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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43 【注释】(1)罪:过错,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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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45 【译文】臣子的忧虑,常处于“二罪”之间。任其官职却不行忠贞正直之道,这是一罪;若尽其忠贞正直之道,则必然会违背上意、得罪同僚,也是一罪。第一种“罪”是真正的有罪,是奸臣不尽忠贞正直之道带来的;第二种“罪”不是真正的罪过,是忠臣为尽忠直之道而导致的,算不上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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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47 【原文】人臣有三罪:一曰导(导下有非字),二曰阿失(2),三曰尸宠(3)。以非先(先作引)上谓之导,从上之非谓之阿,见非不言谓之尸。导臣诛,阿臣刑,尸臣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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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49 【注释】(1)导非:诱人为非。(2)阿失:曲从(君上的)过失。(3)尸宠:谓臣见君非而不谏,徒被宠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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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51 【译文】臣子有三种罪过:第一种叫导非,第二种叫阿失,第三种叫尸宠。以错误的建言诱导君主犯错误,叫做导非;听从君主的错误决定以致共同犯错误,叫做阿失;看到君主有错误而不进言,徒被君主宠幸,叫做尸宠。导非之臣应当诛杀,阿失之臣应当判刑,尸宠之臣应当罢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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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53 【原文】忠有三术:一曰防,二曰救,三曰戒。先其未然谓之防也,发而进谏(进谏作止之)谓之救也,行而责之谓之戒也。防为上,救次之,戒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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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55 【译文】尽忠有三种方法:第一种叫“防”,第二种叫“救”,第三种叫“戒”。君主之错尚未发生而设法避免,叫做“防”;君主之错已经发生而能进行劝阻,叫做“救”;君主之错犯过之后,能进行批评,叫做“戒”。“防”为上策,“救”为中策,“戒”为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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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57 【原文】或问:天子守在四夷(1),有诸?曰:此外守也。天子之内守在身。曰:何谓也?曰:至尊者,其攻之者众焉。故便僻御侍(2)攻人主而夺其财,近幸妻妾攻人主而夺其宠,逸游伎艺攻人主而夺其志,左右小臣攻人主而夺其行,不令之臣攻人主而夺其事,是谓内寇。自古失道之君,其见攻者众矣。小者危身,大者亡国。鲧、共工之徒攻尧(3),仪狄攻禹,弗能克。故唐、夏平(4)。南之威攻文公(5),申侯伯攻恭王(6),不能克,故晋、楚兴。万众之寇凌疆场,非患也,一言之寇袭于膝下,患之甚矣。八域重译而献珍,非宝也,腹心之人匍匐而献善,宝之至矣。故明主慎内守,除内寇,而重内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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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59 【注释】(1)四夷:据《吕氏春秋通诠·审分览·知度》载,四夷是古代华夏族对四方少数民族的统称,指东夷、西戎、南蛮、北狄。(2)偏僻御侍:便僻,巧譬喻也。帝王侍从。(3)鲧、共工之徒攻尧:鲧,古人名,传说是夏禹的父亲。共工,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天神,为西北的洪水之神,传说他与黄帝族的颛顼发生战争,不胜,怒而头触不周山,使天地为之倾斜。后为颛顼年诛灭。此外还有一说,谓共工是尧的大臣,与欢兜、三苗、鲧并称“四凶”,被尧流放于幽州。《书·尧典》:“流共工于幽州,放允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4)唐、夏平:唐,指尧帝。夏,指夏禹。(5)南之威攻文公:南之威,春秋时晋国的美女。《战国策·魏策二》:“晋文公得南之威,三日不听朝,遂推南之威而远之,曰:‘后世必有以色亡其国者。’”文公,指晋文公。(6)申侯伯攻恭王:申侯伯:楚文王病重,召集大夫们开会,说:“管绕用义干涉我,用礼节制我,与之相处心神不定,看不见他也不想他,但对我有益处,一定要我在的时候封他爵位;申侯伯呢,我想做的事他鼓励我做,我喜欢的事他已经先给我做好了,与之相处心里安乐自在,看不见他就想念他,但对我有害处,一定要我在的时候打发他走。”大家都赞同。楚文王就任命管绕为大夫,给了重金让申侯伯离开。申侯伯离开楚国准备到郑国去,楚文王对他说:“你为人不仁厚,总想得到别人的权力,一定要谨慎,不要到鲁、卫、宋、郑这些国家去。”申侯伯不听劝阻,竟然去了郑国,三年便夺得郑国的政权,但执政不到五个月就被杀。