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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书号 ISBN 978-7-214-14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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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台湾这些年2 第一章 从[关着门的台湾]到[打开门的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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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或汽水瓶都有可能是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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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以前,台湾在国民党政府的统治下,经历了长达38年的戒严时期,可谓“世界之最”。这个戒严令正式的名称叫《台湾省警备总司令部布告戒字第壹号》,简称台湾省戒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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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因为1949年,国共内战末期,国军一日转进三千里,共军追赶不及,最后转到台湾来。台湾就这样成为“复兴基地”“反共堡垒”,两岸开始进入长期对峙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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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颁布这个戒严令,等于宣布台湾这个小岛也处于如战争般的紧急状态。另一方面,这个效力超过宪法之上的“戒严令”,也成为国民政府统治台湾的重要法律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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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与戒严令被同时提起的还有《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这部在1948年公布的宪法临时条款,被蒋介石认为是一部“厉行全国总动员,以戡共匪叛乱”的动员令,全中国进入了“动员戡乱时期”。以国民党统治者的立场,《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的效力在宪法之上,再加上戒严令有许多模糊而又特殊的地方,等于也为他们的许多统治手段开了方便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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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严令”与《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就好像两尊门神,一左一右,紧紧保护着国民党政权免于任何被颠覆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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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戒严的几十年里,台湾的民众习惯于一种说法——“乱世用重典”,所以也很少去思考戒严是不是真的有必要。“政府”会说“这个戒严是对付敌人的,不是对付同胞的”“就像金属探测器只会对金属起反应,桃木剑只会让妖精头痛一样,如果不是敌人,戒严令就影响不了他”。这种说法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错,而且其实,几十年来,一般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照理说,戒严令应该不会产生太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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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大陆”是戒严早期最神圣不可动摇的任务,一切为“反攻”做准备,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无所不在的标语口号,不仅在墙上可以看到,就连信封、电影票、火车票、烟盒、喜帖,甚至连儿童的玩具上都可以看到如“光复大陆国土,解救大陆苦难同胞”的字样。社会各个领域都感染了这种紧张的气氛,许多公职机关单位还会办各种演习,男员工晚上要值夜班到各处轮流巡守,需要拿着手电筒到单位各处巡察,如果被安全人员渗透进来,贴上代表炸弹的有色纸条还没察觉,就要倒大霉了,年底考绩扣分。学校老师也会告诉小朋友说,路上如果看到钢笔或汽水瓶不要乱捡,那可能是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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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上,当时处处强调:小心“匪谍”就在你身边。不过很少有人真正看过“匪谍”的样子,对于“匪谍”的印象,都来自各种画得阴森恐怖、恶毒狡猾的漫画海报,好像“匪谍”随时会出现。这种宣传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以至于我小时候每次做噩梦梦到坏人,那个形象都是“匪谍”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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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就在于,国民党当局总是在四处找敌人,纵容情治单位机关鹰犬介入所有人民的活动。对“敌人”的认定标准从宽,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这种肃杀的气氛无形中就给民众一些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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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人现在会称那段时期为白色恐怖时期,不管你是本省人还是外省人,在那个时代,一不小心,有意或无意,都会被卷入那种恐怖的旋涡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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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湾,白色恐怖始于1947年的“二二八”事件。这原本是一次查缉私烟的行动,却意外地引爆了本省人对国民党统治的不满,接下来则是一连串恐怖的肃杀及清乡事件,这也让许多台湾本省人就此闭口不谈政治,好长一段时间对政治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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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这几十年间,台湾的政治基本是稳定的(因为也没人敢自找麻烦),社会经济发展归发展,现在看来却是一种很畸形的发展。明明没有战争,但在长期的“戒严令”统治下,大家都避免去想那些越想自己就越觉得可怕的事,只一心想去赚钱,赚了钱又可以过上好日子,吃喝玩乐。在这种情况下,大脑活动好像都停止了一样。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思想活动啦!因为大家都很习惯去接受官方的思想,民间的思想活动一脱离官方思想的标准,就会被指说“有偏差”“不稳定”之类的,只要一被扣上这个大帽子,情治单位就像神创造天地一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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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有关部门请去“配合调查”,简直就是吃不完兜着走。电影《风声》里,周迅被逼供时用的粗麻绳,可不是麦家老师的变态创意,在《柏杨回忆录》里就有这么一段触目惊心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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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审问官又多了一位年纪较长的李尊贤先生,集中焦点盘问我被俘的经过。刘展华对我不肯承认被俘,十分震怒,我可以从他脸上看出来他即将爆炸。这时,我被安排睡在临时摆在角落的一张行军床上。我还不知道就在这间审讯室里,三四个月前的一个夜晚,调查局把《新生报》的一位女记者,连当时严家淦先生都称呼她为“沈大姐”的沈源嫜女士,全身剥光,在房子对角拉上一根粗大的麻绳,架着她骑在上面,走来走去。沈源嫜哀号和求救,连厨房的厨子都落下眼泪。那是一个自有报业史以来,女记者受到的最大羞辱和痛苦。当她走到第三趟,鲜血顺着大腿直流的时候,唯一剩下来的声音就是:“我说实话,我招供,我说实话,我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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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求调查员们把她放下来并暂时离开,允许她自己穿上衣服。调查员离开后,沈源嫜知道更苦的刑罚还在后面,她招供不出她从没有做过的事,于是迅速拴上房门,解下绳子,就在墙角上吊身亡。这个20世纪60年代的著名记者,除了留下若干有价值的采访文稿外,最后留下来的是一双几乎爆出来的眼睛和半突出的舌头。她后来的罪名是“畏罪自杀”,“调查局”“仁慈”地为她修筑了一座矮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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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年台湾有一句名言: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小警总。当年的“有关部门”,以“警总”为代表,“警总”就是“警备总司令部”,又是一个模糊法令下的产物,在过去是个人人闻之色变的机构。这个“警总”业务包山包海,什么都想管也什么都能管,甚至可以指挥军警,集党、政、军、情、特于一身,反正就是国民党在政治侦防方面的爪牙、白色恐怖的打手,对于国民党而言,简直就是太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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