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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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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发蒙》说的是治理国家一定要确立名分,明确设置统一的国家规范,任何事情都能做成;明确设置统一的国家纲纪,所有的事情就都有条理。指出君王做事要慎终如始,端正自己,善于知人,任用贤才。治理国家的途径有三条:明确职分,就不会被蒙蔽;端正名分,就不会落空;奖赏贤德、惩罚暴虐,就不会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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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若夫名分(1),圣之所审也。造父(2)之所以与交者少,操辔(3),马之百节皆舆;明王之所以与臣下交者少,审名分,群臣莫敢不尽力竭智矣。天下之可治,分成也;是非之可辨,名定也。无(无可疑)过其实,罪也;弗及,愚也,是故情尽而不伪,质素而无巧。故有道之君,其无易听,此名分之所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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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夫临(4)官治事者,案其法则民敬事;任士(5)进贤者,保其后则民慎举(6);议国亲事者,尽其实则民敬言。孔子曰:“临事而惧,希不济(7)。”《易》(8)曰:“若履虎尾,终之吉。”若群臣之众皆戒慎(9)恐惧,若履虎尾,则何不济之有乎?君明则臣少罪。夫使众者,诏作则迟,分地则速,是何也?无所逃其罪也。言亦有地,不可不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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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名分:名位与身份。(2)造父:古之善御者。(3)辔:驾驭牲口的嚼子和缰绳。(4)临:监督,监察。(5)任士:指有能力的贤人。(6)慎举:慎重选拔。(7)不济:不成功。(8)易:指《易经》。(9)戒慎:谨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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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名位与身份,向来是圣贤所审慎的。造父在驾车时之所以与马很少交流,是因为手里掌控着缰绳,马的全身关节都处于驾车的良好状态;圣明君王之所以与下面大臣的交往很少,因为只要审定了名分、职责,官员们没有不尽心竭力工作的。天下能够治理,是因为明确了职分;是非善恶能够分辨,也是因为确定了名分。人的所作所为越过了他的名分,就是罪过,达不到他的名分,则是愚笨。所以,人人尽心尽力而不会有它他虚妄的想法,质朴守分而无机巧之心。因此,圣明的君王,都不会随便听取别人的看法,这是由于他具有审查名分的慎重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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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督管理人民的官吏,事事都能够依法办理,人民就会敬慎处事;贤人若能确保所推举的人才出任官职后能够胜任工作,人民就会慎重举荐人才;商议国家大事的人,能够讲求实际,人民就会尊重他们的言论意见。孔子说:“处理事情能保持戒慎恐惧之心,就很少有办不到的事。”《易经》说:“如果做事能像踩在老虎尾巴上一样战兢惕厉,最终就能得到吉祥顺利。”假如所有国家官员,对待工作都能够保持戒慎恐惧的态度,就如同踩在老虎尾巴上,那么又有什么事情办不好的呢?君王智慧英明,下属官员出错、犯罪的就少。为什么驱使众人按照诏书去办事就迟缓,划分职责范围就能迅速落实呢?原因就在于能令失职的官员无法逃脱自己的罪责。言论也各有职责范围,不可不进行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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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君臣同地,则臣有所逃其罪矣。故陈(1)绳则(2)木之枉(3)者有罪,措(4)准(5)则地之险者有罪,审名分则群臣之不审者有罪。夫爱民且利之也,爱而不利,则非慈母之德也;好士,且知之也,好而弗知,则众而无用也;力于朝,且治之也,力而弗治,则劳而无功矣。三者虽异,道一也。是故曰:“审一之经,百事乃成;审一之纪,百事乃理。名实判为两,合为一。”是非随名实,赏罚随是非;是则有赏,非则有罚,人君之所独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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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君之立也正,其貌壮,其心虚,其视不躁,其听不淫(6);审分应辞,以立于廷,则隐匿疏远,虽有非焉,必不多矣。明君不用长耳目(7),不行间谍,不强闻见,形(8)至而观,声至而听,事至而应。近者不过,则远者治矣;明者不失,则微者敬矣。