恭王,指楚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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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61 【译文】有的人问:“天子的守卫在于防御四方夷狄,是吗?”答曰:“这只是对外的防御。天子对内的防御在于自身。”问曰:“此话怎讲?”答曰:“处于至高无上之地位的人,向他发起‘进攻’的人是很多的。善于逢迎谄媚的侍从,‘攻’人主之心而竞相获取其财利;得以亲近的妻妾嫔妃,‘攻’人主之心而争夺其宠爱;安闲游乐的歌妓艺人,‘攻’人主之心,使其玩物丧志;君主左右的小臣小官,‘攻’人主之心,使其品行不端;心怀不善之臣‘攻’人主之心,使其贻误大事。这些可说是内部的盗寇。自古以来,失道之君受到的‘进攻’是很多的。小者危及自身,大者导致亡国。鲧、共工等人‘攻’唐尧,仪狄‘攻’夏禹,没有得逞,所以唐尧,夏禹平安无事。南之威‘攻’晋文公,申侯伯‘攻’楚恭王,没有得逞,所以晋、楚兴盛。上万之多的外寇侵犯边境,不为大患,而只用一句话(就能击倒君主的)的‘盗寇’袭击于膝下,这才是最大之患。八方的异族通过译使来进献珍宝,这不算宝;君主心腹之人匍匐上前,进献善言,这才是最可贵的珍宝。所以,大凡有道之君,都非常谨慎地对内设防,除去内部的‘盗寇’,而且器重常进善言的‘内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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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63 【原文】君子所恶乎异者三:好生事也,好生奇也,好变常也。好生事则多端而动众,好生奇则离道而惑俗,好变常则轻法而乱度。故名不贵苟传,行不贵苟难,纯德无慝(1)。其上也,伏而不动;其次也,动而不行;行而不远,远而能复,又其次也;其下,远而已矣(已矣作不近也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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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65 【注释】(1)慝:音特,会意。从匿,从心。把心隐藏起来,存有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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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67 【译文】君子所厌恶的不同于常人的人有三类:好惹事生非的人;好发奇谈怪论的人;好改变常规的人。好惹事生非则头绪繁多而惊动公众;好奇谈怪论则离经叛道而惑乱习俗;好改变常规则轻视法纪而搅乱制度。所以,名声贵在不用不正当的手段传扬,行为不以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为难能可贵。纯有道德而没有恶念,这是最好的;恶念生起了但隐藏不动,这是其次的;动了邪念但未行动,有了行动但未走远,虽走远了但还能回头,这又在其次。再往下,就相去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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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69 中 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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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71 【题解】《中论》是一部政论性著作,其思想“大都阐发义理,原本经训,而归之于圣贤之道”,提出“学者所以总群经”,故历代史书除《宋史》将其列入杂家类,其余均将其列入儒家类。曹丕称赞此书:“成一家之言,辞义典雅,足传于后。”(《与吴质书》)《中论》的著录和版本很多且各不相同。《隋书·经籍志》《旧唐书·艺文志》《新唐书·艺文志》及《崇文总目》中分别著录有六卷,而晁公武《郡斋读书志》、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则并作二卷,《文献通考》《四库全书总目》亦作二卷。传本《中论》一书分上下二卷,共计二十篇,从《治学》至《爵禄》十篇为上卷,《考伪》至《民数》十篇为下卷。《群书治要》辑有《中论》逸文《复三年丧》《制役》两篇,今本《中论》多附录之。由此可见,今本《中论》已非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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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73 《群书治要》中除选录了《复三年丧》《制役》两篇,使得久已失传的史料得以完整保留下来外,还选录了《中论》中的《法象》《条本》《虚道》《贵验》《核辨》《爵录》《务本》《审大臣》《亡国》《赏罚》等十二篇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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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75 《群书治要》节录的《中论》片段,主要着眼于治国之道,认为为君者首先要修养自身,做民众的榜样;要时刻追求道德仁义;能够听取臣下的谏言;不被花言巧语的小人所迷惑;探求治国的大道,任用贤臣,并要求得贤臣之心;掌握好赏罚之道,遵循古圣先王的礼法,教化民众;提倡尊卑有序。如此,国家则能得到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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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77 【作者简介】徐干(公元171年—公元217年),字伟长,汉魏间文学家、哲学家,建安七子之一,北海郡(今山东昌乐附近)人。