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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论述是微观经济学的推论。离开微观经济学复杂的推导,用最简单的生活逻辑也能看出市场制度何以有助于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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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市场,是在人们有信息沟通的情况下由无数交换形成的。基于双方自愿的交换能给社会增加财富,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人会考虑自己的利益,只有同时给双方带来利益的交换才能实现。任何有损一方的交换都将被拒绝。所以一切交换都是一种帕累托改进(即在不使任何人受损的条件下至少有一人受益),除非这种交换影响到第三方的利益(例如生产过程中排放污染)。结果无数的交换带来全社会财富的增加,经济便得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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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平等自愿的交换都给双方带来利益,这是理解市场经济最重要的理论基础。这里所说的交换不但适用于商品的交换,也适用于要素的交换,即劳动的使用权,资金的使用权,自然资源的租用权。特别是企业家雇用劳动力,这同时对企业家和劳动者有利,否则不可能达成协议。从表面上看,企业家多半是富人,劳动者是穷人,企业家通过雇用工人而变得更富,可是穷人被雇用之后仍然很穷,于是容易得出劳动者被剥削的结论。其实,穷人之所以穷,并不是被雇用的结果;相反,雇用使他们的经济情况多少得到一点改善。这样来看待企业家,就能认识到他们不是剥削者,而是社会财富创造的重要力量。要保护企业家,尊重企业家。同时企业家也要尊重自己,认识到自己所做的事不但有利于本人,更有利于穷人和社会,从而把企业办成高尚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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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是人权没有保障的结果。如果每个人的人权同样得到保障,特别是私人财产能神圣不被侵犯,通过市场会使大多数穷人变为中产阶级。这是发达国家的经验已经证明了的。当然,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能完全消灭贫富差别。不论是贫富差别或者其他差别,差别将永远存在下去。我们只能保持这些差别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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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侵犯人权来纠正贫富差别,是错误的。首先,因为人权是不容侵犯的,人权本身就是目的。用有违于目的的方法去达到目的,在逻辑上是不能成立的。其次,这样做并不能纠正贫富差别,而只能使大家都变成穷人。通常的做法是剥夺富人的财产,分给穷人。这样的结果是谁也不敢变成富人,也就是大家都成了穷人。这已经为众多的历史经验所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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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穷人的财产权能够得到严格的保护,他们赚一点钱就能攒一点,三五年未必能变成中产阶级,但二三十年总能变成中产阶级。世界上没有哪个政府明确宣布不保护私有财产,但是保护的程度大有不同。大多数国家对私有财产的保护半真半假,经常用各种借口侵犯私人财产。比如变换货币并限制更换新货币的数量,以低价强行收购百姓的贵金属,或命令百姓以高价购买指定的商品,滥用罚款来惩治百姓,更不用说还有抄家和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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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的重要性还在于,它使每个人都有机会发挥自己生产的优势,用自己擅长生产的产品去交换自己拙于生产的产品。铁匠用斧去交换牧人的羊就是例子。在有货币的市场中,不一定要双方直接交换各自擅长生产的产品,而可以通过货币在更广的范围内发挥每人的专长。一名牙科医生买票坐飞机,他用自己治牙的专长为第三方服务,获得货币,去交换坐飞机的服务。他用不着自己去造飞机。对造飞机的专家来说,情况也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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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货币的复杂经济社会中,认清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不是容易的事。唯一的方法是通过成本和价格的比较。如果自己的生产成本低于市场价格,说明这方面具有生产优势。一个社会有分工而没有价格,未必能发挥各方面的优势,而可能导致混乱。计划经济之所以不成功,根本原因是它无法产生出价格信号,最终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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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既然能为双方带来利益,它必定是一个自发的过程。事实也确实如此。人类最早的交换已无法考证,但无疑发生在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出现之前。既然交换是自发的,为什么市场制度却晚了几千年,到16世纪前后才开始缓慢发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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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前所说,零星个别的交换虽然是市场制度的基础,但终究不同于市场制度。从交换发展成市场制度,是一个平等成员之间博弈,产生规则,并维持和改进共同规则的过程。这个过程常被暴力所干扰。如果参与交换的各方不具有平等地位,一方可以胁迫另一方,或可以欺侮另一方,特别是如果普通百姓的财产所有权得不到保障,交换就不会发展成市场制度。简单地说,市场制度建立不起来,就是因为缺乏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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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来看,人权基本概念的出现是与市场制度的萌芽同时发生的。中国虽然有非常发达的交换,可是几千年来没有出现过市场制度。这正是因为中国的历史上人权概念的出现远远晚于西方。从现实来看,世界上人权比较得到尊重的都是市场经济国家,而且在市场经济国家中人权都比较得到尊重。反之,人权得不到尊重的国家无一例外地都未能建成市场制度。可见市场制度和人权是密切相关的。一旦人有交换的平等权利和在市场上选择的自由,而且这种权利和自由得到可靠的保障,市场制度就必然会产生,而且这种制度将推动人类进入物质极其丰富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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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市场已经发展成为须臾不可离开的、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手段。人们所担心的能源危机、水危机、粮食危机等,只要市场存在,都不可能危及人类的生存,因为市场有各种替代机制。如果能源稀缺,价格就会上升,替代自然就会发生。所谓节能就是用其他资源(更好的绝缘保温材料,更精确的控制仪表,效率更高的发电机组等)替代能源。可是如果一旦市场被破坏,灾难就会降临。