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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旧唐书》一九九上《东夷传·高丽传》（《新唐书》一一〇《泉男生传》附献诚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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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献诚授右卫大将军，兼令羽林卫上下。天授中，则天尝内出金银宝物，令宰相及南北衙文武官内择善射者五人共赌之。内史张光辅先让献诚为第一，献诚复让右玉钤卫大将军薛土摩支，摩支又让献诚。既而献诚奏曰：“陛下令简能射者五人，所得者多非汉官。臣恐自此已后，无汉官工射之名。伏望停寝此射。”则天嘉而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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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恪案：泉献诚、薛土摩支皆蕃将也。武则天时，蕃将之武艺已远胜于汉人，于此可见。《邺侯家传》言府兵制之破坏实始于则天时，此亦一旁证。盖宇文泰所鸠合之六镇关陇胡汉混合集团至武曌时已开始崩溃，不待玄宗朝，而汉将即此混合集团之首领，其不如蕃将之善战已如此矣。至泉献诚为盖苏文之孙，男生之子，亡国败降之余裔，其武伎精妙犹称当时第一，则高丽之以东隅小国能屡抗隋唐全盛之日倾国之师，岂无故哉！岂无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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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次，《新唐书》一二七《张嘉贞》附弘靖传（《旧唐书》一二九《张延赏传》附弘靖传同，但无“俗谓禄山、思明为二圣”之语）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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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卢龙节度使，始入幽州，俗谓禄山、思明为二圣。弘靖惩始乱，欲变其俗，乃发墓毁棺，众滋不悦。幽蓟初效顺，不能因俗制变，故范阳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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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恪案：圣人者唐俗称天子之语。如《通鉴》二二二“上元二年三月”条（《旧唐书》二〇〇上、《新唐书》二二五上《史思明传》附朝义传略同）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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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朝义泣曰：“诸君善为之，勿惊圣人！”（寅恪案：此圣人指思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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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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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臣子谓其君父为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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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安史俱称帝，故在其统治之下者率以圣人称之，自无足异。所可注意者，穆宗长庆初上距安史称帝时代已六七十年，河朔之地，禄山、思明犹存此尊号，中央政府官吏以不能遵循旧俗，而致变叛，则安史势力在河朔之深且久，于此可见。兹节录《两唐书》所载安史同时并后来河朔及其他藩镇胡化事迹于下，其种族、文化二者之关系不待解释，自然明了。至其人前后逆顺贤否虽各有不同，但非此篇所论范围，故不置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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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血统确有胡族分子者，如《旧唐书》二〇〇上《安禄山传》附孙孝哲传（《新唐书》二二五上《逆臣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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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孝哲，契丹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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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二一〇《藩镇魏博·史宪诚传》（《旧唐书》一八一《史宪诚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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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宪诚，其先奚也，内徙灵武，为建康人，三世署魏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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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二一一《藩镇镇冀·李宝臣传》（《旧唐书》一四二《李宝臣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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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臣本范阳内属奚也，善骑射，范阳将张锁高畜为假子，故冒其姓，名忠志，为卢龙府果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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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同卷《王武俊传》（《旧唐书》一四二《王武俊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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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武俊本出契丹怒皆部，父路俱，开元中与饶乐府都督李诗等五千帐求袭冠带。入居蓟。年十五，善骑射，与张孝忠齐名，隶李宝臣帐下为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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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同卷《王廷凑传》（《旧唐书》一四八《王廷凑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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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廷凑本回纥阿布思之族，隶安东都护府，曾祖五哥之，为李宝臣帐下，骁果善斗，王武俊养为子，故冒姓王，世为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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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二一二《藩镇卢龙·李怀仙传》（《旧唐书》一四三《李怀仙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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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仙，柳城胡也，世事契丹，守营州，善骑射，智数敏给，禄山之反，以为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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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同卷《李茂勋传》（《旧唐书》一八〇《李可举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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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勋本回纥阿布思之裔，张仲武时与其侯王皆降，资沈勇善驰射，仲武器之，任以将兵，常乘边，积功赐姓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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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二一三《藩镇淄青·李正己传》（《旧唐书》一二四《李正己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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