家人子侄和,臣妾力(9),则家富,丈人(10)虽厚衣食,无伤也;子侄不和,臣妾不力,家贫,丈人虽薄衣食,无益也,而况于万乘(11)之君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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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陈:施展;施用。(2)则:权衡,衡量。(3)枉:弯曲。(4)措:安放。(5)准:古代测量水平的仪器。(6)淫:过度,无节制。(7)耳目:指侦察或了解情况的人。亦指暗探。(8)形:前兆。(9)力:勤,尽力。(10)丈人:家长;主人。(11)万乘:天子。周朝礼制,天子地方千里,能出兵车万乘,因以“万乘”指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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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君王和官员的职责范围一样,官员就有理由逃脱自己的罪责。用墨绳来衡量木头,弯曲的木头就不合乎标准;放置水平仪来测量地面,地势不平的地方就不能合乎标准;审核名实是否相符,那些不严谨慎重的大臣就有了罪过。爱护人民就应该为人民谋福利,只是爱护却没有带给人民利益,就不是像慈母爱子一样的德行;喜爱贤士还要了解他们,喜爱而不了解,即使贤士再多也不起作用;为国家效力还须做出功绩,尽了力却没有功绩,纵使辛苦劳累也没有功劳可言。这三个方面虽然有差别,但基本道理却是完全一样的。所以说:“明确设置统一的规范,任何事请都能做成;明确设置统一的纲纪,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条不紊。”名分和实际看起来是两回事,其实是合为一体的。是非须根据名分与实际是否相符来判断,奖赏与惩罚则须根据是非来辨别。正确的就给予奖赏,错误的就给予惩罚,这是要由君王亲自判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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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的君王首先自己立身要端正,面貌须庄严,态度应恭敬谦卑,看待问题不浮躁,听赏音乐不过分。审定名分、应答对话而正身于朝廷之上,那么那些隐居于民间的人、和自己疏远的人,纵使有非议,也必然不会太多。圣明君王不用增加打探消息的人,不用间谍获取信息,不用特意听闻外界信息,(而是)征兆出现了再观察、声音来到了再听察、事情来临了再应对。亲近君王的人不违法犯错,那么远方的人民就可以得到治理;贤明的人没有过失,那么人民就会恭敬修身。家里的子侄和臣妾们都能够和睦相处、齐心尽力,家庭就富裕和乐了,家中的长辈即使吃穿丰厚一些也不妨事;家中子侄、妻妾们不齐心协力,家境就会穷困潦倒,家中的长辈纵使节衣缩食也没有用。家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拥有万乘兵车的大国君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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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国之所以不治者三。不知用贤,此其一也;虽知用贤,求不能得,此其二也;虽得贤,不能尽,此其三也。正名以御之,则尧、舜之智必尽矣;明分以示之,则桀、纣之暴必止矣。贤者尽,暴者止,则治民之道不可以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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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朝(1)之道,使人有分。有大善者,必问孰进(2)之;有大过者,必云孰任之,而行赏罚焉,且以观贤不肖也。今有大善者不问孰进之,有大过者不问孰任之,则有分无益已;问孰任之而不行赏罚,则问之无益已。是非不得尽见谓之蔽(3),见而弗能知谓之虚,知而弗能赏谓之纵(4),三者乱之本也。明分则不蔽,正名则不虚,赏贤罚暴则不纵,三者治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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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群臣之中,贤则贵之,不肖则贱之;治则使之,不治则爱之,不忠则罪之。贤不肖,治不治,忠不忠,由是观之,犹白黑也。陈绳而斫(5)之,则巧拙易知也。夫观群臣亦有绳,以名引之,则虽(6)尧、舜不(7)服矣。虑事而当,不若进贤;进贤而当,不若知贤;知贤又能用之,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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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听朝:临朝听政。(2)进:推荐,引进。(3)蔽:昏聩,不明是非。(4)纵:放纵,听任。(5)斫:砍,削。(6)虽:连词,表示假设关系。相当于“纵然”“即使”。(7)不:助词,无义。用以足句或加强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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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国家不能得到治理有三方面的原因:不知道推举任用贤德之人,这是其一;虽然知道任用贤人却求不到贤人,这是其二;虽然得到贤人却不能人尽其才,这是其三。