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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兴元年十二月置八部大夫散骑常侍待诏管官,其八部大夫于皇城四方四维面置一人,以拟八座,谓之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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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元年十一月以八国姓族难分,故国立大师、小师,令辩其宗党,品举人才。自八国以外,郡各自立师,职分如八国,比今之中正也。宗室立宗师,亦如州郡八国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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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瑞元年春置八大人官,大人下置三属宫,总理万机,故世号八公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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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同书一一〇《食货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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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兴初制定京邑,东至代郡,西及善无,南极阴馆,北尽参合,为畿内之田,其外四方四维置八部帅以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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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二《文帝纪下》“魏恭帝元年”(《通鉴》一六五“梁元帝承圣三年春”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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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氏之初,统国三十六,大姓九十九,后多绝灭,至是以诸将功高者为三十六国后,次功者为九十九姓后,所统军人亦改从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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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恪案:拓跋族在塞外时,其宗主为一部,其余分属七部,共为八部。宇文泰八柱国之制以广陵王元欣列入其中之一,即拟拓跋邻即所谓献帝本支自领一部之意,盖可知也。据《周书》二《文帝纪下》、《北史》九《周本纪上》“西魏恭帝元年”及《通鉴》一六五梁元帝承圣三年所载“西魏诸将赐胡姓”之例,“所统军人亦改从其姓”,明是以一军事单位为一部落,而以军将为其部之酋长。据《魏书·官氏志》云:“凡此诸部,其渠长皆自统众”,则凡一部落即一军事单位内之分子对于其部落之酋长即军将,有直接隶属即类似君臣之关系与名分义务,此又可以推绎得知者。宇文泰初起时,本非当日关陇诸军之主帅,实与其他柱国若赵贵辈处于同等地位,适以机会为贵等所推耳。如《周书》一《文帝纪上》(《北史》九《周本纪上》略同)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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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拔〕岳果为〔侯莫陈〕悦所害,其士众散还平凉,惟大都督赵贵率部曲收岳尸还营。于是三军未有所属,诸将以都督寇洛年最长,相与推洛,以总兵事。洛素无雄略,威令不行,乃谓诸将曰:“洛智能本阙,不宜统御,近者迫于群议,推相摄领,今请避位,更择贤材。”于是赵贵言于众曰:“元帅(贺拔岳)勋业未就,奄罹凶酷,岂唯国丧良宰,固亦众无所依。窃观宇文夏州速迩归心,士卒用命,今若告丧,必来赴难,因而奉之,则大事集矣。”诸将皆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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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同书一六《赵贵传》(《北史》五九《赵贵传》、《通鉴》一六七陈武帝永定元年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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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贵与独孤信等皆与太祖(宇文泰)等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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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周书》一五《于谨传》(《北史》二三《于谨传》及《通鉴》一六六梁敬帝太平元年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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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既太祖等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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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是其证。但八柱国之设,虽为摹仿鲜卑昔日八部之制,而宇文泰既思提高一己之地位,不与其柱国相等,又不欲元魏宗室实握兵权,故虽存八柱国之名,而以六柱国分统府兵,以比附于《周官》六军之制。此则杂糅鲜卑部落制与汉族《周官》制,以供其利用,读史者不可不知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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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宇文泰分其境内之兵,以属赵贵诸人,本当日事势有以致之,殊非其本意也。故遇机会,必利用之,以渐收其他柱国之兵权,而扩大己身之实力,此又为情理之当然者。但此事迹象史籍不甚显著,故易为考史者所忽视。兹请略发其覆:据《周书》《北史》《通典》之纪八柱国,皆断自大统十六年以前,故《通鉴》即系此事于梁简文帝大宝元年即西魏文帝大统十六年。其所以取此年为断限者,以其为李虎卒前之一年也。盖八柱国中虎最先卒,自虎卒后,而八柱国中六柱国统兵之制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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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鉴》一六四“梁简文帝大宝二年即西魏大统十七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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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魏陇西襄公李虎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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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鉴》此条所出,必有确实之依据,自不待言。《周书》三八《元伟传》附录魏宗室王公名位中有二柱国:一为柱国大将军太傅大司徒广陵王元欣,一即柱国大将军少师义阳王元子孝。元子孝以少师而为柱国,明是继李虎之位。《魏书》一九、《北史》一七俱载子孝事迹,但《北史》较详。《北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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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入关,不及从驾,后赴长安,封义阳王,后历尚书令柱国大将军。子孝以国运渐移,深自贬晦,日夜纵酒,后例降为公,复姓拓拔氏,未几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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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未载子孝为柱国年月,万斯同《西魏将相大臣年表》恭帝元年甲戌条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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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师(柱国)(李)虎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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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阳王子孝柱国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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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表以义阳王子孝继李虎之职,自属正确。但列李虎卒于恭帝元年,显与《通鉴》冲突,疑不可据。(谢启昆《西魏书》一八《李虎传》载虎卒于恭帝元年五月,亦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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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周书》一九《达奚武传》(《北史》六五《达奚武传》及《通鉴》一六四“梁简文帝大宝二年元帝承圣元年”俱略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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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十七年(《北史》脱“七”字)诏武率兵三万经略汉川。自剑以北悉平。明年(即西魏废帝元年)武振旅还京师,朝议初欲以武为柱国,武谓人曰:“我作柱国不应在元子孝前。”固辞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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