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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091 C女士说:“我不能去工作,他(丈夫)得搁人伺候。你说家里吃饭什么的这些活,还有那修表。有时来修表啥的,他不愿意开门,不愿意动弹啥的,我就得在家。我得伺候他,照顾他,家里这一摊我出不去,我要是能出去,我能不出去吗。他出去上早市啥的,我这就得在家,屋里外头的一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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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093 C的丈夫说:“她不行,你看就我拿个小兜子,她都得给我拎出去。有时拿点兜子、皮箱啥的。没她不行,有时坐在那儿,前面来人、后面来人啥的都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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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095 TLL的丈夫从一家国营单位下岗后,一直在外面打工。T女士原本生活过得虽然不富裕,但很安稳。她的女儿原在一家南方人开的公司里面工作,但三年前,由于一次意外事故,女儿的面部、右半部分身体被大面积烫伤,至此家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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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097 T女士说:“她(女儿)打水,那大水壶老长了,还开着口,她够不着往前一凑,水龙头底下有摊水,那地是大理石的,孩子们倒水倒的里出外进的,滑倒了,头撞铁栏杆上了,这就让水龙头给烫伤了。脸根本就没个好地方。现在家待着,出不了门。眼睛做完手术一只好点儿,一只眼睛闭不上,得天天晚上用眼药水、眼药膏糊死。换一次药100多,药单算。我一宿一宿睡不着觉,躺一会儿起来坐一会儿,就对面谁家一晚上点几回灯,我都看得清楚的。我精神都有点失常。孩子右手不好使,左手好使,你说出去打工,站站柜台,眼睛不行,脸出不了门。我都不想活了,我一辈子养活个孩子,怎么这样了。我可不平衡了,养孩子养成这样。手是恢复不了了,脸植皮能差点。这嘴都闭不上,吃东西费劲,有点歪嘴。整容得二三十万,我赚这点儿钱都不够自己吃药的。唉!05年姑娘烫的,06年的三十,我就吃了半个馒头和土豆丝,你说这日子过的。我在家看电视不知道演的是什么,看报纸戴上眼镜不知道看的是什么。精神都要崩溃了,晚上楼底下车什么的,都得起来瞅一瞅,睡不着呀!那时候孩子的脸上淌营养液,一泡就不好。我就拿棉签给她占,一包棉签50个,有时候得使上20包。那时候整宿的哭呀,她疼,特别疼,一剜一剜地疼,可遭罪可遭罪的,咱以前不知道这么遭罪。我一个月都那么瞪着,后来屋里什么都没有,我感觉像满天刮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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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099 这次事故增加了T女士照顾和经济的困难。因为要照顾女儿,T女士就只有接受单位要求她离职的安排,在家照顾孩子,一直没有再就业。被访女性照顾残障人士直接导致了就业制度对她们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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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01 (二)家务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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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03 一般来说,妇女要承担大部分的家务,这可能妨碍她们像男人一样获取新的和较好的工作机会。这种状况导致妇女摆脱贫困的机会可能比男人低很多。贝克尔(Becker G.)认为即使两性的工作时间相同,女性家务工作仍然能够对她们的收入和职业发生不利的影响。由于家务和抚养子女需要更多的精力,对每一小时的市场工作,已婚妇女花费的精力比已婚男性要少,这会减少女性的工资、影响她们的工作和职业,甚至还会减少她们对人力资本的投资[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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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05 1980年,在哥本哈根联合国妇女大会上公布了一份惊人的统计资料,该资料表明,女性承担了世界上2/3至3/4的工作量,但只得到全世界1/10的收入,1%的财产。[56]女性的工作量之所以如此之大是因为无酬的家务劳动也被计算在内了。女性主义者认为:女性总是受到家务的拖累,不得不在工作、家庭中选一样。在工业国,女性每周做家务56个小时。在非工业国,女性每周做家务时间更长。[57]在中国,虽然在几乎所有的方面城乡差异都超过性别差异,但在家务劳动问题上,性别差异却实实在在地超过了城乡差异。在家务劳动分工方面城市比农村更平等一些,但城镇女性每天平均做4.66小时的家务;而城镇男性每天平均只做两个多小时的家务,不到女性工作时间的一半(如表4-4)。在城市家庭中,除了辅导孩子功课之外,其他各项家务劳动负担都是女性超过男性(如表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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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07 表4-4 城乡两性日均家务劳动时间的比较 单位: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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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12 表4-5 城市家务劳动的主要承担者 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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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17 在正顺社区,有些贫困女性的丈夫由于患病无法承担家务劳动。如GXY、LDQ、LY等。GXY的丈夫是国有企业的失业人员,患肝硬化,不能干重活。G女士自从下岗后,一直在外面打零工,同时她还要承担家里所有的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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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19 G女士说:“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干,要不这帮邻居都说,哎呀你真能干啊,那我说这不干咋整啊。