现在仍有一些国家大量饿死人,同样是因为市场被破坏。可以预期,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恢复市场一条路。现在世界石油市场是最不安全的市场,如果石油市场被破坏,全世界将立刻陷入混乱。保护石油市场是全世界负责任的国家的共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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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如此重要,参与市场活动的各方都对人类生存作出了重要贡献,虽然他们未必主观上有这个伟大的目标。相反,市场的参与者往往只是为了赚钱。这正是市场的奥妙所在。人人出于自利的动机,结果却建立了最有效的自然融洽的制度。可惜一些人不懂得市场的重要性,不懂得个人自利的合理性,认为自利赚钱都是坏事,还批评企业家是剥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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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提供了人们生存的条件,也为人权的实现作出了保障。如果没有市场,地球就不能维持这60亿人口的生活供给。反过来,如果没有了人权保障,市场也就不复存在。现代社会的饥荒,都是市场停止发挥作用的缘故造成的,也是与人权问题相联系的。所以人权和市场是相互存在的前提。二战以后,全球经济逐渐一体化,世界上的资源都可以在市场上交换获得,因此消灭了争夺资源的争战。但如果这个一体化的世界市场被破坏,战争将再次发生。这是世界各国的政治家必须懂得的道理。可惜有不少政治家不懂市场在维护和平中的重要性,往往由于政治原因而破坏市场。这是令人担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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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中国的经济改革与人权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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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78年开始的中国经济改革,取得了中国历史甚至世界历史上罕见的辉煌业绩。人均收入增加了很多倍,有几亿人口摆脱了贫困。从人权的角度来看,经济改革的成功是与人权状况的改进相辅相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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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年辛亥革命,孙中山即提出反对中国专制皇权和博爱的口号,其实这就是对人权的诉求。只不过当时还没有出现人权这个词。到1919年由学生、老师们发起,得到工商界支持的五四运动进一步提出了对民主和科学的追求。但是此后的几十年间,中国先后发生了无数的内战和日本侵略中国的战争。在普遍缺乏人权安全的情况下,人们要得到安全的唯一方法是攫取政治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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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专制皇朝的政治结构,从本质上看是建立在缺乏人权安全的人际关系之中的。人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必须用尽心机才能保护自身的安全。在一个缺乏人权安全的环境中,人人都将变得阴险毒辣。这不是由于这些人心地不良,而是环境和制度造成的。改革开放之后这一情况已有了根本性的改善。邓小平同志提出政治改革,建立了领导成员的正常退休制度和任期制。有不少领导人退休或因故辞职,他们下台之后仍能和平地生活,这是中国人权得到改进的极重要的一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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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极重要的一条经验,是市场推进了人权的改进。从五四运动以后的60年(1919~1978年)来比较,可以看出市场推进人权的极端重要性。改革开放多年虽然没有把人权当做首要目标来追求,而是将目标放在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上,结果却出现了人权状况的极大改进。过去旅行的自由是不完全的,农民不得离开其土地(由户籍及粮票控制),城市人民旅行也有许多限制(有些地方要凭证购火车票),更谈不上出国(只有少数政府官员因公可以出国);现在这些限制几乎都取消了。过去人们没有择业的自由,工作由领导和党组织决定,人像是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拧在哪里就定在哪里;现在人们有了择业和辞职的自由。过去人们没有在市场上选择的自由,买许多东西要凭票证,有不少消费与人的身份有关(例如只有高级干部才可以购飞机票或软席卧铺票);现在成了在金钱面前人人平等。最重要的进展是人们开始用法律保护自己,打官司成为常见的事。近几年来由法庭审判的案子迅猛增加,一方面说明人们之间纠纷增加,社会的非生产性活动上升;另一方面证明人们对法律逐渐恢复了信心,人们对法律有了更多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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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取向的经济改革,是否一定能牢固地确立人权,并向民主法治社会过渡,是尚未有定论的问题。从国际经验来看,成功和失败的例子都有,其中的经验教训值得认真研究。如果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我认为成败取决于政府和人民双方如何处理彼此的关系。如果政府对变化采取宽容态度,人民有足够的耐心,这个过程在中国也许能在三四代人之间完成。中国终究是一个相当穷的发展中国家,而且人权、民主、法治在中国的历史传统中是比较新的概念。操之过急只会把事情弄糟。中国共产党在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创立了中国历史上空前的业绩,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中国人民善于向世界各国人民学习,凭中华民族固有的文明和智慧,我对中国的人权前景充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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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人权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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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澄清人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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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争取和实现人权,必须对它有清晰、彻底的认识。下面再列举一系列问题,看看实现人权的障碍和途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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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权是与生俱来的吗?什么情况下会丧失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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