端正名分来任用贤才,那么像尧、舜一样的德能、智慧就一定能够完全发挥出来。明确职分并且公示于众,那么纵使是像桀、纣一样的暴虐也一定能得到制止。如果使圣贤人都能尽心尽力为民服务,而令暴虐的人的行为都得以制止,那么治理国家就没有超出其上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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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临朝听政,就是使每个官员都有职责。如果出了一位大善之人,必定要问是谁推举的;出了犯大恶的人,也必定要追问是谁任命的。以此进行奖赏或惩罚,这样就可以看出谁是贤人和哪个是不材之人。今天有立大善大功的人,却没有人去询问是谁推举的;有犯大过大恶的人,也没有人去追问是谁任用的。这样,即使有名分、职责也没有用。询问是谁任用的,却不进行奖赏或惩罚,那么即便询问了也没有用。不能完全看清是非善恶,叫做糊涂;分清了是非善恶却不能知人善任,叫做徒劳;看清是非善恶又能知人善任而不能实施奖赏,叫做听任或放纵,这三方面是动乱的根本。明确了职分就不会被人蒙蔽,端正了名分就不会徒劳,奖赏贤德、惩罚暴虐就不会放纵,这三者是治国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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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的大臣当中,有贤德之人就重用,无德之人就罢免他;有政绩的人就任用他,没有政绩的人也爱护他;不能尽忠的人就惩罚他。贤德者和无德者,有功绩者和无功绩者,忠诚者和不忠诚者,从这些方面来察看,就像黑白一样分明。在木料上拉起准绳,让大家都来照着砍削,那么谁的技术灵巧或笨拙就很容易看出来了。观察官员也有准绳,就是用名分来作为准绳,即使尧舜这样的圣王也会这样去做。考虑事情恰当,不如举荐贤德的人才;举荐贤才恰当,不如了解贤才。了解贤才并能够善用贤才,这样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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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治天下之要,在于正名。正名去伪,事成若化。苟能正名,天成地平(1)。为人臣者以进贤为功,为人君者以用贤为功。为人臣者进贤,是自为置上也,自为置上而无赏,是故不为也;进不肖(2)者,是自为置下也,自为置下而无罪,是故为之也。使进贤者必有赏,进不肖者必有罪,无敢进也者为无能之人,若此,则必多进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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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天成地平:比喻万事安排妥帖,天下太平。(2)不肖:不成材,不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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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治理天下的要务,在于端正名分。端正了名分,去除了虚伪,事情成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如果能端正名分,那么万事就会安排妥当,天下太平。作为官员,要把举荐贤才作为功绩;作为君主,则以任用贤才为功劳。作为官员,举荐贤才,是推荐德能超过自己的人。推荐了贤才却没得到奖赏,所以就不再推荐了。推荐不贤的人,是推荐德能不如自己的人。推荐德能不如自己的人却不被怪罪,所以才会这样做。让举荐贤才的人一定获得褒奖,让举荐不贤的人一定遭到惩罚,对于不敢举荐的人,视为无能的官员。如果能这样做,必定会涌现出更多举荐贤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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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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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恕》说的是恕道,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希望接受的事情,也不要强加到别人身上。如果厌恶别人的某种习气,就要先去除自己身上的某种习气;希望别人做到的,就要自己先做到。心念、言语、行为都能符合道义,把不合于道义的地方去除掉。只要自己达到贤徳,无论别人能否发现自己,都不妨碍自己成为一个贤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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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恕(1)者,以身为度者也。己所不欲,毋加诸人(2);恶诸人则去诸己,欲诸人则求诸己,此恕也。农夫之耨(3),去害苗者也;贤者之治,去害义者也。虑之无益于义而虑之,此心之秽也;道之无益于义而道之,此言之秽也;为之无益于义而为之,此行之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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