我家的这个破房子没有上下水。我得上人家楼上去接水去,困难太大了。没说前天租的那个房子的三楼接水吗,现在换了一家,接了两天,就反映接水了咋的,我说我接水花水钱,这怕啥的,我也不是不花钱,这就不让你接了,让把管子撤下来。你说要是有个交包烧费的房子也行啊。夏天还好说,点上炉子做点儿饭。可到了冬天就难过了,屋里太冷,得烧煤。这还得买煤、板子。煤花钱就买了,可板子得到处拣。这家里的事儿太多了。我没去过劳动力市场、妇联找工作。你说那我去人那儿工作,你说我再这事儿那事儿的,所以我就没上人那儿去,你说咱家没啥事,就上那干活挣钱,你说你今天这事明天那事儿的,你再老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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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21 LDQ的丈夫以前是电焊工,由于锰中毒,手哆嗦,不能做重活。所以家务活都是由L女士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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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23 L女士说:“家务活都我干,主要就是我,里里外外。家务活也挺腻味人,哪不整都不行,晚上做饭,吃饭,吃完饭给孩子洗,洗完再擦擦地,自己再洗洗脸,刷刷牙,那不就十一二点了吗?平时家里安个灯泡啥的,都我弄,我自己能弄的,我都不吱声,我自己能弄的,我自己弄,我需要买的我自己买。我自己能解决的自己办,不靠别人,你自己的家你不管谁管。我自己能承受的,我就承受了。不能承受的,也总能过去吧,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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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25 具有相似经历的还有LY,几年前她的丈夫在帮助朋友开车的时候,不慎将腰闪了。当时没有太在意,再加上家里经济困难,所以一直没去医院检查。但前一阵由于病情加重,去医院查出患腰椎间盘突出,需要手术,但家里实在筹不到手术的费用,所以手术的事情就不得不搁置了。目前他“顶多出去帮助朋友开会儿车,然后出去一个小时,他就腰疼得受不了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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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27 L女士说:“他在家,他能帮我收拾收拾。扫扫地了、擦擦地了,多少能帮我干点,但是说太重的他干不了,他腰受不了,所以说这个家几乎也不用他干啥,几乎都是我整。有的时候我跟孩子,孩子学习,我们俩在家整,一般的都不怎么太用他,因为他那个腰本身有毛病,你再用他说不定哪个寸劲又把哪个地方整伤了,就是尽量避免这个事情。家里里外外整体上应该都是我。你不平衡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个家整体条件在这,你说你要不干,指着他干,他的腰就会越来越严重。我们都不干,那你说能指着老人去干吗。他自己走道都呼哧带喘,你能指着他能干点什么吗,反正有时候我就尽量干,干累了就歇一会,歇过乏了就再干点,这活就一点点去整。有的时候实在整不了了,就不整了,第二天再整,也只能这么一点点整。有时候我姑娘回来就帮我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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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29 有些女性是丈夫有工作,自己由于身体不好,或者需要照顾孩子或老人没有就业,而不得不做家务劳动。下岗后,HSL曾经在地下商城帮助别人卖过服装,但目前由于身体不好,不能就业。H女士说:“我找不着工作,我身体不好,气管不好,肺不好。平时家务我干,家务活还能干,重活我干不了。”XGL患心脏病,不能上班。家里开销靠丈夫在外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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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31 X女士说:“你看我要是上班的话,我这顿饭可以不做,但是你下岗的话,你就必须得做。家里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忙活。你看他一般身体不好,反正是特别懒,也不愿意动弹,我也不好张口让他干。你看他上班,我在家待着,让他干家务活也不合适,是不是?有时候我也觉得挺委屈的,你看身体这样式的,也上不了班,在家里吃闲饭,什么也不干,其实你看家务活也挺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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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33 CXL的丈夫下岗后,没有买断,继续在单位干,属于下岗再上。她由于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和年老的婆婆,没有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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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35 C女士说:“他(丈夫)帮不上,现在上班,回来都啥时候了。他回来就挺晚的,他回来就6点多钟,有时候要加班。平时没活就等着,要有活儿再加班,回来晚就7点多钟。我在家连照顾老人、再看孩子、再做饭啥的。家务活基本都是我,一家子的事可忙活人了,一天我也出不去门,在家收拾完屋子就啥时候了。每隔两三天,我还得抱着他(儿子)、领着他上草市街,到那买点便宜菜,在家这儿贵,社区里的卖得贵。有时候也去马克威那儿买菜,那块儿有市场,那儿也便宜,就是远点儿,但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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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37 WJ和丈夫的婚姻名存实亡,丈夫基本不管家。所以家务活也都由W女士独自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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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168139 W女士说:“你看我要是上班的话,我这顿饭可以不做,但是你下岗的话,你就必须得做。家里的活都是我一个人忙活。他(丈夫)就是不管了,咱也不能不吃饭啊,你像家里买米啊,你就算干不动的活,你也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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