少年勤学,潜心典籍。建安初,曹操召授司空军师祭酒掾属,又转五官将文学。建安二十二年(217年)二月,因瘟疫流行,染疾而亡。其一生,以“清玄体道”著称。在创作方面,以诗、赋、散文见长。诗歌今存《室思》等三篇;赋如《玄猿赋》《漏卮赋》《橘赋》(上述已佚)、《圆扇赋》《齐都赋》等;散文主要有《中论》一书。它是“建安七子”中今存唯一的专著。后人辑其著作为《徐伟长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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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79 法 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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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81 【题解】这一篇作者主要指出一个人仪表、言行的重要性。小人因为忽略仪表、举止慌张、言行轻率所以被人轻视,而君子独处也不敢怠慢,即使是细节也会很谨慎,所以他不需要责备、规劝,教化便能行之于家庭,风范能感化乡党。而作为君主也一样,唯有如此才能治理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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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83 【原文】慌其瞻视(1),轻其辞令(2),而望民之则(3)我者,未之有也。莫之则者,必慢(4)之者至矣。小人见慢而致怨乎人,患己之卑而不思其所以然,哀哉。是故君子敬孤独而慎幽微,虽在隐翳(5),鬼神不得见其隙,况于游宴(6)乎。君子口无戏谑之言,言必有防;身无戏谑之行,行必有检。言必有防,行必有检,虽妻妾不可得而黩(7)也,虽朋友不可得而狎(8)也。是以不愠怒而教行于闺门(9),不谏谕(10)而风声(11)化乎乡党,传称:大人正己而物正者,盖此之谓也。徒以匹夫之居犹然,况得志而行于天下乎?故唐帝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成汤不敢怠遑(12)而掩有九域,文王只(13)畏而造彼区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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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85 【注释】(1)瞻视:观瞻。指外观。《论语·尧曰》:“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一说下视。(2)辞令:泛指言辞,文辞。(3)则:榜样,效法。(4)慢:轻视,对人无礼貌。(5)隐翳:掩蔽;隐蔽。(6)游宴:交游宴饮。(7)黩:音毒,轻慢不敬。(8)狎:亲昵,亲近而不庄重。(9)闺门:借指宫廷、家庭。(10)谏谕:亦作“谏喻”,劝谏讽喻;劝谏晓喻。(11)风声:教化;好的风气。(12)怠遑:亦作“怠皇”,懈怠而间暇。(13)只:语气词,无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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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87 【译文】一个人如果忽略自己的仪表,行为举止慌张,言谈轻率随便,这样而希望民众会效法他,这种事情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没有人效法他,那么怠慢他的人就会到来。小人被人怠慢,就会对人产生怨恨。担忧自己地位低下,却又不懂得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地位低下,真是可悲啊!正是因此,君子孤身独处也不敢怠慢,在隐微之处也无比谨慎,即使是在无人能见的隐蔽之处,鬼神都看不到他的过失,更何况是交游、饮宴之时呢!君子口中不说戏谑玩笑的话,所说的话一定能有所顾忌(以使自己口无过失);君主不会去做戏闹玩笑的行为,所作的行为一定会有所检点(使自己身无过失)。正因为说话有所顾忌,行动有所检点,所以,即便是妻妾,也不会有轻慢不敬的时候;即便是朋友,也不会有亲近而不庄重的时候。因此,他不用生气发怒,就能使得伦理道德的教化在家族中盛行;不用规劝和讽谕,好的风气就会在乡党中自然形成。经传上说:德行高尚之人修正自己而身边的人和事就会随之归正,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当还是平民百姓身份时做事犹能如此,何况是壮志得酬而行事于天下之时呢?所以唐尧诚实、恭谨、能够谦让,以致光辉覆盖四方;成汤不敢有片刻的懈怠,因而拥有九州之地;文王时时恭敬小心、心存畏惧,因而造就了华夏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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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89 修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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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66191 【题解】此篇作者指出“治道”要务本,即抓住根本。君子的治理先致力于务本(整治自己),小人先是追求末节(整治别人),务本则能够树立美德结怨少,求末则会树立仇敌致使不能建立功业。同时,作者还告诫人们不要常为过去的事情后悔,而不慎重考虑将来,改变自身缺点是需要长期坚持的事情,不能因为暂时看不到成效便因循过去的错误,致使“身辱名贱,而永为人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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