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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25 唐五代宋时,职、阶、勋、爵并用,官衔也颇冗长。五代有一位冯道,历事五朝十一主,皆居高位,以“长乐老”自命。他在《自序》中,用历任官衔来展示自己的光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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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27 1.阶:自将仕郎,转朝议郎、朝散大夫、银青光禄大夫、金紫光禄大夫、特进、开府仪同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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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29 2.职:自幽州节度巡官、河东节度巡官、掌书记,再为翰林学士,改授端明殿学士、集贤殿大学士、太微宫使,再为弘文馆大学士,又充诸道盐铁转运使、南郊大礼使、明宗皇帝晋高祖皇帝山陵使,再授定国军节度、同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一为长春宫使,又授武胜军节度、邓随均房等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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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31 3.官:自摄幽府参军、试大理评事、检校尚书祠部郎中兼侍御史、检校吏部郎中兼御史中丞、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检校太师、兼侍中,又授检校太师、兼中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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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33 4.正官:自行台中书舍人,再为户部侍郎,转兵部侍郎、中书侍郎,再为门下侍郎、刑部吏部尚书、右仆射。三为司空,两在中书,一守本官,又授司徒、兼侍中,赐私门十六戟,又授太尉、兼侍中,又授戎太傅,又授汉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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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35 5.爵:自开国男至开国公、鲁国公,再封秦国公、梁国公、燕国公、齐国公。食邑自三百户至一万一千户,食实封自一百户至一千八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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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37 6.勋官:自柱国至上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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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39 7.功臣名:自经邦致理翊赞功臣,至守正崇德保邦致理功臣、安时处顺守义崇静功臣、崇仁保德宁邦翊圣功臣(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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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41 “阶”即散阶,此时已成虚衔。“职”是使职差遣,这才是冯道所承担的事任。“官”是各种品位性官衔,包括“摄”者“兼”者,“试大理评事”是试官,带“检校”的是检校官,“兼侍御史”、“兼御史中丞”是宪衔。“正官”包括三师三公及省部之官,有学者说是实任职事官,但至少其中若干,恐怕也有“本官”的意义。爵、勋、功臣名,来源于唐,宋初仍在沿用。那么冯道的结衔,至少包括以上7项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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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43 宋人洪迈云,“国朝官制,沿晚唐、五代余习,故阶衔失之冗赘”。比如一个叫李端愿的,其结衔是“镇潼军节度观察留后、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刑部尚书、使持节华州诸军事、华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上柱国”,达41字(56)。司马光在《资治通鉴》卷一的结衔,是“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充理检使,上护军,赐紫金鱼袋臣司马光”。龚延明先生解释说:朝散大夫是文散阶,右谏议大夫是正官阶(寄禄官),权御史中丞与充理检使是差遣(差遣有充、权、权发遣几等),上护军是第九转勋官,“赐紫金鱼袋”是一种礼遇,不及三品而服紫,须带“赐”字(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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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45 司马光对结衔一丝不苟,官衔中的每一项发生变化,都随《资治通鉴》的写作进展,而在第一时间及时更新(58)。《资治通鉴》卷九的结衔,就变成了“翰林学士、朝散大夫、右谏议大夫、知制诰、兼侍讲、同提举万寿观公事、兼判集贤院、上护军、河内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三百户、赐紫金鱼袋臣司马光”。随后,其文学职名增兼侍读学士,升至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其散官升至太中大夫;其差遣有判尚书都省、充集贤殿修撰、权判西京留司御史台;其祠禄官升至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其勋官经柱国而为上柱国;其封爵由侯而公;其食邑增至一千八百户、二千二百户、二千六百户;其食实封由二百户,增至四百户、六百户、九百户、一千户。到了卷二六六,其结衔就变成了“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太中大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上柱国、河内郡开国公、食邑二千六百户、食实封一千户,赐紫金鱼袋臣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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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47 元朝的中书右丞相伯颜,官衔达246字。请看官阶史上的这道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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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49 元德上辅广忠宣义正节振式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秦王、答剌罕、中书右丞相、上柱国、录军国军事、监修国史、兼徽政院侍正、昭功万户府都总使、虎符威武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奎章阁大学士、领学士院知经筵事、太史院、宣政院事、也可千户哈必陈千户达鲁花赤、宣忠干罗思扈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提调回回汉人司天监、群牧监、广惠司、内史府、左都威卫使司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宫相都总管府、领太禧宗礼院、兼都典制、神御殿事、中政院事、宣镇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提调宗人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提调哈剌赤也不干察儿、领隆祥使司事(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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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51 字数虽多,结衔虽繁,但绝大多数都是挂名兼衔。又,明代大宦官魏忠贤编《内官便览》,“首列己衔,亦至二百许字”(60),比伯颜稍逊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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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53 明清品位待遇的优厚程度,大为下降。对散官、勋官、爵级三者,官员往往只列散官。勋官在明朝已是虚衔,在清朝又与爵合流。至于爵号,明清文臣很难得到,结衔中也不常见。此期学历变成了结衔的主要成分,常被置于首位,表明学历已成为一种主干性位阶。随便举3个例子。明朝的《重修河南范文正公祠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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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55 赐进士第、文林郎、河南府推官临清周易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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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57 赐进士第、中宪大夫、山东按察使司副使刘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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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59 赐进士第、大中大夫、浙江布政使司左参政刘衍祚篆(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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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61 三人结衔,都采用“学历+散官+职名”的形式。官僚觉得结衔太简单了不好看,有时就把仕途中的特殊荣耀,如赐翎、加级、加品衔、记名、任用方式、主考或同考、前任官等,增列其中。随便举几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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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63 赵静山:赐进士出身、诰授光禄大夫、赏戴花翎、江苏巡抚、兼□两江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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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65 杜砥峰:赐进士出身、通议大夫、陕西布政司使参政、督理粮盐道、加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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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67 袁承业:赐进士出身、诰授朝议大夫、湖广道监察御史记名以知府用管、前翰林院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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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69 李廷宾:赐进士出身、五品衔、分发山东即用知县、加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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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71 乔学伊:赐进士出身、诰授通议大夫、太仆寺正卿、前护理山东巡抚兼提督印务、山东布政使、湖北布政使、福建布政使、湖北按察使、福建按察使、礼科给事中、吏部文选司掌印郎中兼监察御史、江南道监察御史巡视西城、翰林院编修、充玉牒明史毛诗三馆纂修官、丁酉庚子顺天乡试同考、辛丑甲辰会试同考、甲辰会试同考、翰林院满书庶吉士(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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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076173 最后那位姓乔的最自恋,不厌其烦,竟把历任官和各种差使全部开列,结衔变成了一篇小小的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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