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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己,高丽人,为营州副将,从侯希逸入青州,希逸母即其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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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一四四《侯希逸传》(《旧唐书》一二四《侯希逸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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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逸,营州人,天宝末为州裨将,守保定城。禄山反,以徐归道为节度使,希逸率兵与安东都护王玄志斩之,诏拜玄志平卢节度使。玄志卒,共推希逸,有诏就拜节度使。与贼确,数有功,然孤军无援,又为奚侵略,乃拔其军二万,浮海入青州,据之,平卢遂陷,肃宗因以希逸为平卢、淄青节度使。自是淄青常以平卢冠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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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上引《李正己传》,知侯希逸至少其母系出自高丽,虽其初不从安禄山之命,然其种族固含有胡人血脉,其部下兵众亦是胡化集团。是以自李正己袭夺其业后,淄青一镇亦与河朔同风,遂为唐代中央政府之巨患。推求其故,实由其统治者本从河朔胡化集团中分出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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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一四八《张孝忠传》(《旧唐书》一四一《张孝忠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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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孝忠本奚种,世为乙失活酋长。父谧,开元中提众纳款。孝忠始名阿劳,以勇闻。燕赵间共推张阿劳、王没诺干二人齐名。没诺干,王武俊也,天宝末以善射供奉仗内,安禄山奏为偏将。禄山、史思明陷河洛,常为贼前锋;朝义败,乃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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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二二四上《叛臣传·李怀光传》(《旧唐书》一二一《李怀光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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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光,渤海靺鞨人,本姓茹,父常,徙幽州,为朔方部将,以战多赐姓,更名嘉庆。怀光在军以积劳为都虞候,节度使郭子仪以纪纲委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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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恪案:李怀光乃朔方军将,属于别一系统不在河朔范围,然以其先尝居幽州,故亦附及之。至唐室中兴元勋李光弼,则《新唐书》一三六其本传(《旧唐书》一一〇《李光弼传》略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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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弼,营州柳城人,父楷洛以武后时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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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亦出于东北胡族,且与安禄山同乡里,不过政治上适立于相反之地位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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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诸人皆确为胡族无复疑义。又有实为汉人,或虽号汉族,而带胡种嫌疑未能决定者,兹并列之于下。其要点在无论实为汉人或有胡族之嫌疑,其人必家世或本身居住河朔,久巳胡化,故亦与胡人无异者也。如《新唐书》二一〇《藩镇魏博传》(《旧唐书》一四一《田承嗣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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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嗣,平州卢龙人也,世事卢龙军,以豪侠闻,隶安禄山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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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一四一《田弘正传》(《新唐书》一四八《田弘正传》同)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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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弘正祖延恽,魏博节度使承嗣之季父也。弘正善骑射,为衙内兵马使,既受节钺,上表曰:“臣家本边塞,累代唐人,驱驰戎马之乡,不睹朝廷之礼,伏自天宝已还,幽陵肇乱,山东奥壤,悉化戎墟,官封代袭,刑赏自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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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二一〇《藩镇魏博·何进滔传》(《旧唐书》一八一《何进滔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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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滔,灵武人,世为本军校,少客魏,委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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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恪案:前引《新唐书·西域传》,昭武九姓中有何姓,何进滔又从灵武徙居于魏,故疑其先世是羯胡,其本身又居魏,而当时魏地亦胡化区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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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一八一《韩允忠传》(《新唐书》二一〇《藩镇魏博·韩君雄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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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允忠,魏州人也,父国昌,历本州右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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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同卷《乐彦祯传》(《新唐书》二一〇《藩镇魏博·乐彦祯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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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彦祯,魏州人也,父少寂,历澶、博、贝三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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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书同卷《罗弘信传》(《新唐书》二一〇《藩镇魏博·罗弘信传》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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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弘信,魏州贵乡人,曾祖秀,祖珍,父让,皆为本州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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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北梦琐言》五“中书蕃人事”条,罗亦胡姓,然则罗弘信不独世居胡化之地,且有本出胡族之嫌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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