百姓观赏。在那时候,结实的车子、优良的马匹,并不被认为是高贵,雕刻刺绣并不让人觉得喜欢,人们对于自给自足的生活很满足,而不会去攀比。所以老百姓节俭而且容易教化,君王花费节省而且容易照顾;府库充足,足以应对非常之变;武器、铠甲不困顿,兵士、百姓不疲劳,足以征讨不肯臣服的诸侯。所以称霸天下的大业就可以实现了。当今的君主,他们制作衣服就与此不同了。冬天的衣着轻便暖和、夏天的衣着轻便凉爽,全都具备了,他们却仍然向百姓大量征收税赋,凶暴地掠夺百姓用于衣食的钱财,用来制作锦绣光彩的华丽衣裳,并用金子熔铸成带钩,用珍珠宝玉制作佩带的饰品;女工刺绣,男工雕刻,用来制作身上的穿戴。这就不是为增加温暖的情形了,耗尽财力人力,完全得不到实际的利益。由此看来,他们制作衣服,不是为了身体舒适,而都是为了显耀华丽。因此,他们的百姓邪僻而且很难教化,国君奢侈而且很难劝谏。让奢侈的国君去统治邪僻的百姓,想要财政不混乱是不可能的。国君要是真想让天下太平,真憎恶天下混乱,那么制作衣服就不能不节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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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古之民未知为饮食,故圣人作诲男耕稼(1)树艺(2)以为民食也,足以增气充虚强体适腹而已矣。其用财节,其自养俭,故民富国治。今则不然,厚敛于百姓以为美食刍豢(3)蒸炙(4);大国累(5)百器,小国累十器(6);前方丈(7),目不能遍视,手不能遍掺(8),口不能遍味;冬则冻冰,夏则馂(9)饐(10)。人君为饮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贵者奢侈,孤寡者冻馁(11),欲无乱不可得。君诚欲天下治而恶其乱,当为食饮不可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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